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宴請的事情,丁嵐吩咐好芝園的僕婦,就打算往燕國公主住的萱園去了。這請客的事,是燕國公主的意思,可被徐婉如這麼一鬧,誰還敢上門啊。

丁嵐就覺得,今天一定是沒人來忠順府了,得好好安排一下宴請的後續。本來請好的戲班子,安排好的酒水筵席,都得派人去取消了。

丁嵐安置好徐符跟徐婉瑩,就帶了陪嫁的陳嬤嬤出了芝園。剛到門口,就有人急匆匆的跑來,攔住了丁嵐的去處。

“夫人,夫人,”來的,正是徐錚身邊的親隨松煙,“侯爺,侯爺說謝侍郎的公子病了,問家裡有沒有百年的人參。”

松煙雖然跑的氣喘吁吁,倒是把話給說齊全了。

“謝侍郎的公子回京了?”丁嵐有些好奇,聽說謝家三公子這幾年都在北疆,怎麼就回來了。謝石安雖然是武將家庭出身的孩子,卻是京城才子之首,說起來,也實在很有反差。

丁嵐倒是見過幾次謝石安,的確是君子如玉,看著他,就覺得少年男子就該如此,生的俊逸飄灑,卓然不群,卻又才華橫溢。

若是丁嵐給徐婉瑩找夫婿,這樣的謝三郎最合適。只是謝三公子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徐婉瑩不過八歲,年紀略有些不配。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謝石安做不了她的女婿,丁嵐也覺得,這京城的閨秀,無論誰嫁了謝三郎,都是上輩子救人無數積累下來的福氣。

“是,謝三公子前幾日剛回京,”松煙喘著氣,又強調了一句,“老爺讓夫人準備一對百年的老參。”

“陳嬤嬤,你去庫房裡看看,挑一對好的。”丁嵐吩咐了,又問松煙,“這謝三公子是怎麼回事啊,剛回京就病了,可別是路上累著了吧。”

“有可能,”松煙這幾年跟著徐錚在兵部做事,倒是有幾分見識,“這北疆啊,現在還是漫天鵝毛大雪呢,謝公子這樣冒著風雪回京,到了京城又是連著幾天的雨,能不病倒嘛。”

“也是,”丁嵐感慨道,“這幾天,京城就沒放晴的時候。”

其實,這天氣倒是放晴過一天,就是徐婉如去青柳枝鬧事的那一天,雨倒是停了一會兒。只是那一天,忠順府上下烏雲壓頂,徐錚又暴跳如雷,誰也不記得當天的天氣了。

等陳嬤嬤從庫房取了人參回來,松煙就又匆匆忙忙地走了。丁嵐帶著丫鬟婆子,剛打算出芝園,又遇到萱園來的玲瓏了。

玲瓏跟珍珠,還有徐簡屋裡的瑪瑙等人一樣,都是燕國公主屋裡出來的丫鬟。而今都在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嫁了府裡的管事。雖然成了婦人,府裡上下,卻都喊她們的原名。因為是燕國公主跟前的人,玲瓏這些管家娘子,在徐錚跟前都有幾分體面,更何況丁嵐呢。

所以,丁嵐就笑著問玲瓏了,“這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夫人就別打趣奴婢了,”玲瓏笑著說,“大小姐賴著公主,非要她把小蓮給放了。”

“公主這是答應了?”丁嵐心中微微有些不悅,如此獎罰無度,讓她這個侯夫人怎麼當家?該罰的不罰,該賞的不賞,讓下人還怎麼聽她的話做事。

玲瓏人如其名,一下子就知道丁嵐心中的不悅了,趕緊就說,“夫人是沒見過大小姐撒嬌,公主私底下都說,大小姐這麼一張讓人心疼的臉,一撒嬌她就什麼都肯答應了。”

原來是徐婉如啊,丁嵐心中的不悅,都轉到徐婉如的頭上去了。對燕國公主,丁嵐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辦法。可是對徐婉如,總有她落單的一天。而且,女兒家出嫁前是客,不過幾天功夫,就去了別人家,犯不著跟她計較。

徐婉如若是沒有這麼亂來,丁嵐原來還覺得,她說不定能結一門好親事,給徐錚和忠順府添些助力。可現在,丁嵐是不敢指望這個了,她只希望,徐婉如安安分分地別鬧事,在家裡呆到出嫁。

之後的事情,也不是她一個繼母能管的著的了。最好啊,就是徐婉如跟徐簡的關係尋常一些,疏遠一些,有事沒事,別回侯府就成。

“公主只讓放了小蓮?”丁嵐問,“那個清倌呢?”

“公主沒說,”玲瓏笑,“這事就夫人做主吧,畢竟是英王送給大小姐的。”

都說燕國公主身邊的丫頭,一個頂倆,這會兒,丁嵐倒是領教了。一句話輕輕鬆鬆,就把難題丟到了她的頭上。

這左月本就是個清倌,出身**,這樣的人,如何能留。徐錚素日裡常去**紅館,最愛拈花惹草,家裡再放這麼一個清倌,能安生才怪。

丁嵐倒是見過那個左月,長的也不怎麼拔尖,可清秀裡面,總透出一股子勾人的狐媚氣來,丁嵐很是不喜歡。

可左月是英王送給徐婉如的,自己若是發賣了左月,於英王這一層,就不好交代。現在看來,這個丟了復返的徐婉如,似乎更是個硬茬,她連徐錚的臉面都敢下,更何況自己這麼一個繼母呢。

丁嵐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行,那還是放見山樓吧,讓她給如意唱個曲子解解悶吧。”

“這樣也好,”玲瓏笑,“公主都說了,改明兒找幾個伶人,好好唱個幾天解解悶呢。這左月就先住見山樓,日後若是人多了,就再改派住處不遲。”

其實,玲瓏知道,燕國公主並不願意讓左月住到徐婉如的屋子裡去。只是,丁嵐這麼安排,於情於理也都講得過去,等她回覆了燕國公主,如果不妥,再換也來得及。這會兒先留下一個話尾,再改也就留有餘地了。

玲瓏傳好話,就帶著小丫鬟先回去覆命了。丁嵐坐在花廳裡,微微嘆了一口氣,跟身邊的陳嬤嬤說,“這徐婉如,怎麼就那麼多事呢。”

陳嬤嬤也加了一句,“小蓮這樣的丫頭,若是放在我們丁家,早就打死或者發賣了。竟然毫髮未損,關了幾天就給放了。這叫什麼事啊,公主也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