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不動，神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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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陽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溫暖且和煦。
陳雲很想學到觀氣術，眼巴巴地望著蔡如金。
迄今為止，恩師除了講道、傳法、授醫術外，根本沒傳過任何術法。
之前未曾煉出真炁，陳雲倒是對此不太在意。
畢竟使用術法需要建立在擁有真炁的前提下。
而如今，陳雲煉出真炁，自然想學兩門術法。
幸好蔡如金並不藏私，沉吟片刻便說道：“師叔既然想學觀氣，那我先講講何為觀氣吧。”
陳雲忙道：“謝謝。”
“師叔無需如此客氣。”蔡如金撫了撫山羊鬍子，緩緩說道：“觀氣術又稱之為望氣術，其雖然是小術，但若能練至高深處，上可夜觀天象推演未來變化，下可望人身體細微斷言生死，望氣探知人修為，只是觀氣術一妙用也。”
陳雲頷首以示認真在聽。
蔡如金一彈袖子，“觀氣術，練之簡單，只需以神馭真炁入眼，使肉眼分辨不可見之物，便算是學會觀氣術。”
陳雲呃道：“這麼簡單？”
“學觀氣術易。”蔡如金似笑非笑說道：“精通難。”
陳雲虛心求教道：“還請蔡師侄細細道來。”
蔡如金想了想，道：“我從最簡單的望人氣說起吧。”
陳雲點頭道：“好，有勞蔡師侄。”
蔡如金組織了一下語句，“看相有三個層次，一看形，二看色，三望氣，形肉眼可查，這色與氣非法眼不可觀，面部如命，氣色如運，命乃先天之有，為人之基本品格，形先不講，氣無形無體，無色無味，故而不易觀之，然而，色為氣外之表現也，例如高深相師觀得他人‘印堂發黑’，便知此人有血光之災，這些暫且不提，師叔可明白我言之意？”
陳雲一聽就懂了，“你的意思，觀氣術能讓肉眼看到隱形之物，欲得知禍福吉凶，還要分辨隱形之物是為何？”
“是也。”蔡如金頷首，“天象千變萬化，人相亦變幻莫測，萬物自然，具是如此，例如，我為何知曉你煉出真炁，並且已修煉至九品？因為真炁養人顯於色，尋常人氣色分四等，黃色最佳，紅色次之，灰黑兩色為大凶，所以印堂發黑之後往往跟有血光之災，修煉之人，氣色與常人大不相同，初持真炁，雖亦黃色，但有一層淡淡的精光，高深者，精光如日輝，你以觀氣術望之，會覺其似乎隱隱點燃半邊天，故而我道家先天諸神之神像往往背後塑圓光，如元始天尊形象記載為：頂負圓光，身披七十二色。七十二色乃為八九，代表著無窮無盡。”
陳雲大概明白了，若是按照蔡如金所言，學觀氣術確實比較的容易，但想要夜觀天象、風水變化或者人之氣色，全都要靠自己仔細分辨，需要了解天象這麼變化會引起什麼動靜，風水之炁呈現什麼形狀會帶來什麼影響等等。
簡而言之，觀氣術乃小術，學的是博大精深知識。
陳雲對道家知識孜孜不倦，詢問道：“有書籍觀之否？”
“有，待會我拿給你吧，裡面記載瞭如何以神馭炁入眼，也寫清楚了運至何方。”蔡如金想了想，又道：“我記得師叔想制符對吧？”
陳雲自然惦記著這件事。
只是他上次聽蔡如金說過，製作完符籙注入真炁便能讓符擁有神奇功能，故而沒有多想。
如今聞得對方主動詢問，他問道：“是，難道制符注入真炁，亦有特殊的法門嗎？”
蔡如金笑道：“是有些小竅門，師叔，要不等你學會觀氣術再來找我，屆時，我告訴你竅門？”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要等自己學會觀氣術之後，再教授制符的竅門，但陳雲知道其有用意，便點頭道：“好，謝謝。”
兩人又閒談了幾句。
隨後，蔡如金抱來幾十本書籍，並且告訴陳雲，其中除了寫明觀氣術使用方法，還記錄了各種天象、風水、面相等，只要記牢，依樣畫葫蘆對照，基本不會出錯。
……
內院，紅樓。
陳雲帶著幾十本書籍回來。
他率先拿起觀氣術秘訣觀看。
上面記載著口訣：
存想左日右月，星辰羅列在上，漸漸自天門入玄臺宮，絳闕宮，洞徹內外，光照一室……則守之，使炁綿綿，自鼻入，閉口勿吐勿洩……仍存左腎青色炁，一道青光，遊於左脊縷，直至腦後，入左目，穿右目。次存右腎黑色炁，一道變紫光，遊於右脊縷，直至腦後，入左目。
故曰：真炁入眼，徹視虛無。
陳雲仔細研讀了一會，發現方法倒是很簡單，只是操作起來有難度。
“以神馭炁需入定，清醒時如何以神馭炁？”
他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始終沒思出什麼竅門。
俗話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陳雲覺得光靠想也想不出所以然來。
還不如實際行動多試幾遍，也許會從中獲得心得。
他開始按照口訣中所說的做。
“存想左日右月，星辰羅列在上……”
陳雲想象著自己左眼是太陽，右眼是月亮，周天星斗密密麻麻充斥。
這個比較簡單，有過修煉經驗的他，輕而易舉便做到了。
隨後，陳雲想象著日月星辰的光芒，從天門穴照耀進來，一直往下，照亮身體內部。
然後……
嗯，他進行不下去了。
因為陳雲確實無法在完全清醒的狀態做到以神馭真炁。
“我還不信邪了，繼續嘗試。”
陳雲有一股狠勁，認定的事情非要做到。
一遍。
三遍。
五遍。
一直臨近傍晚，他依舊未能清醒狀態馭炁。
……
隨後的幾天裡，陳雲每天夜裡煉精化氣，白天聽恩師講道、練功、看道經與醫術，順便研究下各種天象、風水與人相等等，空閒之餘再嘗試清醒狀態以神馭炁。
雖然依舊一無所獲，但過得挺充實。
這天清晨，清風拂面。
陳雲剛聽完恩師講道回到屋中正在窗前看書。
他一邊盯著《老子黃庭經》看，一邊又在嘗試著清醒狀態以神馭炁。
“黃庭內人服錦衣，紫華飛裙雲氣羅……”
唸書之時，陳雲同時嘗試著修煉觀氣術。
很快，他專心致志研讀到了《黃庭經.內景.至道》：“至道不煩決存真，泥丸百節皆有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專注唸書放空了心靈。
忽然，陳雲覺得眼前看到的一切變得特別了。
例如眼前的書籍墨跡，彷彿能看到細微粒子。
他不由一怔。
瞬間，真炁退散，這種感覺便消失了。
“我剛才好像無意間使用了觀氣術？”
陳雲確定沒有感覺錯。
因為真炁退散時，他清晰地感受到了。
“咦，我怎麼無意間使用觀氣術成功了？”
他有些驚奇，自己每日都這樣研讀道經時嘗試以神馭炁，也沒哪次像剛才那樣，突然間就成功了啊。
陳雲冷靜下來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的感覺。
“我剛才讀《黃庭》心靈徹底放空……哦，我明白了！”
他恍然大悟。
以神馭炁，並非以意御炁。
先前自己一直以意念想要操控真炁遊走，自然無法得以成功了。
讀《黃庭》放空心靈，那種狀態就跟打坐入定時幾乎一模一樣，做到了我不動，神自動，而正好自己又在嘗試調動真炁按觀氣術的行功路線走，神自然而然就駕馭真炁在體內遊走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
陳雲若有所思。
他大致明白恩師為何知曉自己修煉出真炁不教術法了。
因為如果做不到清醒狀態以神馭真炁的話，即便明白朮法執行原理，也沒辦法使用出來。
明白怎麼回事就好辦了。
陳雲再次嘗試起來，讓自己心靈逐漸放空。
剛開始還有點做不到。
然而隨著嘗試的繼續，他心中雜念全部摒除。
心靈，得到放空。
與此同時，真炁被神駕馭。
一道存於左腎的真炁化作青光，從左後脊一直來到腦後，鑽入右眼。
另一道存於右腎的真炁化作紫光，從右後脊升騰至腦後，進入左眼。
下一刻，陳雲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
他看到窗前楊樹、屋簷下盤旋的燕子，乃至……風流、露水以及一切物質都呈現莽莽漠漠精亮光芒的粒子。
最讓陳雲驚訝的是，他能觀察到這些粒子連成一條條“線”，相互交織在一起，宛如一張張小小的蜘蛛網構成了一張巨大無比的網，蔓延到了四周乃至大地之中及虛無深處。
彷彿，他參透了物質的本源。
無比壯觀，巍峨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