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啊,”許老夫人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這是有人縱火啊!”

眾人見老夫人激動,只怕對她身子不好。也顧不得她說些什麼,蕭遠水只服侍了母親洗了臉,吃了幾口湯水。等她安定下來了,蕭遠水才問起這事的起始。

“母親,如何說是有人縱火?”蕭遠水見幾個嫂子都在,自己媳婦也帶著孩子,坐了一側。

“這個火是祠堂起來的。”許老夫人畢竟經歷過戰火,不是後院的無知婦孺。這會兒三子也回到了京城,有些事情,她是要問個仔細了。

這兩天京城時不時下個小雪,又不是天乾物燥的時候,如何他們蕭家的祠堂,就這麼巧,突然起火了呢。

如今天色黑的快,蕭家人用了晚飯,就各自回房去了。許老夫人年紀有些大了,天一黑,就有些乏了。跟兩個媳婦說了些話,又問了問三房的評哥兒的事情,許老夫人就打發了人,準備歇息了。

許老夫人剛躺下不久,她身邊的崔嬤嬤就來了,只說祠堂那邊起火了。火勢有些大,怕是萬一吹過來,讓老夫人先起身。

崔嬤嬤是許老夫人嫁到蕭家的陪嫁宮人。主僕這麼多年,早就十分知根知底。若不是火勢太大,崔嬤嬤是萬萬不會來喊許老夫人的。

許老夫人起床一看,這火夾著風勢,呼嘯著從祠堂蔓延開來。她一著急,就有些不舒服了。還好郭氏帶著二房的李氏,還有蕭誠媳婦,在那裡吩咐僕役們滅火。眾人擔心老夫人,就給她送來了鐵瓦觀。這邊揹著風,蕭家的火,是萬萬不會燒到這邊的。

誰想,救了一兩個時辰,卻燒了大半個蕭家。

許老夫人正是又氣又急,就看見小兒子回來了。她心中一鬆,就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祠堂!”蕭遠水當然知道,他們家祠堂裡面放著什麼。怎麼就這麼巧,偏偏是祠堂起火了。

“就是祠堂起的火,”許老夫人指著管家劉啟,“你來跟三老爺說。”

劉啟上前,“七八日前,皇上斥責了一番太子。雖然沒有言明是為了什麼,很多人都知道,太子提了虎符……”

“太子?”蕭遠水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家中祠堂裡供著虎符,只有幾個蕭家人知道。劉啟這樣的大管家,只知道祠堂裡放了極其重要的東西,卻是不清楚,裡面到底放了什麼。

“大嫂,”蕭遠水突然就問,“陳宗明沒來找你?”

他留了陳宗明,就是防止京城有變。萬一有什麼事,他就打算讓陳宗明主外,大嫂主內。如果肅宗斥責太子的起因,跟他們蕭家的虎符有關。陳宗明是一定要來找郭氏的。而這個虎符的事情,太子之所以能知道,絕對是郭氏告訴了蕭茉,而蕭茉又告訴了太子。

“找是找了,”郭氏有些訥訥,“只是他說話有幾分不客氣……”

許老夫人一聽,馬上就問,“為什麼不來告知於我!”

劉啟避開她的眼神,看了一眼郭氏,就低頭不語了。

“好啊!”許老夫人大怒,衝著郭氏問道,“這是你攔著了?”

郭氏一向聽話,一向把夫家看的比什麼都重要。所以,許老夫人防備誰,也沒想過要防備郭氏。雖然因為蕭茉的事情,婆媳兩人有些分歧。可是許老夫人自問,她也沒有薄待了蕭茉。雖然老爺子要把蕭茉過繼出去,可是蕭茉的嫁妝,是太子後宮女人裡面最厚的。她只是攔著郭氏,在這個關鍵點上,不要跟東宮來往。誰想,她還能弄出這麼一出大戲來。看來,老頭子的話,真有幾分道理。蕭茉的親事一定下來,老爺子就說了,這是蕭家的災事啊!

蕭遠水暫時不想去管大嫂的事,但是,父親兄長都在邊疆,京城裡只能他來做主。

“大嫂,虎符呢?”

蕭遠水倒是不怎麼害怕,畢竟,蕭家派了好些高手守著祠堂。即使著火,有這麼多人守著,誰也別想輕易拿走什麼。

“在我這裡,”郭氏也知道這個虎符關係重大,祠堂一著火,她就帶人把虎符拿出來了,放到了她的首飾盒中。別人需要去滅火,只他們這些主母,到了鐵瓦觀,就守著那些個細軟私房的盒子,還有各自的孩子了。

蕭遠水回來之前,郭氏一直就守著婆母和首飾盒,並無不妥。所以蕭遠水一問,郭氏馬上就讓人去取她的首飾盒了。

東西就放了隔壁,連著幾個蕭家的孫輩,外面圍了一圈的蕭家將士和僕從,外人絲毫就不可能進去。所以,郭氏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而蕭遠水見她如此篤定,也放心不少。

“夫人,夫人!”去取首飾盒的,正是郭氏貼身的楊嬤嬤,“盒子取來了。”

楊嬤嬤捧著個上鎖的銅鎏金琺琅彩嵌寶石首飾盒飛奔而來,放在了蕭遠水的面前。

蕭遠水知道,大嫂的盒子裡面,多少有些不想讓人看見的東西。就避開視線,示意郭氏開啟,取了虎符出來。

郭氏拿了鑰匙,卡塔一聲就開啟了盒子。眾人雖然有些避嫌,卻也知道虎符事關重大,都有些好奇地看了過來。許老夫人雖然氣憤郭氏攔著內院的訊息,卻也知道輕重,眼下確保虎符無恙,才是關鍵。

郭氏開了蓋子,伸手往底層的暗格去摸,誰想,卻摸了一個空。她心中一驚,趕緊掏出裡面的首飾,一件件放在桌上。眾人見她驚慌失措,心知不妙。

果然,郭氏已經把首飾盒中的所有東西,都已經清清楚楚擺在了桌子上。

“虎符呢?”許老夫人首先出聲。

“母親,”郭氏做了多年主母,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婆母這般嚴肅的神色了,“虎符……虎符不見了……”

眾人見她面如死灰,搖搖晃晃似要摔倒。徐婉淑趕緊上前扶住郭氏。

許老夫人正要發火,卻被小兒子攔住了。

“母親,有什麼事,您日後再與大嫂計較。”蕭遠水說道,“眼下,找回虎符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