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弈給她的小手手纏上紗布。

南嬌嬌就是個嬌軟的深閨小姐,他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她。

想用金釵戳山賊的眼睛和喉嚨,哪兒那麼容易?

南寶衣不高興,“二哥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呀?我真的會用金釵戳人眼睛的!不瞞你說,我的射藝也相當不錯,只可惜手裡沒有合適的寶弓……”

蕭弈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去給她拿厚實暖和的夾襖。

南寶衣頗有些洩氣。

她並沒有撒謊呀!

前世,她因為生辰八字元合,被送去給老皇帝沖喜。

老皇帝醒來之後並沒有碰她,憐惜她家破人亡,沒把她丟出宮,仍舊叫她做普通宮女。

因為她醜,所以那些宮女太監都以欺負她為樂。

西廠總督顧崇山,卻把她撿到身邊,叫她貼身伺候他。

那時顧崇山總是和權臣大人作對,兩人在朝野中勢力相當,經常明裡暗裡的算計對方。

顧崇山大約知道她曾經是蕭弈的妹妹,所以經常逗弄她,但並不算過分,偶爾甚至還會善心大發,拿御膳房的點心給她吃。

但當他不在的時候,那些小太監就開始欺負她、折磨她。

有一次被顧崇山撞見,他手把手地教了她兩招很毒辣的招式,即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兒家,也能利用髮釵,給敵人重創。

他閒來無事的時候,還教她射藝。

只是那些學到的本事,她從未真正用過……

蕭弈給她穿上夾襖,抬手給了她一個腦崩兒:“伸手!”

“哦。”

她乖乖穿好衣裳,跟著蕭弈去松鶴院正廳,見祖母等人。

此時正廳燈火通明,南家人都聚集齊全了,正議論著今夜之事。

“祖母!”

南寶衣撲進老人家懷裡。

老夫人憐惜地摸了摸她的小臉,“還好咱們家沒出什麼大事,也沒死什麼人……嬌嬌兒怕不怕?”

南寶衣盡力扮演著十三歲的深閨小姐,白著一張臉兒,細聲道:“聽說有山賊闖進來的時候,我怕極了!但是二哥哥安慰我,叫我躲在閨房不要出去……祖母,二哥哥很厲害的!”

老夫人欣慰頷首,“你二哥哥最厲害。今夜若是沒有他,咱們全家都要完了。”

眾人互相問過安,確保彼此無事,長輩們便打發小輩們去睡覺。

南寶衣知道,他們要議論今夜之事的元兇了。

她沒摻和,乖乖往寢屋走。

南寶珠從後面追上來,害怕地握住她的手,“嬌嬌,來山賊的時候,我躲在我娘懷裡,怕極了!我娘說他們鏢局的女兒,就沒有我這般慫的,把我狠狠罵了一頓。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塊兒睡?”

“當然是可以的!”

南寶衣滿口答應。

餘光卻瞅見,寧晚舟朝她翻了一個白眼。

小公爺那眼神喲,好生可怕!

她哆嗦了下,急忙往珠珠身邊靠得近些。

寢屋溫暖乾淨。

姐妹倆躺在錦帳裡,南寶珠雖然睡著了,但仍舊死死抱著南寶衣,今夜儼然是被嚇狠了。

南寶衣睡不著。

她輕撫著小堂姐的後背,十分理解她的心情。

小堂姐才剛滿十四歲,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外祖家,見過最血腥的事情是殺鴨子,她從沒見過那麼多山賊,更沒見過那麼多鮮血和屍體。

害怕,才是正常的。

南寶衣凝視著她含淚的睡顏,忽然想起了前世。

前世小堂姐孤苦伶仃遠走天涯,在外面餐風露宿的每一晚,是不是也如今晚這般可憐害怕呢?

她明知會有這樣的後果,卻還是義無反顧地為她出頭……

南寶衣鼻尖酸澀,溫柔地親了親她的額頭。

“小堂姐,你安心地睡吧,我一定好好守護你……”

她漸漸開始打瞌睡。

可是瞌睡著瞌睡著,卻覺得背後涼幽幽的。

她迷迷糊糊地扭過頭。

錦帳外站著一道身影,手裡還擎著一盞燈。

那幽怨的眼神,不是小公爺又是誰!

南寶衣心臟都快要蹦出來了!

這貨深更半夜不睡覺,站在床頭盯著她們看,是幾個意思?!

她結巴:“晚晚,你你你,你這是幹什麼?”

寧晚舟似笑非笑:“你們睡,不必管我。”

南寶衣:“……”

他就站在床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們。

這般瘮人,她能睡得著?!

她又不像珠珠那般心寬體胖!

輾轉反側了小半個時辰,眼見著公雞都要打鳴了,她實在熬不住,起身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小公爺,您快請,您請上榻!”

寧晚舟很是傲嬌,“你們姐妹情深,我橫插一刀,怕是不妥。”

“妥得很!”南寶衣快哭了,匆匆套上夾襖和斗篷,“我只是聞雞起舞,打算去朝聞院找二哥哥晨讀,你不必管我……”

“既然如此,那我就勉為其難地陪小珠珠睡覺。”

寧晚舟心滿意足地吹熄燭火。

他踢掉繡鞋,正兒八經地上了榻。

府里人都在忙著清理屍體和血跡,因此沒人管束後院的小姑娘。

南寶衣提著燈盞,心酸地摸黑去了朝聞院。

天穹星辰數粒。

她在遊廊撞上嘗心,連忙問道:“餘味,你可有看見二哥哥?”

“唔,侯爺在地牢審問洪老九。”

“地牢?”

南寶衣震驚。

她怎麼不知道,朝聞院還有地牢?!

嘗心領著她來到地牢入口,熟門熟路地進入。

地牢幽深,撲面而來都是血腥味兒。

越往前走,南寶衣越是崩潰。

她傢什麼時候,被刨出這麼大一座地下囚牢?!

還,還關押了好多犯人……

那掛在一座座牢門前的燈籠慘白瘮人,像是人皮製成!

走著走著,一滴粘稠的液體落在她的面頰上。

她抬手拂拭去,就著燈籠看了一眼,頓時心頭一凜。

這是血!

她下意識仰起頭。

只見地牢上方,密密麻麻吊著無數屍體!

南寶衣雙膝一軟,被嘗心扶了一把才沒跌倒在地。

她哆嗦:“那個,嘗心啊,要不我還是去寢屋等二哥哥吧?”

“可是主子就在前面啊。”嘗心懵懂,“你看,就在那裡。”

南寶衣望去。

洪老九被綁在木架子上,渾身血淋淋的。

權臣大人革帶軍靴,側顏冷峻。

他漫不經心地撥弄火爐裡的烙鐵,“說出所有屯糧地點,給你一個痛快死法,否則……”

他舌尖抵著上顎,邪肆地獰笑一聲。

啊啊啊來不及寫打賞名單,謝謝打賞的寶貝,也謝謝投票票的寶貝!

而且你們為啥都問我是不是虐文,

另外讀者群放在了評論區置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