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博聞驚呆了!

這婢女是什麼鬼,身手這麼好的?!

他尖叫著想逃跑,卻嚇得雙腿發軟!

嘗心凌空而來的身影,在他瞳孔中放大。

下一瞬,軟劍毫不留情地刺瞎了他的眼睛!

隨著鮮血四濺,他的腦袋骨碌碌滾落在地,至死都沒想明白,他得罪的,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就連那位車伕也沒跑掉,慘叫著被嘗心一劍穿喉。

荷葉自幼在深宅大院長大,從沒見過這種血腥場面。

她瑟瑟發抖,哆嗦著想捂住自家姑娘的眼睛,卻見她不緊不慢地搖著團扇,彷彿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

南寶衣笑得十分和善:“總有些人家,喜歡把兒子培養成人間渣滓,再放出去禍害清白姑娘。這種渣滓沒有存在的必要,不如殺了,也好省下些柴米水糧。”

荷葉震驚地看著自家小姐登上馬車。

她覺得,從春天開始,小姐就和以前很不一樣了。

但是她很清楚,現在的小姐,無論說什麼做什麼,一定都是對的!

嘗心把馬車駕到了玉樓春。

南寶衣的衣裙濺了血漬,她嫌髒,在雅座中沐了個身。

從屏風後出來,寒煙涼坐在貴妃榻上,慵懶道:“夏博聞的事,我聽荷葉說了。夏晴晴和南胭行事惡毒,你要不要報官?”

南寶衣拿帕子擦著細軟秀髮。

她溫柔道:“報官的話,她們兩個會名聲掃地的,將來要怎麼嫁人?我是個善良的姑娘,報官這種事,萬萬做不出來。”

她忽然話鋒一轉,笑盈盈道:“寒老闆認識的人多,還請幫我物色一個容貌出挑,身患花柳的年輕人。我琢磨著夏晴晴如此熱衷給人牽紅線,我也該以德報德,幫她牽一根才是。”

寒煙涼懶散道:“夏晴晴好歹是夏府千金,尋常男人,怕是看不上眼。”

南寶衣在妝鏡臺前坐下,目光落在鏡中牆壁上。

一把唱戲用的尚方寶劍道具,就懸掛在那裡。

她十分善解人意:“夏晴晴心比天高,做夢都想當官夫人。既然如此,我便借寒老闆的尚方寶劍一用,也叫她嚐嚐當欽差夫人的滋味兒。”

寒煙涼眸光微動,頃刻間明白了她要幹什麼。

她笑道:“那麼,南胭呢?”

“暫時不能動她,將來我退婚,或許還有要用到她的地方。”

從玉樓春回到朝聞院,已是黃昏。

南寶衣倚在繡樓上,朝西邊兒遠眺。

晚霞橫陳天際,圓圓的落日透著融融暖意,一點點朝地平線墜落,是世間少有的瑰麗景緻。

她心裡如落日般溫暖燦爛。

二哥哥那麼厲害,現在一定打了勝仗,想來已離歸期不遠。

不知道他回來的時候,會不會給她帶禮物呢?

……

眼見著是入了秋。

長夜漸漸寒涼,清晨時,園子裡的樹木上凝滿露珠,隨著寒風拂過,簌簌跌落土壤,滋潤著草木根系。

繡樓。

荷葉挽起帳幔,溫溫柔柔地喚南寶衣起床,“入秋了,姑娘一日比一日起得晚,連功課都落下許多。等二公子回來,恐怕會責罰您的。”

南寶衣暖呼呼窩在被窩。

她露出一雙亮晶晶的丹鳳眼,撒嬌道:“荷葉,天這麼冷,你讓我再賴兩刻鐘吧?”

荷葉為難。

南寶衣掀開半截被子,把她也拉進被窩,“咱倆一塊兒賴床好不好?你的手好涼,我替你呼呼。”

小主子親自為自己暖手,荷葉的心暖得什麼似的。

她陪著南寶衣說了會兒話,才道:“餘味說,書房外面的柿子已經可以摘了,您再賴床,那些柿子就要被小丫鬟們摘光了。”

南寶衣驚喜。

她饞那些柿子很久了!

她在婢女的伺候下飛快梳洗打扮,連斗篷都來不及系,小跑著去了園子。

朝聞院這株柿子樹熟的早,白露節氣前後,圓滾滾的柿子綴在枝頭,金黃溫潤,偶有胖乎乎的雀鳥偷啄,瞧著十分喜氣。

南寶衣跑過來,才發現並沒有丫鬟摘她的柿子。

荷葉笑著拿來竹竿,“奴婢要是不那麼說,小姐這會兒還在床上賴著!”

南寶衣羞赧。

她如今還是十二歲的小姑娘,天生就十分貪睡呀。

她接過竹竿。

竹竿上有鉤刀和網兜,很方便摘高處的柿子。

她興沖沖摘了二十個大柿子。

她不要別人插手,因此餘味只得跟在旁邊指點:“先把柿子去皮留蒂,再用麻繩綁住柿子蒂。”

南寶衣認真照做。

綁好二十隻柿子,她按照餘味的話,把柿子掛在屋簷下。

要反覆翻曬多日,等柿子癟下去,才算曬好。

金秋的園林,溫暖的陽光,枝頭蹦躂的山雀,牆頭曬太陽的懶貓,一切都叫人心生歡喜。

南寶衣滿足地坐在鞦韆上,看屋簷下掛成一排的大柿子。

這種感覺就像是農家豐收,令人生出一種腳踏實地的快活。

她掰著手指頭,一隻只數過去:“祖母的、二伯母的、大姐姐的、珠珠的、四哥哥的……剩下的全給二哥哥……”

荷葉欣慰地看著她。

雖然柿子餅並不是珍貴的東西,但畢竟是小姐花心思做的。

值得珍惜的,從來都不是禮物本身,而是那份送禮物的情意啊!

她家小姐,真的懂事了!

正在這時,嘗心從外面進來,呈上一封帖子:“夏家送來的。”

南寶衣好奇接過。

她翻開,原來是夏老爺四十大壽,請蜀郡的富商和權貴吃喜酒。

上次夏晴晴和南胭設局害她,卻把夏博聞搭了進去。

嘗心用化屍水溶解了夏博聞等人的屍體,夏晴晴和南胭左等右等,不僅沒能等到大事告成的好訊息,甚至連夏博聞的人影都找不到,想必這些天急壞了。

夏家和南家毫無交情,這次宴請南家,恐怕是夏晴晴迫不及待想見自己,弄清楚當日真相。

她莞爾:“祖母怎麼說?”

嘗心道:“老夫人說,咱們府裡的幾個姑娘,已經很久沒出去參加宴會,所以讓二夫人帶你們去吃酒解悶兒。”

“那便準備著吧。”

南寶衣把帖子遞給她。

她安排的那位“欽差大人”已經就位,她也正好去夏家看看熱鬧。

明天二哥哥就回來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