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一聲槍響過。

村外邊二百多米開外,密集的槍響在此起彼伏的閃光中驟然響起,子彈全向剛才那閃光處呼嘯而去。

“啊...”聲音嘎然而止,先開槍的八路被蒙中,頭一歪倒在了散兵坑裡。

槍聲打破了朦朦朧朧的寂靜,村裡的二班長心裡急了:“打一槍後立即縮頭轉移!”

偽軍們開始歡騰,兩百米的距離能打中,這得有多好運氣。

十餘支步槍努力的在尋找下一個目標。

突然,村裡閃光成片,八路忽然密集開槍,槍聲猛然間大作。

十餘準備還擊的偽軍凌亂的把頭埋進土裡,下意識倉惶還擊,某個偽班長:“給老子打...狠狠地打啊!”

這土八路打仗就是不守規矩,你打一槍就縮頭,老子再還你十槍不是很好麼?

慘叫聲忽然出現,有倒黴的偽軍中了彈!

外圍的偽軍發了狠,你孃的土八路竟然這麼狠?

我就不信你三槍土八路子彈這麼富裕!

偽班長嘴裡歇斯底里的大吼。“老子今天要是不能打得你頭都不敢抬,老子就是王八蛋!”

於是,在他身邊的偽軍們,全都壓低身形,拼命的拉栓,拼命的射擊。

身為指揮官的偽班長,叫喚個不停:“機槍...機槍...立即開火壓制,一定要打得村裡那些王八蛋不敢冒頭!”

在後邊壓陣的偽排長搖了搖頭,對旁邊的機槍手吼了一聲:“打他一梭子!”

偽排長說完,自己卻立即跳進旁邊剛挖出來的散兵坑。

半躺在坑裡望著天,對身邊子彈呼嘯聲充耳不聞。

作為老兵油子,距離二百米開外,要是被土八路的流彈給蒙了,那才倒黴到家。

雖然...那種可能性非常小,偽排長才不會拿自己的小命冒險。

偽排長看著天上的月,繼續下達命令,喊得很清晰,手下的機槍手很快就佈置很到位。

噠噠噠...一陣點射聲在荒野中驟然響起,彈道開始漫無目的往村裡扯。

機槍匆忙的叫喚了一個彈夾,便不再響,機槍手抱著機槍換位置,沒多會兒,機槍位附近幾片灌木斷草翻飛。

子彈突破音速尖銳的嘯聲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分鐘,雙方的宣洩就匆匆作罷。

偽軍們打出了火氣,各個方向都從熱火朝天射擊變成稀疏零星的你來我往。

兩偽連長呆在包圍東北邊溝裡,看著這一幕,相互對視一眼,笑了,原來土八路也沉不住氣,這一番對射,倒相當於來了次火力偵察,他們初步判斷出了八路兵力與火力:一個排而已!連機槍都沒有...

當然,也許有機槍,可是你就這麼點人,隱藏實力有個屁用!

一聲聲零星射擊的槍聲仍然在繼續,這一波打得熱鬧,除了三個偽軍中槍一死兩傷外,幾乎無人受傷。

村裡陣地上,除了先前犧牲的戰士外,無人受傷。

有戰士靜靜地在地上匍匐,將那位犧牲的戰士背在背上,快步往村裡跑。

二班長看著揹回來的戰士頭部中彈,子彈幾乎掀開了天靈蓋,早沒了身息,伸手將那被滿臉血糊住眼抹得閉上,二班長的眉頭再也無法舒展,扯掉帽子肅立三秒,在自己身上擦乾了血:“趁現在還有時間,挖個坑埋了吧。”

說完扯著步槍望向村外,慘白的月光揮灑在大地,看不見一個人影。

...

步槍的射速很慢,打出一發子彈就要拉一次栓。

二班長心裡暗暗發誓,必須要做到一槍致命,絕不給開槍的偽軍一丁點機會打出第二發子彈。

仔細的思索著敵人此時應該是什麼樣狀況。

槍口處的閃光後邊必定有一雙眼,絕對有個腦袋!

在如此密集的子彈射擊之下,沒人敢膽子在到跪射。

只要能確定他的頭部,七八支步槍同時開火,總有那麼一發能蒙中!

可是剛才那一通射擊,好象並沒打中偽軍,這讓二班長很是奇怪。

判斷敵人有沒有中槍的辦法也簡單,那就是聽有沒有慘叫聲!

黑夜裡要在兩百米左右的距離,一槍斃命那絕對是吹牛,所以剛才那一輪對射,四個方向打了一百多發子彈,難道連一個偽軍沒蒙中?

仔細回想自己射擊後的反應,都是腦袋先離開槍托,然後扯步槍向左閃避。

對面的偽軍是戰敗投降的國軍,戰鬥力絕對不弱,躲避戰場上子彈的能力不是蓋的。

好一會兒後。

二班長的聲音突然在黑暗中傳開:“都聽好了,第一槍我開槍盲射,吸引敵人開火,大夥兒集中火力對最東邊那處槍口焰處開火,目標不打槍口焰處,瞄準槍口閃光處左邊,打完後一定要立即縮頭換位。”

既然都是打一槍換個地方,步槍在腦袋右側,那麼躲避的方向肯定是左方,這回我不打你有槍口焰的地方,我打你可能躲避的位置,我看你還往哪跑!

夜裡射擊的缺點很明顯,打一槍後自己也會立即成為對方的目標!

雖然在黑夜裡雙方都沒有固定目標及參照進行瞄準,但暴露目標後,對手密集射擊,被密集子彈蒙上的可能性大增。

寒風輕拂大地。

雙方就在朦朦朧朧的月色下你一槍我一槍蒙。

慢慢地等著,偽軍在等營長是不是下令增援,同時在等天亮。

村裡的八路在等大部隊捅偽軍的腚,二班長打算試驗剛發現的小秘密,順便總結一下黑暗這一招對敵的經驗...

二班長對著黑暗率先胡亂開了一槍,然後立即扯槍換位。

隨著槍響,遠處還擊的閃光出現一片。

“砰!”的一聲沉悶的響聲,重新瞄準的二班長立即還擊。

開完這一槍後再次抱槍轉身,豎起耳朵仔細聽動靜。

子彈呼嘯而至,鑽入了土裡,敵人陣地那邊的一聲慘叫在荒野隱隱傳來。

這磣人的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如果不是被子彈擊中,一般喊不出那麼銷魂的感覺。

二班長大喜。

最快的速度微微移動槍口,左手然後穩定住槍聲,調整呼吸,鎖定了正向他剛才開槍位置射擊的槍口焰旁邊可能有腦袋的位置,接著毫不猶豫地再一次扣動了扳機。

“砰!”

二班長根本不管有沒有打中敵人,一把就丟掉步槍,縮回腦袋藏進土坑裡。

聽著旁邊子彈入土噗哧響,好一會兒後,噗哧響聲才轉到別處,二班長這才伸出手,將步槍緊緊的抓在手中,安全感立即回到那具身體裡:“都聽好了,打一槍後立即縮頭換地方,別成了偽軍的靶子!”

“班長,敵人機槍上來了,咱們要不要拉個雷聽個響?”前方荒野裡,忽然冒出一個壓低了的聲音。

二班長立即嚴辭拒絕:“你是一名光榮的拉地雷兵,一定沉住氣,我們會時刻注意敵人距離,如果敵人突進一百米左右,你聽到哨子響,就可以拉地雷。”

前方散兵坑裡的戰士聽著頭頂子彈呼嘯,根本不敢冒頭,帶著哭腔:“班長你看,那偽軍到都了快一個小時了,你們打得過癮,我窩在這裡光聽響,不帶你這麼玩的。”

“你要清楚,咱們這次的目標,不僅僅是打擊包圍咱們的這夥偽軍,而是咱們八路軍會穿上偽軍軍裝,混進敵人內部來個中心開花,嘿嘿,這一仗的精彩在後邊呢!等著吧,你要是敢亂來,嘿嘿,回去讓你去炊事班餵豬!”在獨立團,餵豬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至於炊事班的戰士餵豬,那是他們的日常工作!

“可是,咱們在二百米偽軍陣地那一片,也埋了地雷,要是再不動手,偽軍跑了,那地雷不是白埋了麼?”

二班長怒了:“趕緊閉嘴,你想讓敵人也知道你埋伏在那麼?”

二班長並不知道,他接受吸引敵人的任務,甚至是兄弟戰士們化妝後到偽軍搞的中心開花,都只是整個計劃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