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

炮彈呼嘯飛了出去。

徑直砸在對面山道上邊斜坡上。

一股煙塵猛然騰起,沒打中山道。

斜坡上的山石被震到處飛濺,不少的石頭得得得地直接往山下滾。

先前捱了一波石頭雨砸的偽軍,趕緊往山壁上靠,山道上立即又是一陣大亂。

這麼近的距離,竟然也沒能直接將炮彈砸到對面擠滿偽軍的山道上,萬把細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氣呼呼直嚷嚷:“格老子真他孃的邪性,這地方就不適合用炮打...”

在他後邊,跟著兩位分別扛炮筒子及坐板的偵察排戰士。

大狗跟楊瘋子趁機撤了回來。

一行人立即吆喝著帶上傢伙西撤退...

胡義對跟大狗一起回來,穿著友軍軍裝那位並沒怎麼在意。

想當然的認為是老李留安排在彈藥庫那邊的人。

小丫頭正跟胡義嘚啵這次去搬彈藥的過程:“你不知道那遍山漫野都...”

“是漫山遍野...”胡義糾正道。

“對,漫山遍野全是偽軍,山下密密麻麻全是鬼子汽車...”

“到底有多少?”

胡義挺配合:“得有上百汽車吧...”

“說說你都幹了些什麼?”

“本排長指揮得當,以李老三為尖兵突襲,直接幹掉看守彈藥庫的守軍...”

“炮彈哪來的?”

“嘿嘿,彈藥庫裡搬回來的,就五箱,打了三發...”

“一發沒中?”

“誰說沒中?打中了山樑兩發,一發打過了對面山樑...”

“這也叫打中?”

“哎,誰讓那偽軍距離咱們太近...下一次一定隔得遠遠的。”

...

高排長臉色不怎麼好看,對方既沒留他也沒趕他走。

但向西的路已經讓了出來,再賴下去很可能引起這夥八路懷疑,所以,不得向李響告辭。

還沒走多遠,就碰到從山樑另外一邊繞回到三岔路口的馬良。

馬良看著這隊穿著藍軍裝的友軍,立即皺眉:“你們是?”

見對方不少人扛著東西往路口擠,高排長趕緊讓到路邊,下意識看了看馬良腳上的軍靴,:“我姓高,我們被偽軍追擊,幸好遇到李連長施以援手,這會兒正準備往西去投龐司令...”

馬良不疑有他,畢竟在平原也遇到過友軍,雙方還合作打過鬼子,估計李響已經核實過他們的身份。

連自己姓名也懶得說,直接對高排長點了點頭:“那你們慢走...”

一直等在路品的何根生,正在用剪刀剪放地上擔架上那位的褲子,剛好將繃帶拆開,一股鮮血立即湧了出來。

趕緊手忙腳亂將繃帶再次紮緊。

看在眼裡,心裡悠地一喜,故作詫異:“哎,我說,地上那位應該是傷到動脈...”

“動脈?”何根生回頭:“你也懂醫術?”

“略懂那麼一點...”

何根生想了想,這位知道動脈,多少比九營那些只知道用繃帶急救的人要強:“那你能不能幫忙搭把手...”

高排長故意問:“搭把手?”

何根生點了點頭:“我得將他的腿給鋸了...”

“你說什麼?他就是血管破了,為什麼要鋸腿?”

“不鋸的話止不住血,反正,他這腿早晚得壞死...”

“這個,我這剛好帶得有些醫院療器械,要不,你讓我試試?”

“修補血管要大醫生才能做這種手術...就憑咱們這條件...”

“我...參軍以前就是醫生...”

“真的?”何根生立即站了起來。

“那得趕緊了,他這腿應該紮了有不少時間了,要是再不動手術,就算神仙也救不回...”

“排長...”高排長身後邊矮壯的漢子似乎想制止,欲言又止。

高排長回頭瞪了這位一眼:“友軍受了傷,你趕緊把揹包給我拿過來...”

既然有醫生,並且還能做手術,雖然受傷的是友軍,馬良也沒好說什麼。

何況他救的本來就是他們自己人。

直接轉身順著山道往李響那邊走。

渾然沒有注意,友軍隊伍中某位的眼神,一直盯著他站立的位置。

雖然馬良換了一雙軍靴,地上留下的印跡似乎從沒見過,但腳印大小與行走過後留下的一行足跡...

...

胡義回到三岔路口的時候。

高排長正在對傷口進行縫合,看這位的動作...應該非常熟練。

楊瘋子立即衝到擔架旁邊,看著高排長麻利的動作,嘴裡唸叨:“謝謝...”

見這位跟自己穿著同樣的軍裝,搖了搖頭,擠出絲笑容:“不客氣...”

楊瘋子猶豫了一下:“沒截肢?”

高排長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呵呵,也是他運氣好,血管只是被彈片劃破了一條口子,已經進行介入手術並且縫合,彈片也取出來了,只要不感染,應該死不了...”

楊瘋子話確實少:“他的腿?”

高排長似乎有些疲憊:“這個...我也不敢保證,畢竟他那條腿缺血的時間著實有些長...”

“謝謝你...”楊瘋子在身上到處摸,最後脫下鞋子,從鞋墊下邊掏出一塊大洋,遞了過去。

高排長立即拒絕:“你這是幹什麼...”

胡義聽到兩對話,大致明白這位...在如此簡陋的條件下,竟然能做手術?

他很清楚,八路軍由於缺少醫生,在戰場上受重傷的人,八成死於受傷後沒條件做手術!

一般以槍傷為主,大多都是以繃帶扎,至於能不能挺得過去,完全看傷員身體素質!

只是這忽然冒出個醫生,讓他總覺得事情有些怪異。

鄭幹事打進友軍內部,給九營補充彈藥,這沒什麼好說的。

還沒來得及走,友軍一個軍就投了鬼子。

這事提前就得到訊息,雖然心情有些覺得荒誕,但也能接受。

然後鄭幹事又派人來通知運一批彈藥回根據地,也勉強說過過去。

這忽然又冒出一個能做手術的醫生,對九營來說,似乎好事是一件接一件...

他還真想不出更離譜的事兒。

根本連表情都沒變,轉頭看著站在身後的通訊員:“通知李響,準備向西進山...”

楊瘋子心思全在他兄弟身上,找何根生要了一條毛巾,再找李老三要水壺,沾上水給擔架上的那位擦身體。

高排長似乎挺自覺,直接安排了兩人抬擔架。

畢竟,他們跟楊瘋子應該才是一夥的,雖然...雙方並不認識。

好在楊瘋子這人話少,甚至根本沒有問高排長是哪師哪團哪營的...

以至於讓高排長早準備好的詞都沒機會往外冒。

春日的陽光帶著暖意。

山風卻依然帶著絲絲涼意清新撲面。

隊伍開始出發,沿著崎嶇山道往西進入深山。

繼續向西就會進入四十軍防區,顯然,胡義並沒有去友軍那邊的打算。

按上一次從友軍交流回來的路線可以直接下山向北,雖然也能能過平原回到駐地,卻因為友軍突然投敵而風險倍增,沒辦法,只能繞道行進深山再往北去。

路程遠了五倍不止,估計風飧露宿,最少也得走上七八天...

走在隊伍前面的小紅纓心情不錯,不時回頭,看那會做手術的醫生,還有那位姓楊的怪物。

他們似乎都忘記了去大山西邊友軍防區。

心裡美滋滋地樂開了花。

高排長看了看路邊山壁上的幾個看起來有些陳舊的印跡,不動聲色地對後邊矮壯漢子點了點頭。

矮壯漢子身後,抬擔架的的換成了四個人,額頭上都在往外冒汗。

其中一位自然是楊瘋子。

看走來,他的心情不錯,見前邊的高排長速度稍慢了一點,下意識往旁邊打量。

忽然發現,路邊石壁上有一片不顯眼的線條。。

原本平靜的臉,猛然抽搐了一下:那根本不是線條,而是有人刻意做舊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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