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融合灰霧的正確方式

其實像這種看似沒什麼難度的選擇題，總會有那麼一小撮人會做出異於常人的選擇的。

那麼李義呢？

他當然也不例外。

他可不認為那是幻象就不會去躲閃，理由也是很正當的。

萬一那不是火車，是什麼比火車更大的玩意呢？

雖然他經常認為自己不會把一些小機率事件放在心上，可一旦事關生死，就不一樣了。

非但如此，他還以一個非常標準的閃避動作規避了在心中明明已經認定了的幻象。

事實也說明了這一點。

並沒有什麼呼嘯而過的老式火車，也沒有疾馳而過帶來的壓迫感，甚至於連一陣像樣的風也沒有。

確實如他所想，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

當然，我們的主角李義，倒也沒有任何懊惱甚至是覺得尷尬的表情露出。

“挺好的，說明我的想法得到了驗證。”

“可是你甚至都不敢親自驗證你的想法，不可笑嗎？”一個聲音冷不丁的突然響起，原本安靜的空間處處迴盪著對方那帶著譏諷語氣的聲調。

對於這種諷刺，李義自然不會認輸。

“所以呢？總比臉都不敢露的人要好得多吧？”

對方冷笑：“臉？你知道什麼，低等的人類，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生命的本質。”

哦？聽到對方忽然丟擲這麼一個頗有些哲學意味的話題，李義頓時來了興趣。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先是給我看了這麼一大堆幻象，然後又對我這麼一個低等人類嗤之以鼻，想說明什麼問題呢？”

“我不是來跟你討論問題的，我只是想告訴你一點，乖乖的另尋他地，別賴在藍星上不走了。”對方似乎根本不打算跟他多費口舌，一上來就表達了清楚的意圖。

“為什麼？”

“你、或者說你們沒必要知道。”

“為什麼？”

“因為你們不配！”

“你說話處處帶著高人一等的態度，既然你自稱瞭解人類，那麼你認為這種態度會讓我們這種低等人類屈服？”李義抓住話頭，反諷道。

“......”

“怎麼了？說不出來了？剛剛不是很盛氣凌人嘛。”李義嘴上一邊應付著，一邊試圖用感知查詢對方的位置，在這裡，系統是排不上用場的，感知雷達也失去了作用，他所能依靠的，就只有武者的本能感知能力。

然而迄今為止，卻是一無所獲，自己明明是踏入了源質灰霧營造的空間之中，卻沒有感覺到一點活物的氣息，剛剛說話的人，彷彿不存在一般。

等下！不存在嗎？

他忽然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篇典籍，那是一篇關於人類各自稀奇古怪疾病的醫學記錄文字，當時他是當作興趣瀏覽的。

不過這一次，他倒是覺得很適合目前的狀況。

想了想，他決定冒一次險。

試了以下，發現除了雷達完全失效外，其餘的功能都還能用，他便當機立斷，抽出了那把花了很多功夫鍛造的長劍。

下一刻。

嘶！

劇烈的疼痛瞬間傳來，他竟是直接一劍砍下了自己的一條胳膊！

頓時血流如注，大篷的鮮血不要錢似的從斷臂處噴湧而出，很短的時間就將身前的一片空地染成了紅色。

可這還不算完，李義忍著痛，仔細端詳著跌落在地的斷臂，咬牙，竟然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看來還是不夠啊。

再來！

刷，又是一下乾淨利落的劍光閃過，他整個人站立不穩，直接跌坐在地，看著躺在一旁的斷腿。

一條手臂不夠，他竟又斬斷了自己的一條腿！

雖然自殘又斷了自己一條腿，他卻意外的發現，疼痛感變得沒那麼強了，反而因為某種不明的原因，變得輕鬆了許多，這讓他眼睛一亮。

有門！看來方法是對的。

當他準備再接再厲，將目光瞄向了剩餘的另一條腿的時候，剛才那個陷入了沉默的聲音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

“你到底想幹嘛？你就不怕死？這麼自殘下去，你會死的，就算你有那麼一點恢復能力。”

“跟你有關係麼？我不就是你口中一個低等人類麼？”

“你！......”

“怎麼？說不出來了？你不會以為你在這逼逼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是何方神聖吧？你不會真以為我是低等人類所以就活該這麼蠢，用的也是愚不可及的笨辦法，只能自殘吧？尊敬的神明意志！”

沉默，長久的沉默，久到李義都以為對方被自己給嚇走的時候，對方終於再次開口。

“我不得不承認，當初讓你們這些低等人類生活在藍星上，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李義似是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勉強支撐起由於流血過多而微微顫抖的身軀，挺著發白的嘴唇笑笑：“那可真是委屈您了，不過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鑽到我腦子裡的？”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剛剛還在耳邊的聲音，隨著兩人位置發生的微妙變化，變得好像直接從心底發出的聲音。

“很簡單，因為有的時候，我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你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精神類的疾病。”李義笑笑，揮了揮自己唯一能動的握著劍的手，“那麼現在可以把這些煩人的幻象給去掉了吧？不去掉也行，下一刀，我恐怕就是直接斬首了。”

下一刻，剛剛還虛弱不堪，倒在血泊中苟延殘喘的李義，已經好端端的站在了潔白如新的地面上，自己也沒有拿出什麼長劍，也沒有四肢也是健全的，至於先前那些亂七八糟的火車迎面而來等等場景，統統都消失了。

一切，都只是他腦中的那個東西製造出來的幻象，偏偏還真實無比，讓李義不得不相信的那種程度。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聲音再次傳來，但跟剛才相比，無論是語氣還是態度都要好了太多，也沒有了那種高人一等的氣勢。

“有的時候，我真的懷疑你們這些所謂的神明在高處呆得太久，腦子變蠢了。”李義諷刺了一句，絲毫不在意對方那刻意的冷哼，“你也不用表達不滿，這不是很明顯的麼？一直以來我都知道，只是你一直老實待著，我也懶得搭理你。”

“對，每當從資料庫中吸取知識的過程中，你們這些所謂神明的意志或多或少，總會附著於上，從而影響每個求知者的意識。”

“我把這叫做另一種角度的重塑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