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髮寸頭、左耳上戴有耳環的羅羅諾亞·索隆,被綁在廣場的十字架上,已經不吃不喝快一個星期了。

這時,他聽到一陣密集的腳步聲接近,抬起頭來,就看到一群海軍士兵朝著他走了過來。

奇怪的是,為首的並不是那個討人厭煩的貝魯梅伯,也不是那個一隻手臂是斧頭的海軍上校蒙卡,而是一個絡腮鬍子的男人。

那個男人在他面前站定,領著一眾海軍士兵朝他行禮,讓他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索隆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問道:“又怎麼了?”

為首的男人,正是利帕中校,他吩咐兩位士兵解開索隆身上的繩索,放他下來,又歸還了屬於他的三柄刀。

索隆又驚又疑,但還是將三柄刀收下。

這可是他這位三刀流劍客的武器,尤其是其中一把“和道一文字”,更是他心中珍愛的瑰寶,能提前拿回來當然是一件好事。

利帕中校朝他鞠了一躬,然後才說道:“抱歉,索隆先生,您身為賞金獵人,本應該是我們海軍支部的朋友才對,但我們卻讓你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

索隆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然後擺了擺手,說道:

“算了、算了,又不是你的錯,是那個蠢貨大少爺的錯。我也不是什麼賞金獵人,不過是順手解決了幾個海賊,換點路費而已。”

利帕中校還是誠懇地說道:“不管怎樣,都是我們對不起你,我們之後會奉上賠償,還會送您一艘小船和充足的食物與水。”

索隆越發感到詫異,不由地問道:“你們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態度變得這麼好了?”

利帕中校遲疑了一陣,還是回答道:

“不瞞您說,昨天我們經歷了一場海戰,我們的蒙卡上校不幸殉職,貝魯梅伯少爺在悲慟之中。現在,海軍支部基地中,暫時由我代為管理。”

海戰中死去的只有蒙卡上校,泡得發白的屍首已經撈了回來。

大多數海軍士兵都只是受了傷,有些還重傷殘疾,但是性命是保住了。

他沒說救回來一個斷臂少年克比,那個少年現在依舊在昏迷中,已經挺過了危險期,因為這件事與眼前的交談沒有太大關係。

索隆挑了挑眉毛。

難怪,原來是那個蠢貨大少爺的父親死了,這時候已經無暇顧及到我,這群海軍士兵才會將我釋放了。

他又好奇起來,問道:“你們的對手是誰?附近的海賊?怎麼把你們的上校都給幹掉了?”

利帕中校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並不確定敵人的真身,不過我們之中有人已經拍到他的側臉,我們將它傳給了海軍本部,相信很快就會有懸賞令下來。”

“哦?”索隆伸出手,問道,“能把照片給我看看嗎?”

利帕中校並不意外,從懷中取出一張照片,遞給了賞金獵人羅羅諾亞·索隆。

索隆看了看,那是個立在船頭的頗為模糊的身影,不過大致的輪廓已經拍了下來,還有那標誌性的觸手與蟹鉗,想來應該不難認出。

他將照片還給了利帕中校,說道:“一個殺了海軍支部上校的人,懸賞金應該會很高吧?”

利帕中校點了點頭,回答道:“這是極為惡劣的事件,相信海軍本部給他定下的懸賞金會相當高。索隆先生,您對他感興趣?”

“算是吧。”索隆摸了摸和道一文字的刀柄,笑道,“我要到更遠的海域,去尋找一個男人,沒有路費可不行啊。”

“那就麻煩您費心了。”

“沒事、沒事,我先到鎮裡的旅館休息一下,伱們那些賠償送到旅館裡就好。”

“是。您儘管放心。”

索隆擺了擺手,大踏步著離去,很快就走出了廣場大門,不見了蹤影。

身旁的海軍士兵不由地問道:“利帕中校,索隆先生,真的能殺死那個怪物嗎?”

“問題應該不大。”利帕中校說道,“光看這張照片,他應該是一個魚人。蒙卡上校獨自攀上那艘船,應該是遭到圍攻而死。他們也不過是血肉之軀而已,索隆先生對如何殺死這種惡人,應當很有經驗。”

他與海軍士兵們當時都未能看到蒙卡到底是怎麼死的,只能根據蒙卡腹部的傷口想象,因此,他們心中恐懼的更多是那艘在海上無可匹敵的黑船。

士兵們點著頭,比起蒙卡,他們更信任眼前的利帕中校,希望某一天,能夠在海軍內部的聯絡網中,看到索隆先生已經斬殺那個惡魔的訊息。

利帕中校看了看天色,說道:“走吧,我們還要到鎮裡去,告訴大家這個……這個悲痛的訊息。”

悲痛的訊息?海軍士兵們對視了一眼,卻無法為蒙卡之死感到哀傷。

謝爾茲鎮的人知道蒙卡戰死,恐怕恨不得舉辦幾天幾夜的宴會來慶祝吧?

可是現在說這種話太過不合時宜,因此眾人都對此閉口不談。

他們一行人剛走到海軍支部基地門口,迎面就碰上去而復返的索隆。

“嗯?”利帕中校疑惑起來,“索隆先生,您怎麼回來了?是有什麼東西忘記了嗎?”

“呃……”索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說道,“你們海軍支部基地還挺大的,我走了一圈,又走回原地了。”

走了一圈,又走回原地?

利帕中校與海軍士兵們面面相覷。

他明明已經走出了海軍支部基地大門,接下來就只有一條直達謝爾茲鎮的路,他是怎麼走了一圈,又回到這裡來的?

難道說,索隆先生,是一個路痴?

他們不禁有些懷疑起之前的判斷,也許索隆先生並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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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橘子鎮的海灣港口,此時停靠著一艘海賊船。

說它是海賊船,是因為它船桅頂端揚起的黑底白骷髏旗幟特徵明顯,又有自己的特色,將骷髏白骨弄了一個小丑妝。

不過,甲板上的船艙卻像是某個馬戲團的帳篷直接搭在了上面,尤其是那紅白相間的條紋,越看越是滑稽。

可是,橘子鎮的居民們都知道,這是將他們的小鎮徹底佔為據點的“巴基海賊團”的海賊船,無關人員要是靠近,輕則被揍一頓,重則割喉,丟入海水之中。

巴基海賊團的殘暴不仁,讓居民們印象深刻,這導致了大量居民選擇搬家。

整座橘子鎮除了海賊,已經不剩幾戶人家了,街道上都空蕩蕩的。

這時,巴基海賊團船長之下的兩大幹部,正橫行在碼頭邊的街道上。

騎乘在一頭如小山丘般大小的獅子之上的男人,是副船長摩奇,他毛髮旺盛,就像是他騎著的獅子利基一樣。

另一個男人是參謀長卡巴吉,他脖子上卷著一條方格紋圍巾,騎著一個獨輪車,不緊不慢地跟在摩奇與獅子利基背後。

他半張臉被長長的直流海遮蓋,神情嚴肅地雙手抱胸,腰間插著一柄刀。

不得不說,這兩大幹部,看起來就像是從雜技團中出來的,很有巴基海賊團的作風。

可是,只要瞭解過的都知道,死在他們手裡的人不計其數。

“摩奇,剛才那場大火,是你放的吧?”卡巴吉目視前方,雙腿不住地蹬著獨輪車,看起來頗有種荒誕感,“大火蔓延開來,可是會燒掉一整條街的。”

摩奇向卡巴吉揚了揚他的手臂,示意他手背上的咬痕,很解氣地說道:“誰讓那隻臭狗,攔著我,不讓我進去搜刮財物,還咬了我一口!”

“一隻狗而已,應該是把那家店當成是它的地盤了吧?”卡巴吉知道事出有因後,也認同了他的做法,“摩奇,你不是說你是最優秀的馴獸師嗎?怎麼連條狗都搞不定?”

“那是一條瘋狗!”摩奇大喊道。

卡巴吉見摩奇生氣了,只好聳了聳肩膀,不再提這件事。

忽然,從小巷裡竄出來一道身影,站在了兩人一獅的面前。

這個人年紀偏大,戴著眼鏡,身穿簡陋的甲冑,手裡拿著一柄矛,咬牙切齒地盯著他們。

“你們……你們這群混蛋,竟然把‘咻咻’拼命守護的店鋪,一把火燒了!我作為橘子鎮的鎮長,絕對饒不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