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谷的天說變就變,方才還是晴空萬里,眼下卻已烏雲密佈,看來是要下一場不小的陣雨。

墨成風一路小跑,追上了晏月漓,嬉笑討好道:“​晏妹妹!我知前方有一山洞,我們先去那裡避避雨,如何?”

​晏月漓沒有去理會墨成成的話,緊了緊嵇北辰的手,將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了些。嵇北辰沒有多言,緊緊跟著晏月漓,這一路走來,始終都沒有鬆開過她的手。

兩人的親密舉動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奈何墨成風還是死纏爛打跟了一路,這讓晏月漓不勝其煩。

她知道墨成風安的是什麼心,就想趁著嵇北辰受傷來打壓他的信心,讓其知難而退,還真是想得美!

若是嵇北辰不在,以她直來直往的性子,從不給人留情面的性子,必把劍相向,與墨成風大戰一場,已武力壓制,將其驅趕。

可如今,嵇北辰就在身邊,晏月漓不想讓他難堪。若由她出面將墨成風趕走,豈不是更加顯示出嵇北辰的無能……

晏月漓一忍再忍,終是有些受不住了,難道要讓她當眾去親嵇北辰,墨成風才肯罷休嗎?

晏月漓正想著該如何快速解決此事,好去靈蛛洞與沈晴汐他們會合,嵇北辰已決定見招拆招,會一會這“花招百出”的墨成風。

​三人各懷心事,大雨卻沒有為他們停留一刻,眨眼間頃刻而下。

“晏妹妹,快躲進我的無影披風裡來!”墨成風將身上的披風展開,笑得一臉得意,相比嵇北辰的毫無準備,他可是早有打算。

晏月漓自然不會乖乖過去,但她也不想淋雨,正想著如何讓墨成風把披風交出來,嵇北辰拍了拍晏月漓的手背,安慰道:“漓兒別急,等我片刻。”

​只見他立在原地,不慌不忙地從儲物戒中取出顏明修給的避水符,口中默唸咒語,將符咒拋向空中。

符籙閃著金光,懸在了兩人頭頂,形成一個透明的罩子,將雨水盡數擋在外面。

“阿辰,有這好東西,怎麼不早用?”晏月漓驚喜地看著頭頂的符籙,笑靨如花,容顏似水。

嵇北辰只是笑一笑,他見晏月漓如此歡喜,覺得這符籙倒是用在此處更好。既然她這麼問了,倒是可以跟她講講,方才自己誤入靈泉的奇遇。

嵇北辰正要與晏月漓詳說此事,忽眼睛一瞟,見墨成風直勾勾地看著晏月漓的笑顏,痴痴地直咽口水,心裡瞬間生出一絲憤怒。

​他故意將身子傾斜,微微靠著晏月漓的香肩,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方才我入靈泉,深感靈泉的奇妙,現今身體上的疲乏都已解了,若不是誤入了靈泉池,如今還跟不上漓兒的步子那。”

​嵇北辰將“步子”二字說得極重,晏月漓自然知道是何用意,見他將厭煩墨成風的事說得如此隱晦,“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原來她想盡辦法甩掉墨成風的行為,都被嵇北辰看在眼裡,難為他面上裝得一本正經,私底下卻在暗暗配合著她!

兩人說說笑笑耳語了許久,墨成風嫉妒得要命,忍不住用神識去探聽兩人密語。他不聽倒還能忍受,一聽直接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把嵇北辰撕得粉碎。

​但想到臨行前他父親交代,萬萬不可與晏月宗撕破臉,墨成風只好將心中的怒氣和恨意暫時忍下。

墨成風暗暗招手,讓手下撤去了提前步好的降雨陣法,降雨陣法一消失,天空立馬放晴。這場雨是墨成風動用了魔功陣法,原是為製造他和晏月漓親近的機會所設,眼下倒是為他人做嫁衣了。

嵇北辰重傷之下還留有後手,大雨之窘居然被他輕鬆化解,這是墨成風萬萬沒想到的,這“呆頭鵝”看著老實,其實也不是個吃素的主兒,他要多花些心思才好。

墨成風心中暗暗籌劃片刻,露出得意的笑容:看來不使出點兒真本事,都是對不起那“呆頭呆腦”的嵇北辰。

嵇北辰小半天米食未進,餓得肚子“咕咕”直叫,晏月漓不忍心讓他肚餓趕路,隨手打了只野兔,架起火堆準備烤制。

嵇北辰見晏月漓忙前忙後的樣子,心裡暖暖的,除了他的母親和顏師孃,從沒有人單獨為他做飯。

嵇北辰正想著,晏月漓大叫一聲“呀“,嵇北辰以為她燙到了自己,連忙起身過去檢視:“我看看,燙到了哪裡?”

晏月漓將頭搖成撥浪鼓,滿是菸灰的手抹了下小臉,舉起手中的野兔,委屈巴巴地說道:“阿辰,它怎麼糊掉了?”

嵇北辰抹掉晏月漓臉上的菸灰,接過她手中的兔子,寵溺地笑道:“我來吧。”

晏月漓不擅長烹飪,嵇北辰主動接手自然可得輕巧,坐在嵇北辰身旁,雙手托腮與他閒聊著。

墨成風見兩人忙乎沒有注意到他,悄悄退到密林之中,招來手下:“去把那隻三尾靈狐捉回來,再放訊息給滄墟派的守谷弟子。”

墨成風的手下一聽,連連稱讚此計甚妙,隨即眼珠一轉,低聲陰笑道:“小人聽說有個叫吳迪的守谷弟子,從前與嵇北辰有些過節,少主您就等著看好戲吧。”

“你小子,可以啊!”墨成風一聽,滿意地拍了拍手下的肩膀,隨手從儲物袋內掏出一顆凝氣丸扔了過去,算是給他的打賞。

“謝少主!”墨成風手下諂媚一笑,如獲至寶地踹進懷裡。

凝氣丸可以幫助修真者加快煉精化氣的過程,而且丹藥本身也是用了不少名貴的藥材煉製,可以為修真者提供大量的精元,避免出現精元血氣不足的情況。

這對於他這種資質平庸,沒有天賦優勢的凝氣期修士來說,無疑是個不可多得的寶貝。

墨成風安排妥當便回了火堆處,正趕上嵇北辰將野兔烤好遞給晏月漓,氣得他扭頭就走。

晏月漓見墨成風走了心裡很是開心,看著手中焦黑的兔肉,勉為其難地吃了一口,沒想到竟然十分美味:“嗯,品相看著差一點,味道還不錯。”

​嵇北辰嘴角上揚,他的手藝自然不差。少時開始,顏明修每月都會帶著他和顏念新,去後山打幾隻野味,回來還會叫上盧心蕊和幾個內門弟子一起解解饞。

時間一長,野味兒打得差不多了,顏明修更是在青檀峰圈了塊地方,豢養了一些野兔、野雞之類的,每日都去烤上一隻解解饞。

​後來他嫌人多吃的也多,每次就只帶嘴嚴勤快的嵇北辰,嵇北辰這烤兔的手藝也是這麼練出來的。

嵇北辰見晏月漓吃得津津有昧,寵溺地笑道:“慢點兒吃,漓兒若是喜歡,我以後再烤給你就是。”

晏月漓一聽,放下手中的兔肉,小嘴還意猶未盡地咂吧了兩下,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本是阿辰的晚餐,我倒是吃了大半。”

嵇北辰笑著搖頭,從懷中掏出半張素餅,朝晏月漓遞了個“沒事可你吃”的眼神。

晏月漓見了更是小臉通紅,將剩下的半隻兔子塞進嵇北辰手裡,跑到不遠處的河邊淨手。

晏月漓跑到水邊一看,自己這副沒眼看的吃相模樣,真是丟死人了,恨不得一頭扎進水裡再也不出來。

嵇北辰咬了口兔肉就著素餅吃,這味道不禁讓他想起在滄墟派的少時時光,悠閒自在,如今劍心盡毀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他正想著出神,全然不知有一人氣勢洶洶往這邊御劍而來,自己即將步入險境之中!

嵇北辰吃飽後滅掉了火堆,見晏月漓遲遲未歸,有些心急,起身往河邊走去,忽聽見你熟悉的“嗚嗚”傳入耳中。

嵇北辰聞聲尋去,只見是他們之前救下那隻三尾赤狐,小傢伙這次全身是血,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

他慌忙跑過去,將靈狐抱在懷裡,細細檢視。只見赤狐只是腿部劃傷流血駭人了些,其是傷口並不大,嵇北辰這才鬆了口氣。他從儲物戒中取出凝血露為其塗上,又從衣衫上扯下一塊布料,為其包紮傷口。

​“嗚嗚……”三尾靈狐睜開了眼眸,眼中沒有了上次救它時的畏懼,朝他甩了甩尾巴以示感謝。

就在一人一狐相交莫逆之時,突然,一滄墟派弟子手掐發訣,喚出一眾獸鳥向嵇北辰攻來。

嵇北辰抱起靈狐躲閃,看清來人倒是鬆了口氣,站直身子與他說道:“吳師兄,是我,青檀峰的弟子嵇北辰。”

來人正是滄墟派青明峰弟子吳迪,但他可不想認得什麼嵇北辰:“可笑,嵇師弟已被蕭掌門除名,你又是哪個?”

嵇北辰頓覺無言以對,這讓他有些手足無措,當即反問道:“吳師兄為何裝作不認得我?難道不知我已重回師門的事?”

“你是何人?”吳迪仍是一臉的輕蔑厭煩,全然沒有聽進去一句話,更不承認兩人認識。

嵇北辰不解其意,他不記得自己與這吳師兄有什麼過節,眼下以為這位吳師兄定是因守谷之職,所以對門中之事訊息不靈通,才沒有收到盧師叔已為其正名的,代掌門蕭上青已準他重回滄墟派。

其實,滄墟派出這麼的事,吳迪哪裡不知,今日他就是鐵了心要裝傻到底,若說兩人有何過節,還得從兩年前的同門大比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