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五月大掃蕩過後,對佔領區的治安強化並未放鬆,甚至於瘋狂的進行肅清。

竟然出現八路跑到治安模範區活動,鬼子特高科立即高度重視,增派不少人員到安縣,誓要把那夥八路給挖出來。

山外第二道封鎖線以東廣大平原上,掃蕩前就大舉修建的公路,連成了網狀,大公路交匯點都修有炮樓,小公路修個據點碉堡,密密麻麻,從村裡出門隨便走上公路,遠處都可以見到炮樓。

大部分村組織了維持會,偵輯隊漢奸加入防共團,在村裡大力發展遊手好閒的二流子們充當聯絡員、情報員,縣與縣之間挖界溝,區與區這間築界牆,村與村之間派人蹲守。

炮樓間架起了四通八達的電話線網,以前欺壓老百姓的地主老財、地痞流氓又全冒了出來,一時間,漢奸當道。

漢奸們帶著鬼子、偽軍、警察,騎著自己車,摩托車在各個鄉里橫行,到處搜查、亂竄。

局勢空前惡劣,大部分游擊隊,正規軍不得不轉移進了山區。

老百姓家裡窮得丁當響,還得派糧出丁,年青姑娘婦女把頭髮剪短,臉上抹黑,以防被鬼子糟蹋,甚至連門都不敢出。平原上有些蕭條,到處都有武工隊活動,八路軍竟然也再次回到平原,連機槍跟小炮同時使上。

真把增援過來呆在炮樓裡的一幫漢奸全嚇壞了,皇軍所說已經消滅了八路總部,訊息可能有水份。

準備鐵了心當漢奸的周扒皮,雖說嘴幫子硬得能比鴨子嘴。

卻也害怕得不要不要的,打算天一亮就派人進村抓人,在東邊再挖一條封鎖溝。

李響那兩發榴彈倒真給漢奸們上了一課,第二發榴彈,不偏不歪,正好落在行進的鐵甲車上。

將鐵甲車都給炸癟了半邊,從車頂探出頭觀察的鬼子連頭都炸沒了,腦漿雜碎糊了滿鐵甲車,車裡的三個鬼子倒沒什麼大事,僅僅被震傷,但是傷得也不輕。

正在舉行慶功的安縣特高課的鬼子大尉,聽說鐵甲車挨八路炮轟,命令一箇中尉連夜帶了一箇中隊,摩托開道,七八輛汽車,車後面吊著步兵炮,來回巡查了半夜,把三個鬼子從鐵甲車裡折騰出來,四下搜尋無果後,憤憤而歸。

附近保安隊,偽軍,警備隊跟和黑狗們也聽了周扒皮一幫手下添油加醋講述,都在心裡盤算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就在第二天,兩個警察黑狗請了病假,又過了一天,一個保安隊員說家裡有事,離開炮樓後就沒了蹤影,兩個偽軍在半夜裡上了個廁所直接玩起了失蹤。

氣氛很壓抑,蘇青坐在桌子邊聽著老周把四下打聽到的情報不斷的抄寫在紙上準備送到團部,再送往師裡,然後給老周他們分派了新的任務。

沒多久,參加開會的九連全體人員稀稀拉拉坐在了門口。

“我們直接把炮樓端了多好,還能省不少子彈,你看這幾天盡幹些賠本買賣。”羅富貴從猴子吹噓中,知道那兩膽大包天的貨色摸了偽軍一個炮樓。

“想得美,你以為端了一個炮樓,後邊那些炮樓裡值哨的晚上他還敢睡大覺?”丫頭全身老百姓打扮,那辮子向後翹的老高。

“我們除了要想辦法拉攏周扒皮,還要把其他炮樓裡的人情況弄清楚民,這些漢奸要是真的死性不改,我們就要想辦法除掉他們,要打通交通線,周扒皮附近這幾個炮樓就必須要拿下。”蘇青坐在上首一邊寫一邊與眾人討論。

副隊長鬍義坐在門口擦槍,他對會議不感興趣,十幾個人就擠在周蘭那親戚屋裡。

周蘭的家裡的事,老周也聽說過,說起來他們也還是遠房親戚,只是周家宗族太大,隔的又太遠,根本就漢有走動過,具體情況倒也不大瞭解。

而周成休養了一天,就離開這裡回了他應該去的地方,雖然他的身份沒有證實,但他是地下組織成員應該不會有錯。

這樣的會議自然沒有周蘭的份,但歸結到積極分子一類。

“我們就非得找周扒皮這個炮樓下手?”老周疑惑的問。

“北邊小鎮有駐軍,東南邊安縣駐有大批鬼子再,往西的南面梅縣也駐有重兵。”羅富貴倒對封鎖線以西那片地方更熟悉。

“那行,我們在炮樓裡還安插得有人手,實在不行,就讓內線在炮樓裡邊找機會敲弄死他。”老週一咬牙。

蘇青仔細的分析著從老周那裡收集的情報:“不要急,我們武工隊也要遵守抗日政府的法令,可以給他一段悔改時間。”

“姓周的當過土匪,我覺得留下終究是個禍患。”老周對周扒皮這個本家一點好感全無。

“土匪?當土匪他也可能是為了填飽肚皮,蘇幹事說的對,給他點時間悔改。”羅富貴趕緊發言。

“就你話多,一邊去。”蘇青對羅富貴一瞪眼。

“不是讓我們參加會議的麼,不說就不說。”羅富貴不敢對蘇幹事反抗,習慣性的牢騷幾句,起身到胡義旁邊凳子上坐了。

“哎,胡老大,你說咱為什麼要對敵人也實行寬大政策?”

胡義抬頭:“你什麼時候也關心起這事來?”

“還能為什麼?反正就是閒的沒事。”

“真閒?”

“真閒。”

“那你回村裡去。”

“那還是算了。”二妞還在西面。

“還不是為了爭取偽軍、漢奸們回心轉意打鬼子,用政策感召他們不要跟我們八路軍作對!”旁邊的丫頭說的輕快,滾瓜爛熟。

“那樣?地主老財也一樣?鐵桿漢奸也給他們機會?”羅富貴又提了個問題。

“你懂什麼,寬大政策也有限度,鐵桿屢教不改的漢奸,得嚴厲懲辦,殺人他十個八個,這叫殺人雞給猴子子看。”

“丫頭,你叫我,看什麼?”正用布條擦軾鐵爪的猴子抬頭,看了眼正在嘀咕的羅富貴跟丫頭。

“怎麼個嚴厲法?點天燈還是浸豬籠?”打了個哈欠,羅富貴往胡義旁邊的門板上靠。

“反正讓他們怎麼死得慘就怎麼幹,你要是不過癮,把他們下巴給掰開也成。”丫頭得意的看著羅富貴要死不活的慫樣。

“你的意思那些漢奸嘴裡都有金牙,那敢情好!”閉著眼睛嘟嚷。

蘇青合上手中的檔案,收好筆,看著門口成天擦槍的胡義:““現在我們來說一說成立民兵隊伍的事,請胡隊長來給大家講解一下。”

屋裡桌子邊響起熱烈的掌聲,然後門口邊的九連回過神來稀稀拉拉的也跟著拍。

雖然是趕鴨子上架,胡義也得硬著頭皮上,誰讓他是副隊長不是。

他對如何與老百姓打交道,沒有一點頭緒,除了使槍跟耍子彈,胡義有些緊張!

好在出來前政委跟他作了次長談,胡義聽得也很仔細,多少了解些門道。

“胡隊長,你可不要藏私喲。”老周對獨立團派到這裡的九連,打心眼裡佩服,以前活動在這一帶的游擊隊,武器大多數老套筒,鳥銃,自制單打一,大刀,梭標,甚至鋤頭,駁殼槍麼,都是隊長級別的才有。

這回來的九連可真長臉,機槍,步槍,小炮,人手一支駁殼槍,刺刀鋥亮,大開了眼界。

自然對打鬼子更有信心。

胡義站在原地:“出來前,政委說了,第一步要展群眾,蘇教導員已經說了,這個,我就不說了,我只想說說關於民兵訓練的事,過兩天就會有人過來專門指導。”

胡義說完,看著四周的人都在看著自己,還在等他的第二步。

見大家都看著自己,胡義尷尬的笑笑:“我講完了。”

四周的人有些傻眼了,鬼子掃蕩前,撤退進山的隊伍,哪個領導不是一講就半個鐘頭?從八路軍光榮發展史,鬼子如何佔領了我們的土地,欺侮了我們姐妹,再講我們匹夫有責,堅信可以取得勝利......

胡隊長這兩句話就完了?這姓胡的隊長是幾個意思?

胡義對訓練才組織起來的新兵確實提不起興趣,所以他打算讓馬良田三七帶人過來,自己就當個甩手掌櫃。

再拉一批人去封鎖線西邊訓練,要不是太遠,直接塞到山裡,讓郝平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