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我帶顧懷惟去我院子玩了。”

餘枝點頭,“去吧。”

兩個小的悄悄地對視一眼,眼底是隻要他們自己知道的激動。一直到花花把丫鬟打發下去,兩人才一起鬆了一口氣。

“哎呀,嚇死我了。”顧懷惟拍著胸口,“花花,剛才我可緊張了,生怕說錯了話,你看,我手心都是汗。”

花花最見不得他膽小的樣子,“這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我跟你說,你大大方方的,什麼事都沒有,越是緊張心虛,才越會露出破綻。”

顧懷惟最信服她了,不住點頭,“花花你說得對,以後我都聽你的。”

花花看了他一眼,對這個小弟的識趣表示很滿意,不枉她罩著他。

原來花花的衣裳根本就不是兩人玩鬧扯破了,而是她跟李銘璨打架扯破的。

別看李銘璨是個小胖子,卻不是花花的對手。花花人狠話也多,總之,小胖子是沒在花花手上討到好處。

花花呢?亂了的頭髮可以重梳,身上的印子也被衣裳遮住,可被小胖子扯破的衣裳卻沒法遮掩。若是被娘發現她在外頭跟別人打架,這麼冷的天,她不想再被掛在樹上。

一開始的時候花花是想顧懷惟身邊的丫鬟幫忙縫補的,有那手藝好的,能縫得看不出一絲痕跡。

然後她卻發現顧懷惟身邊伺候的丫鬟沒了,“碧桃姐姐呢?”花花記得顧懷惟院子裡有兩個大丫鬟管著,其中碧桃姐姐的針線活特別好。

“調別處當差去了。”

“為什麼?她犯錯了?”花花特別意外,那個碧桃姐姐挺穩重的呀!

“你不是說我是男娃,不能長於婦人之手嗎?”顧懷惟的神情中透著些許委屈,一副“你才說過的話就忘了”的模樣。

花花一怔,道:“所以你身邊伺候的全換成小廝了?”

顧懷惟點頭,嘴角微翹,看著花花的眼神透著期待。

花花哪裡留意到顧懷惟的小心思,整個人沒形象地往椅子上一倒,“可是,誰幫我縫補衣裳?”

顧懷惟也傻眼了,“要不我把碧桃姐姐喊過來?她現在我娘院子裡當差。”

花花瞪他一眼,“你這是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我跟人打架了?”

“不,不,我沒有,我不是……”顧懷惟著急地連連擺手,“花花,我沒想要告訴別人,要不,要不我,我幫你縫吧!”

“你縫?你會嗎?”花花翻白眼。

“不會。”顧懷惟實誠地搖頭,“應該不難吧。”他見過碧桃姐姐做針線活,感覺挺容易的,“花花你放心,我學一學就會了。”

“可別!”花花又送給他一個白眼,一個男娃子,不會打架,愛哭,已經不像樣子了,再去學針線活……反正這鍋她不背。

“就知道不能指望你,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你過來我跟你說啊!”花花一邊嫌棄一邊招手讓他過來,湊他耳邊嘰嘰咕咕說了起來,“聽到了嗎?能記住嗎?一會見了我娘就這麼說,你要是敢掉鏈子,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把顧懷惟嚇得呀,連連保證,“我能,我能做到的。”別看他嘴上硬氣,其實打進了平北侯府他的腿就是軟的。不過想到花花的威脅,硬是逼著自己鎮定了下來。

這才有了之前的哪一齣,兩個小的聯手做戲哄騙餘枝,居然還哄騙成功了。兩人能不激動開心嗎?

不過他們開心得有些早了,因為第二天這事就被揭穿了。花花換下來的那件衣裳被賀曉蝶看到了,這可是打架的祖宗,絆桌角上了,還是打架扯的,別人分辨不出來,賀曉蝶還認不出來嗎?

賀曉蝶知道了,不就等於餘枝知道了嗎?

她看著衣裳扯破的口子,昨兒沒傷心,就隨便瞥了一眼。今日仔細一端詳,確實是被人扯壞的,不由冷笑了一聲,“去查查小丫頭又在外面惹了什麼禍?”膽肥了,居然敢湖弄老孃了!

事情的來龍去脈很快被調查清楚,餘枝知道花花又跟人打架,且對方回到家裡並未告狀,哼了哼,“算她有長進。”

看在過年的份上,看在沒被家長找上門的份上,就暫且先饒過她,給她記著了,攢夠了下回一塊罰。

花花還高興自己成功得騙過了她娘呢,孰不知她娘都給她記在小本本上了。

以後這大約又是一個憂傷的故事。

衙門已經封筆了,連宮裡都忙著要過年了,去了羽林衛大營的聞西洲自然也回京了。他也是有幾個好友要交際走動的,然後路生就發現,他家大少爺每次出門都會偶遇到年輕的姑娘……

以前吧,那些姑娘是朝少爺丟帕子香囊,現在,都有姑娘騎著馬往少爺身上撞了……以前還只是文臣家的姑娘,現在連武將家的姑娘都出動了。嘖嘖,少爺都成唐僧肉了,各路女妖精都想啃一口。

“郡主,郡主,她是禮部張侍郎家的庶女,可真不要臉,一個庶女居然敢肖想聞世子,哼,也不怕風大閃了腰!”

“郡主,她是徐將軍的嫡出次女,好歹她爹也是四品將軍吧,她居然搔首弄姿想往聞世子身上撲?幸虧聞世子身手敏捷躲開了,要不然就被她壞了名聲了。可恨,她還不死心,還去攔聞世子,啊,聞世子那一腳踢得真好!嘻嘻,聞世子果然是個拎得清的,那些成天嚷嚷著憐香惜玉的臭男人最討厭了。”

“天,郡主,快看,那是不是江時月?她,她攔聞世子幹什麼?她不是有未婚夫嗎?狗屁的‘京中明珠’,奴婢就說她假模假樣您還不信,這下總該信了吧?郡主,聞世子不會被她騙了吧?”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車簾被掀開一條縫,車裡主僕兩個正扒著縫隙往外看,身穿蔥綠衣裳的丫鬟憤憤不平,小嘴就沒閒過。

另一位,平王之女蒹葭郡主的心情就複雜多了,自從偷聽到父王和母妃的話之後,她明知道父王行事不靠譜,但她仍是忍不出對父王口中的“佳婿”生出了好奇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