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支隊伍正快速向南。

一眾土匪小頭目在黑暗中看著北邊的火把。

黑夜中急促腳步聲遠遠傳來,一小頭目有些疑惑的問:“四哥,你說會不會是咱們援軍到了?”

旁邊的四哥滿不在乎:“如果真是姓賈保安隊他們來了,這是他們的防區,嘿嘿,正好讓他們當替死鬼給我們打頭陣!””

“來的...會不會是八路?

“屁的八路,那八路都被咱們圍在村子裡,平原上要是真有這麼多的八路,司令他哪來這麼大的膽子跟八路動手?”

四當家的話沒說完,一個黑影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報告,南邊來了...一支八路隊伍...偷襲了司令的...預備隊...”

一眾土匪立即愣在當場,這下子玩大發了,連司令部被八路端了?

某土匪嘀咕了一句,打斷了傳令兵說話:“呃...艹,還真有八路!”

四當家的思考了一會兒:“那...司令他們那邊怎麼樣,你過來幹什麼?是要我們撤退還是到南邊增個援?“

黑暗中的傳令兵趕緊繼續:“司令現在退到了西邊,說來的八路只有一百多,大部分還都拿著大刀跟梭標,被司令他們消滅...打死打傷至少一半,村裡的八路也是強...什麼之末,我們的兄弟們已經佔領了村子南邊,要你們北邊隊的人馬不惜一切也要打進村,兩面夾擊,以免夜長夢多...”

“你剛說南邊來的八路就一百多?”

“應該只有那麼多,別的地方還有沒有,我哪知道?”

四當家有些猶豫,這時候進攻村裡,要是自己後邊突然出現一支八路隊伍,那這事就不大好辦...得先弄清楚北邊隊伍來歷再說,四當家的也不含糊,當即下達命令:“劉十八,你立即帶人去北邊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咱們不是安排了黃鼠他們在北邊...警戒麼?”一土匪小頭目帶著兩個土匪手下不情願的跑向北邊那打著火把的隊伍。

時間在焦急的等待中慢慢流逝。

平原上的形勢錯綜複雜,投靠鬼子的各路土匪之間的聯絡並不多,這才給了九營渾水摸魚的機會。

“站住,幹什麼的?”隊伍前面正扯著疲憊腿向南而行著的馬良對南邊的三個土匪大喝一聲。

“嘿嘿,你們是哪部分的?”見對方人多勢眾,土匪小頭目端著斜指地面的步槍,只得硬著頭皮問。

“我們?py保安團,你來幹什麼?”馬良說完,故意往旁邊讓了讓,隊伍中火把在黃鼠狼身後搖曳,對面這土匪小頭目在黑暗中只能能看大致看清楚黃鼠狼的大致輪廓,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噫,黃鼠狼,咱們來了緩軍?”

馬良旁邊的黃鼠狼臉上滿是絕望。

在他身後,一支機頭大張的駁殼槍正頂在背上,他真的不想死,沒有人願意死。

家中還有五十多歲的老孃,還有個春節前才娶的年輕的媳婦,當土匪以後先是被國軍招安,然後跟著司令無奈又投了鬼子,這黃縣城裡還有一間門臉房,日子雖然過得不怎麼樣,但好呆全家人都活下去。

他以前就縣裡的警察,雖然沒打過什麼大仗,鬼子來後他也拿著槍打過鬼子,後來無數跟他一樣的同伴被鬼子打死,要不是祖墳冒煙兒,他也早死了。

如果現在拼了老命大叫一聲,絕對能引起對面那兄弟警惕而開槍示警!但自己絕對會被後邊那位一槍兩個對穿!

兩條腿打著顫,腦海裡嗡嗡響,幾次不暢的粗重呼吸後,終於下定決心:“他們是王少司令請來增援的濮縣保安團賈司令部...”

“這天沒多冷啊,你說話哆嗦個屁...”放下心的土匪小頭目,趕緊轉頭對旁邊的手下吩咐:“趕緊回去報告!”

旁邊的馬良手離開駁殼槍套,順手從兜裡掏出包煙,然後上前兩步,抖出兩支,給那小頭目遞上煙,然後,雙方開始非常“友好”的客套。

在村北眾土匪忐忑不安等待中,一個黑影終於從北面先一步跑了回來,隔得老遠就壓低聲音吼:“北面警戒的黃鼠狼在他們隊伍中間,是少司令請來增援的濮縣保安團賈司令部...隨後就到!”

聽到來了援軍,四當家懸著的心當即落地,大喜過望,看了看左右長出了口氣的一眾土匪頭目:“咱們現在得作兩手準備,咱們先圍上去,等濮縣的保安團到了,一塊向村裡打!”

聽馬良與那土匪的對話,很快套出村子四周大致情況。

村北的土匪到現在還沒動靜,說明村子裡的情況沒有想象有那麼壞。

土匪小頭目至死都不明白:這些濮縣來的友軍會什麼會對他下手。

直到在死前看到黃鼠狼臉上的表情,他才忽然意識到什麼...

胡義帶著一隊全身黑衣的戰士向東,既然李煥章還能堅持,現在只要對村北及村東的土匪來個中心開花式突襲,那些烏合之從的土匪一定會立即潰敗。

至於北邊還有土匪請來的援軍,倒是很可能跟後邊的羅富貴隊伍遭遇,如今九營實力大漲,早是不以前見了偽軍都要跑路的節奏,他對後邊的羅富貴李響對付那些保安團並不怎麼擔心!

圍攻村裡的土匪具體情況現在雖然不大瞭解,村東到底有多土匪,他們實際兵力到底如何佈置,一切都是未知數,沒有重火力的土匪,圍村也就那幾種套路!

根據村東的槍聲判斷,土匪兵力應該不足百人,那麼東路絕對是佯攻!

黑夜中雙方要是真的攪在一起,敵我識別困難,以土匪喜歡扎堆的習慣,他樣絕對不會在黑夜中分散,作為佯攻的村東,絕對不會分成兩個梯次。

他手下四十戰士,手中大部分都有駁殼槍,只要能靠近土匪隊伍,一定能打他個措手不及!

槍聲不斷。

村子旁邊及村外東邊兩百米左右的土匪中都點燃了火堆,光線將開闊地照得灰濛濛一片。

北邊距離村子三百米左右的一條溝裡,兩個趴在溝裡裹著毯子的土匪心情不錯,這一回他兩兄弟領了個美差:在隊伍外圍警戒。

盯著外圍的黑暗中已經看了大半夜,早看得眼睛發酸,村裡密集的槍聲也沒能阻止他兩交替打瞌睡。

趴在地上扯著鼾,偶爾被村裡手榴彈的爆炸聲驚醒,然後抬起朦朧的睡眼看一看荒涼的黑暗,再次在槍聲中打盹。

“有情況!”再次被手榴彈驚醒的一土匪低喝。

旁邊那位卻根本沒理睬,繼續打鼾。

驚醒的那位搖頭晃腦瞪著大眼仔細看著北邊的黑暗,嘩啦一聲利落地拉槍栓推子彈上膛,順便一腳踹在旁邊打鼾的那位大腿上。

地上那位驚醒,朦朧著睡眼:“哎,大哥,有什麼事兒?”

“趕緊醒來,注意,有人來了!”

旁邊那位趕緊一個轉身貼在地上,順手搖擺著舉起步槍。

順著旁邊他親哥指著的方向看去,在村子裡火堆閃耀下,五十多米開處的開闊地黑暗裡,東倒西歪走來一片灰濛濛的身影…

“什麼人!”眼看來的隊伍已經接近三十米左右,地上那匪兵扯開嗓子大叫了一聲。

對面黑暗中一個聲音有些急切:“咳咳...別...別開槍,我是黃鼠狼,你在那吆喝個屁。”

“你們不是在北邊麼,到我們這邊來幹什麼?”聽到黃鼠狼這個名字,警戒的土匪把槍放在了地上,從地上爬了起來蹲著。

黑暗中那隊伍繼續靠近:“少司令讓我們合在一起,從村東向村裡強攻!”

“哎,我說...你嗓子怎麼了?怎麼聽得有點像快死的鴨子叫喚?”地上那土匪從兜裡掏出一支菸,划著了火柴,正準備點上。

咻,村裡一發子彈像是長了眼一般飛了過來,直接鑽進了那土匪腦門。

旁邊那土匪眼睜睜的看著親大哥栽倒在他面前,立即嚇得魂飛魄散,愣了半晌,立即扯槍就向村子裡還擊!

“啊,我打死你個死八蛋!”往村裡開了一槍,那土匪趕緊又去扯他的大哥哭喪:“大哥,你別嚇我,你要是走了,我可怎麼活啊...”

過來的隊伍竟然慢慢停在一死一活的兩人旁邊。

活著的那位這時候才抬頭看向剛過來的這夥“土匪兄弟”:“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開槍,打死村裡的八路給我哥報仇啊!”

過來的隊伍中拐出來一個滿頭大汗的年青人,手中緊緊的攥著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槍,正怔怔地看著地上嚎叫的那位,忽然間有些猶豫,然後轉頭看向旁邊提著駁殼槍的胡義。

胡義立即制止那位準備用刺刀捅了地上那土匪的戰士,上前兩步,看著地上的那土匪:“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報仇,那就趕緊帶我們過去!”

地上那土匪留意到胡義的口音與土匪們的口音差別...倒是有點跟齊老匪說話有些相似!他並不在意。

此時他滿腦子被複仇的念頭填滿,根本就沒想那麼多!

也早忘了隊伍中...好像沒有看到剛才說話的叫“黃鼠狼”那傢伙!

直接放下地上他那死得不能再死的土匪哥哥,站起身滿臉猙獰:“等會兒咱們就直接打進村去,我誓要把村裡的那些八路碎屍萬段!”

感謝寒江初雪,大阿肯,鐵軍1992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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