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斷了,也不能怨你,只能說是陳家的氣數盡了。”修羅說道。

“我應該叫你陳平生還是應該叫你修羅?”奴修問道。

“修羅吧,陳平生這個名字,很久很久沒人叫過了。”修羅淡漠的說道。

奴修道:“在很多年前,我見過你,那時候,你才十幾歲而已,當初我也沒想到,你能走到今天這個高度。”

“恐怕就連你父親都沒有想到你會有這麼一天,他給你取名陳平生,就是想讓你一生普通平凡無風無浪。”奴修看著修羅說道,眼中有幾分追憶色彩。

修羅沒有說話,更沒有否認,事實也的確如此。

他自出生開始,便是廢血,毫無習武天賦,從小到大都是體弱多病,在那個無比輝煌的陳家,更是平平無奇,沒有任何一個人認為他可以走上一條強者之路。

然而,這條在所有人眼中不適合他走的路,楞是被他硬生生的走了出來,且攀至巔峰,在生與死之中練就了一身霸之道,走出了一條不平凡的奇路。

奴修拍了拍修羅的肩膀,道:“陳家人的確每一個都是好樣的,陳家沒有一個是孬種,都很好。”

沉默了半響,修羅開口,對梁振龍問道:“上次的事情怎麼樣了?解釋清楚了嗎?”

修羅並不關心梁振龍和祝月樓之間的恩怨是否解開,他只關心祝月樓這個強者,能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對他們有所幫助,不可否認,祝月樓是一名及其強悍的援手。

“該說的都說了,至於她是怎麼想的,我無法左右。”梁振龍說道。

修羅點頭:“能讓自己少留下一些遺憾,就是值得的。”

“還是說說正事吧,離那晚一戰,已經過去了七天,按常理,太上家族如果真有什麼舉動,也應該要到黑獄了。”梁振龍神情變得凝重:“現在,我們的情況很危及,危險隨時都可能出現。”

“沒有這麼快!即便他們要派強者登臨黑獄,那也需要相互的溝通與商量,炎夏來黑獄,至少需要五天的航海時間,黑暗到黑天城,又需要幾天,所以,我們應該還有幾天的時間。”修羅說著,心如明鏡。

“不知道,他們這一次派來的人會是誰,又會來多少。”奴修眉宇間盛著凝雲。

“必然是強者,能給我們帶來必殺一擊的強者。”梁振龍沉沉的說著。

“沒那麼可怕,當年一戰,太上家族的元氣大傷,殿堂境以上的強者,幾乎都是傷筋動骨,那一戰的慘烈程度,超乎你的想像。”

奴修說著:“所以,以我估計,太上家族即便底蘊再深,現在的底子也不可能太厚,當年損傷的元氣很可能沒有恢復過來,否則當年也不可能讓驚龍殺了個三進三出,楞是把陳六合給保下來了。”

“可即便是這樣,太上家族仍舊不可小覷啊,這一次,他們肯定會下重注的。”梁振龍凝重的說著。

奴修說道:“還有一點也是很關鍵的,那就是,太上家族也並非你想像的鐵板一塊,太上八大家族,真正卑鄙下作的,也就只有五家而已,而另外三家,說到底還是傲到了骨子裡,多少還有幾分傲骨,應該不至於參與到這樣的圍殺中來。”

梁振龍神情一怔,道:“還有這樣的事情?你口中的三大家是.......?”

奴修看了梁振龍一眼,道:“就是你認為的那三大家,也是大家預設的太上家之首。”

梁振龍輕輕的點了點頭:“就算你說的都沒錯,但我們的情況依舊兇險萬分。”

“以現在黑獄中現有的形勢,對我們就已經非常不利了,一旦他們發難,我們估計都很難抵擋,如果太上家族的強者趕來,會把我們一息尚存的餘地都給斷絕,這黑天城,怕是會成為我們的囚籠死地。”梁振龍說道,他並不樂觀,甚至算得上是十分悲觀,這與怕不怕死沒有半毛錢關係。

“這點我們都清楚,就看對方什麼時候會沉不住氣了。”奴修面色沉沉的說道,在這種時刻,誰都不敢說狂妄大話,形勢嚴峻,危機擺在面前,參不得半點水分。

“離開黑天城?”奴修剛說完,就回頭看了陳六合一眼,旋即果斷搖頭,道:“行不通,且不說這小子現在走不了,即便能走,我們幾人怕也是很難離開黑天城的。”

“我和梁振龍的傷勢很重,現在的身體狀況太糟糕了一些,很難有一戰之力。”奴修說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修羅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話。

梁振龍苦笑:“如果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現在的情況是,我們的底牌都打光了,而對方的底牌還沒打完呢,還有絕殺在後面等著我們。”

“除此之外,還讓我非常擔憂的一點就是,古神教這次在黑獄遭遇了這般大創,外界的古神教勢力會不會參與進來?要知道,古神教可是這個世界上的頃天大教,是頂峰勢力的存在,其中強者如雲。”

梁振龍說道:“如果古神教還有強者趕來馳援的話,那我們這一役就根本不用搏了,直接等死便是。”

“不到最後一刻,絕不可能認輸。”修羅依舊淡漠,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我們死不死,都沒有關係,無關緊要。可陳六合不能死啊,他是陳家唯一的希望,他死了,一切就真的結束了。”奴修長嘆了一聲,連他在面臨這等境地的時候,也樂觀不起來了。

必死奮戰的決心他有,可空有滿腔激揚又有什麼用呢?如何能保全陳六合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修羅沒有說話,靜靜的坐著。

氣氛瞬間變得沉悶了下來,凝重至極,所有人心中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因為他們很清楚他們接下來所要面對的會是什麼。

而那極致危險的境況,可能隨時都會降臨。

修羅盤膝坐在地下,閉目養神,這些天,他也在不斷的調息著體內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