秦絕邊走邊接起通話:“喂?”

“班長,我這裡有一個絕對會配合工作的音樂劇團。”許雙雙一開口就是重磅訊息。

秦絕不算驚訝,昨晚許雙雙就一直欲言又止,想來是有事找她說。

“整理一份資訊表給我,性別年齡免冠照和聲音小樣等等,你看著辦。如果他們能今天下午就來ISCA面試就更好。”

秦絕一句廢話不講直奔主題,“人數限制在三十以內,有音樂編導經驗的優先。”

“什麼時候面試?在哪兒?”許雙雙更是利落。

秦絕拿開手機看了眼時間。

“晚六點。吃過晚飯再來。”她道,“地點在林恩劇場附近。”

“好。”許雙雙乾脆應聲,結束通話通話。

她不說理由不打人情牌,秦絕也不問。“舉賢不避親”和“唯才是用”並不衝突,只要實力和態度到位,秦絕不在乎這個音樂劇團和許雙雙有多少千絲萬縷的聯絡。

收好手機,秦絕加快腳步。

“秦一科技體驗館”現今已經成為龍國城市的標誌之一,不同繁榮程度的城市裡秦科體驗館的內容也不同,充分秉持著“以民生為先”的理念為龍國人民服務。

ISCA作為國際交流區,裡面的秦科體驗館數量多且規模大,秦絕要去的正是該區的總館。

隔著幾米遠,她就瞧見有許多外國人在此流連忘返,或痴迷地望著櫥窗,或熱情地同旁人交談,甚至還有拎著行李箱來“掃貨”的,實在熱鬧得很。

要不是秦絕先拿到了通行碼,還真不知道要排隊多久。

她順利進入秦一科技體驗館總館,正想抬頭看看指示牌,離她最近的螢幕中就出現了一個畫風可愛的二次元少女。

“那邊哦~”少女笑盈盈地伸手指了個方向。

“多謝。”

秦絕對她笑了笑,“你很漂亮。”

少女提起裙襬向秦絕行了一禮,消失在螢幕中。

她就是昨晚和秦絕對接的那位人工智慧助手,以秦絕的瞭解,能擁有這種級別助手的人在秦科裡至少是位組長。

要是放在平時,這樣一位組長足以在一線科研企業中穩穩當當地做個高層。如此看來,這次秦一科技與《娛樂實習生》合作得果然非常實在,與節目組幕後的大佬們一樣,都是純燒錢、做慈善,來給他們這些實習生營造最為優渥的創作環境。

秦絕走進深處的談話室,這裡的空間不算小,但因為裡面這幾個人的緣故乍一看很像大學生宿舍。

她一眼掃過,嚯,竟然來了五個。

這五人裡有男有女,樣貌各異但都很年輕,有的蹲在角落掰手指,有的戴著頭罩式耳機打遊戲,還有兩個正面對面下圍棋,只有剩下的那個穿著身非常理工男審美的格子襯衫,坐在桌子邊等秦絕到來。

很好,這很秦一科技。

秦絕在桌子另一邊坐下:“打擾了,我是秦絕。”

“丘壑。說明一下你的智識水平以及用怎樣的溝通方式你能聽懂。”格子襯衫道。

秦一科技裡主攻科研的人十個裡有九個都懶得和人講話,原因是雙方的智商水平差距過大無法相互理解,一方覺得另一方愚鈍,另一方覺得這一方傲慢。

秦絕省去這些“前情提要”,直接開口和代號為“丘壑”的小組長說正事。

“接收一下設計圖。”

她拿出手機,“首先是這個。這個吉祥物叫做雪寶,我需要一個貫穿音樂劇全場的全息投影,配音不用AI生成,我有人選,具體要求是……”

聽秦絕說出一連串通常只有秦科人才懂的專有名詞,丘壑的臉上迅速呈現出了放鬆的神情。

這人是誰他完全不熟,但這人是個正常人,很好。

——在丘壑等秦科人的視角里,能和他們順利溝通的都是難得的正常人。

秦絕和丘壑你一言我一語,語速飛快,哪怕很多詞含糊過去對方也都能跟上並聽懂。隨著他們倆聊天的深入,原本做其他事的那四個人也陸續抬起頭來,在看似十分突兀的時機中加入談話。

但商討並沒有被打斷,也沒有中止,這間屋子裡所有人的思維都運轉得飛快,一個人的前一句剛說完,另一個就壓著他或她的尾音接上,觀點有承接有對撞,一小時後秦絕一擺手,自己站起來到旁邊的全自動飲品機處接了杯熱茶。

“第一階段結束。”她喝著茶道。

這一個小時裡她說的話比平時直播跟卿卿們嘮嗑三小時說的都多。

丘壑微一點頭,剛才秦絕提出了很多實行中的困難,尤其是冰梯和變裝部分,很有趣,他喜歡這個課題。

“老婆,向上申請呼叫無人機Q31-RH-T17組。”丘壑頭也不抬地說道。

牆上的螢幕亮起來,是剛才給秦絕指路的那位少女。

秦絕:“……”

跟AI領證了是吧?彳亍,小夥子你大有前途。

“已經做完了!真是的,你每次都要慢半拍。”身著白色宮廷長裙的二次元少女在螢幕裡跺跺腳。

“對不起。”丘壑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被罵了但非常幸福的笑容。

“哼!”少女仰起下巴皺了皺鼻子,一甩裙襬消失在螢幕中。

……還是個妻管嚴嗎竟然。

秦絕瞄了眼其他四人,果然大家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

槽點好多,她無從下口,於是欣然接受。

“如果我要改造舞臺、量產周邊、製作戲服、列印道具,應該找誰?”秦絕問。

“出門右轉第三臺AI自助機,報丘壑的名字。”

手裡還拿著遊戲機的年輕姑娘懶洋洋地說道,說完把含在嘴裡的硬糖“咔嚓咔嚓”咬碎。

糖嚥下去了,她今天份的社交值也用盡了,次日零點之前不會再說任何一句話。

“謝了。”

秦絕捧著茶出門。

她離開後的第三秒,丘壑像是剛從夢中醒來一樣打了個哈欠。

“這人能處。”他說道。

“稀罕吶,你也會分享第一印象了?”圍棋中執白子的年輕男子隨口道。

“幹活。”丘壑又道。

他這句話還沒落地,遊戲機姑娘手裡的掌機瞬間變大一倍,成了平板電腦;牆角的衛衣小哥額頭往牆上一撞,整張臉立時被嵌在牆體內的電子螢幕的光照亮;下棋的兩人隨手一撥,棋子“嘩啦啦”灑得到處都是,等最後一枚落地時,圍棋盤已經變成了兩臺超薄膝上型電腦。

室內無言,唯有“噼裡啪啦”的敲鍵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