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上下看林曉東一眼,嘲笑道:“走鏢旅途勞苦,你這單薄道人,能受得住?”

林曉東道:“林某遊方道人,平日餐風露宿,早已經習慣。”

李忠點頭:“好,那我就帶著你,這一路上,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

胡辰咧嘴為難道:“李師傅,林道長是我胡家的恩人,還請善待。”

林曉東道:“林某聽鏢師安排就是。”

李忠點頭:“那走吧!”

幾人來到大門外,就見兩輛馬車,許多馬匹,還有項謙、邵鴻卿、丁堅、徐凝道四位鏢師。

李忠手伸向林曉東,對項謙等人道:“這位林曉東林道長,隨我們同去。”

項謙吐掉了嘴裡的狗尾草,問道:“一個道人跟著我們押鏢?”

李忠看向胡辰:“胡老爺安排的。”

邵鴻卿問道:“你來跟著幹什麼?”

林曉東道:“林某專來處置昨日劫掠胡員外貨物的那夥山賊。”

此言一出,項謙等人笑作一團。

項謙上下打量林曉東:“你有什麼本領,能處置這夥山賊?”

胡辰道:“林道長神通廣大,法力高強,屢次救我性命,我親眼看過的。”

邵鴻卿不信:“依我看,道人都是裝神弄鬼,又再大法力,砍一刀死不死?”

丁堅道:“這夥賊人不用道長操心,交給我們,聽見正興鏢局的名頭,就把他們嚇得屁滾尿流。”

林曉東笑眯眯道:“若真如此,我倒省了力氣。”

徐凝道道:“你不去,最省力氣。”

林曉東話裡帶刺:“奈何胡員外信得過我。”

徐凝道就要發作:“你什麼意思?胡老闆信不過我正興鏢局?”

李忠攔住了徐凝道,問林曉東:“林道長會騎馬麼?”

林曉東一點頭:“略懂略懂。”

李忠轉頭對項謙道:“給林道長備馬。”

項謙一笑,牽來了一匹黑馬,道:“這是我們鏢局最聽話的馬,林道長騎著小心些,別半路上翻下來,可沒地去找大夫,我們還得帶著你一個傷員。”

林曉東笑道:“林某騎馬這麼多年,還未曾摔下來過。”

李忠點頭:“那就出發!”

項謙、邵鴻卿、丁堅、徐凝道皆圍過來,等著林曉東上馬。

林曉東扯過韁繩,翻上馬來,黑馬頗為暴躁,但被林曉東掐住脖子,夾住馬腹,不能動彈。

項謙一揚眉:“嘿?”

林曉東笑道:“走吧?”

幾人各自上馬,一行六人,兩輛空車,趕往渭城。

出得城來,不多時,豔陽高掛,勢如烈火,李忠等人皆汗流浹背,煩躁不已,唯林曉東騎在馬上,淡然閉目。

項謙拿著水壺,騎馬來到林曉東身前,故意咳嗽一聲。

林曉東睜開眼來。

項謙拿起水壺,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問林曉東:“道長,喝水不?”

林曉東搖頭:“不用。”

項謙點頭,倒退回去,道:“你不帶水,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走到有水的地方。”

林曉東不理。

一直走到中午,該吃午飯,李忠等人下馬,在樹下圍坐在一起,吃隨身帶來的乾糧。

林曉東在另一棵樹下靜坐。

項謙道:“這道人一上午一口水沒喝,這會也不吃飯,可別死了。”

李忠回頭叫林曉東道:“林道長,來吃飯了。”

林曉東道:“你們吃吧,林某不吃飯。”

李忠道:“道長,不吃飯怎麼行?從濟城到渭城,怎麼說也是兩天路程,這回來還要兩天。”

林曉東道:“我呼吸吐納就夠了,不用吃飯。”

項謙道:“有種你真一口水不喝,一口飯不吃。”

林曉東閉目不理。

吃過飯,繼續趕路,林曉東端坐馬上,不知是睡了還是打坐,那黑馬平日暴躁,如今卻乖順得母馬一般。

一天過去,李忠選定了一個地方休息,林曉東當真一天水米未進。

李忠等人吃飯,林曉東還在樹下靜坐。

邵鴻卿嘀咕道:“這道人真有點本領,這麼大的太陽,這一天一口水沒喝。”

項謙撇嘴:“不喝水就算本事了?不喝水就不怕賊人了?”

李忠拿著兩個饃,一個水壺來到林曉東身前:“林道長,你還是吃點喝點吧,別半路上死了,我們鏢局不好交代。”

林曉東笑道:“林某遊方道人,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來找你。”

李忠道:“我這些兄弟都是從小習武,脾氣火爆,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林曉東道:“我沒有和他們一般見識,平日林某也是如此。”

李忠點頭,道:“吃的和水都給你放在這了。”回到了項謙幾人中間。

項謙道:“要我說咱們乾脆就別接這趟差事,跟著個道人不吉利,而且那胡老闆明顯信不過咱們。”

李忠道:“胡老闆不是說了,那劫匪會法術?找個道人來,保險點,咱們幾個若對付些山賊自然沒問題,可若真遇上會法術的,逞血氣之勇可沒用。”

吃過飯,幾人便去馬車上睡了,留下李忠和項謙守夜。

李忠道:“林道長,你把乾糧吃了,水喝了,去馬車裡睡吧。”

林曉東道:“不用了,我夜裡要練功。”

項謙道:“哎,你不吃不喝不睡覺,是不想活了不成?”

林曉東道:“林某就是一年不吃飯,也絕不會餓死。”

項謙冷哼一聲,再不理會。

一夜過去,平安無事。

第二日繼續趕路,林曉東坐在馬上,雕塑一般,仍是水米未進,閉目養神,神色淡然。

李忠等人則人困馬乏,疲憊不堪。

晚上,一行人來到渭城,去了正興鏢局分號。

兩日奔波,李忠等人皆滿身汗臭,灰頭土臉。

林曉東卻同出發時別無二致,身上沒有半點汗漬,衣服不沾一點灰塵,鞋底未有一粒砂子。

鏢局給林曉東安排了房間入主,在床上靜坐。

李忠等人梳洗過,聚在一起吃喝。

李忠道:“這道人有點功夫在的,這兩天連續趕路,愣是一口水沒喝,一點飯沒吃,一點覺沒睡。”

項謙不屑:“道人就喜歡裝神弄鬼,我就不明白,修道為什麼要不吃飯。”邵鴻卿點頭:“是啊,不吃飯有什麼用,不吃飯,賊人來了沒力氣打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