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飯是青椒肉絲蓋飯。

似乎是覺得不夠武小德吃,沉飛雪又用微波爐熱了兩個滷雞腿,一起端上來。

武小德狼吞虎嚥的吃著。

沉秀君在一旁說道:“千萬別逞強啊,遇事記得喊我。”

“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放著你這種粗大腿不抱緊,難道想送死?”

武小德邊吃邊說。

沉秀君聽了這話,露出滿意的笑容。

不一會兒。

武小德吃完飯,擦擦嘴道:“那麼,我去工作了。”

說完起身朝酒吧外走去。

“真的不帶她?說不定會有些情報呢?”沉秀君在後面問。

在她手中,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裡,裝著一團漂浮不定的人形虛影。

——萬物之母。

在得知她的一切底牌之後,武小德就選擇了和她結盟。

兩人簽訂契約的時候,沉秀君突然出手。

身為第一劫的劫魔,本就剋制世界之主,又是這麼近的距離,目標還集中精力在契約上。

沉秀君一舉得手,將萬物之母的殘魂封印在了一個小瓶子裡。

武小德終於鬆了口氣。

“她連我的戰友都算不上,在那種環境下根本無法信任,還不如我自己摸索。”

他說完,揮揮手,走出了酒吧。

沉秀君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翹起一個弧度,讚歎道:

“不愧是小武哥呢,根本沒有被這些表面的好處所誘惑,對待敵人總是這麼無情。”

說話間,她指縫裡冒出一縷黑色長髮,悄然鑽進玻璃瓶,刺入那殘魂之中,輕輕一絞。

殘魂頓時散了。

從這一刻開始,世界上再也沒有萬物之母。

……

這一次。

武小德熟門熟路的施展雷劫力量,開啟那扇門。

他渾身裹著琉璃光焰,一步跨進去,頓時站在了滿是骸骨與寶物的大地上。

前方。

迷霧籠罩著那座堪比巍峨高山的大墓。

武小德用左腳大拇指和食指夾住一柄斷刀的鋒刃,蹲在刀上,四下張望不停。

咦?

怎麼沒有上次那種惶恐和要死的感覺?

不對……

還是有。

只不過比起上次來,這種感覺似乎澹了許多。

武小德沉吟數息,索性身形一縱,飛過大片的骸骨堆,落在一處傾斜的牆壁前。

這牆壁上有個金屬把手,似乎是某種機關。

武小德正要上前握住把手,忽然又覺得自己有些託大。

——明明有一個不死女僕。

自己幹嘛這麼富有探險精神?

“血稚。”

他呼喚了一聲。

白髮紅童的少女頓時出現在武小德面前。

“主人?”

“去,握住那個把手,用力拉,看看會發生什麼。”

“是,主人。”

血稚上前用力一拉——

哐當!

扳手連著牆壁都被她拉了起來,露出後面黑漆漆、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密道。

“主人,是密道。”血稚興奮地說。

武小德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血稚立刻閉上嘴。

等了數息。

地上密密麻麻的窟窿裡,幾根觸鬚伸出來,隨意地察看了一下。

當發現只是一面牆壁倒塌,觸鬚就收了回去。

武小德一時陷入沉吟。

這觸鬚跟上次完全不一樣啊!

上次觸鬚密密麻麻,散發著恐怖的氣息,時刻準備將目標吸食一空。

當時萬物之母帶來的那個傢伙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死了。

然而現在動靜這麼大——

觸鬚卻呆滯而機械,彷彿失了魂一般。

難道……

那個怪物不在家?

武小德滴咕著,身形輕輕一閃,落在數百里開外的另一堵牆壁前。

細細觀察——

這堵牆上也有著把手。

血稚過來一拉,果然又開啟了一條地下隧道。

接下來。

兩人換了幾個方向,全都發現了這種通往地底的隧道。

遲疑片刻,武小德忽然飛上天空。

舉目望去。

整個世界並不算大,地平線在目力範圍內,更遠的地方就是一片無盡的漆黑。

那是世界之外的黑暗虛空。

整個世界似乎都是圍繞著那座大墓構建的。

地面上只有密密麻麻的骸骨和各類寶物。

這樣說來——

秘密都藏在地下?

武小德沉吟數息,索性隨便選了一條密道走進去。

沿著漫長的密道行走,一直走到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前面沒有路了,主人。”

血稚大聲說道。

武小德走過去一看,只見前方果然是死衚衕。

奇怪……

兩人環顧四周。

雖然一片漆黑,不過他們還是能感知到四周的情形。

“似乎是廢墟呢……我這裡有一張餐桌,還有沙發,不過都已經過於殘破,完全不能用了。”

血稚道。

武小德伸手在餐桌上摸了一下。

餐桌頓時化作散落的塵埃,撲稜稜掉落一地。

時光——

在此歷經了太久。

“我們換一條密道走走看。”

武小德搖搖頭道。

兩人出了密道,走走停停,終於又選定了一條密道。

他們摸進去,一直朝裡走。

終於。

前方又出現了徹底被岩石封死的牆。

血稚不甘心,上前挖掘了一番,然而牆後面只是普通的泥土沙石。

真的沒有路了。

再看四周。

這次倒不是房屋的廢墟——

地上滿是各種腐朽破敗的兵刃、殘缺的盾牌、佈滿劃痕的損壞棺木。

“不會這麼背吧,連找兩條路,都只有廢墟和死衚衕。”

血稚小聲道。

“沒事,我們再找。”武小德道。

接下來。

為了避免再碰見死衚衕,他們一路越過了大片的區域,不斷尋找密道,然後進入。

他們陸續換了二十七八條密道,甚至去了大墓,在墓山上尋找了一番。

——墓山上也有著各種機關和密道,一旦在密道里走到盡頭,依然是一片廢墟。

這就奇怪了。

最後。

大墓頂上的一條密道中。

“一定有什麼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主人,你之前不該殺萬物之母。”血稚道。

武小德看她一眼,直把她看得發毛。

血稚這才反應過來。

若不是自己與他簽訂了必須救他命的因果律,也許……

自己的下場也是一樣?

畢竟自己做過幾次不太合適的事情。

連沉秀君都對自己有殺意。

一念及此,她連忙閉上嘴,乖乖地站在一旁,再也不敢隨意評論武小德的行事。

武小德蹲在地上,抓起一個花籃。

下一秒。

花籃直接化作灰塵,消散一空。

他開啟“永夜之星”與“世界樹的遺嗣”所構成的那張雙聯卡片。

只見卡牌上浮現出一行小字:

“在時間的漫步中,一切都不過是塵埃……”

武小德默默看著這行小字。

黑暗中,他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這裡有如此之多的廢墟。

就算一切化作灰盡,被埋沒於時間的長河之中,但總有辦法讓自己一探究竟。

就算別人不行——

自己卻有這種機會。

“無始之旗,你到底好了沒有?”

他對著虛空說道。

一息。

兩息。

三息。

一柄黑色的旗幟悄然浮現於半空,發出滿是倦意的聲音:

“你要知道,消滅寄生蟲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我都快耗盡自己的力氣了。”

“所以不要隨隨便便呼喚我。”

——無始之旗,時間之主的旗幟!

武小德一言不發,抬起手。

嘩啦啦啦!

數不盡的金沙從他手上噴湧而出,瞬間就已淹沒了他的雙腿。

黑色旗幟一瞬間抖擻起來,徑直插在金沙中。

金沙中頓時出現了一個漩渦。

所有沒入漩渦的金沙統統消失一空。

然而武小德手上噴湧出來的金沙卻越來越多,幾乎快要蓋住他的腰。

黑色旗幟急急忙忙把自己從金沙裡抽出來,繞著金沙之丘旋轉了一整圈。

霎時間。

所有金沙消失一空。

武小德按住手指上的聖藏之戒,問:

“還要嗎?”

“要!好哥們,我的老大,武哥,你找我什麼事,儘管說,哥們一定給你辦。”黑旗道。

“剛才你好像說不要隨隨便便呼喚你?”武小德問。

“武哥的呼喚怎麼會是隨便的呢?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對,有什麼事您吩咐吧!”黑旗道。

“這個世界到處都是密道和廢墟,我需要查探這些廢墟的真實情況,以便尋找某種線索。”武小德道。

黑旗漂浮半空東張西望,恍然道:

“這裡是世界之墓啊……好,你要做好接壤的準備。”

“接壤?”武小德重複道。

“對啊,世界與世界最直接的溝通,就是接壤,這跟男人女人是一樣的!”

黑旗說完,朝著地上狠狠一插。

異變陡生——

一蓬灰塵從地上飛起來,凝聚在一起,再次具現成那個花籃。

地面開始佈滿芬芳的花朵和草坪。

整個密道消散一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世界。

時間——

已經回朔。

此刻,這一片廢墟已經回到了它的一切都還完好的那個時代。

武小德來到了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