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的土路上伴隨著陽光散下的片片金輝,一群穿著黑色硬挺制服的警察,在狗孩兒的帶領下,闊步走向猴子家。

狗孩兒意氣風發地走在最前面,為警察們指著方向。

飛土碎石的山間刮來一股正義的風,風越吹越近。

林秋和他的奶奶、大伯等人對立而站,一個高大魁梧,面相粗狂的警察走到這兩撥人中間,皺著眉頭,問道。

“就是你們報的警嗎?”聲音有些沙啞,不怒自威。

那個年代的警察都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是當過兵、抱過槍、公正嚴明、鐵骨錚錚的男兒郎。

他們面前的這位警察更是有著殺伐果決的氣質,舉手投足間,都能感覺到他的非同常人的氣質。

種了一輩子地的老太太,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她哆哆嗦嗦地在腰間摸了幾把,卻是摸了個空。

下意識想給警察塞點兒錢,籠絡他們。

可她今天出門早,一個子兒都沒踹在身上。

老太太兩手一拍大腿,重重地嘆了口氣,她氣自己小算盤打空,錯失良機。

林家大伯感覺空氣都凝滯住了,不自覺將懸在空中的手慢慢放下,掃帚終於落地。

他有生之年因為年少無知跟當兵的打過架,結局就不用多說了。

林家大伯一直將那場過往看作黑歷史,不願意回首。

經歷過大事兒的他清楚人家動起手來,不僅有章法的,還會用巧勁。

嘗過苦果的他就算再年輕十歲,也不敢再造次。

所以看見警察過來的林家大伯,偷摸摸縮著頭站到了一邊。

狗孩兒指著林家的人:“警察叔叔,就是他們,來猴子家搶東西。”

那個警察面色凝重的掃了一圈周圍,這一圈人個個身上都有傷,干擾因素太多,根本無法斷定事情因果,只能進行進一步的調查,只好讓這一群人依次去做筆錄。

“你們好,我叫鄭偉,誰先來講一下事情起因。”鄭偉語氣官方,直挺挺地站在那兒,就讓人覺得十分信服。

他這樣一個大高個站在那裡,大家都不敢說謊了。

好像鄭偉一個凌厲的眼神,就能識破所有謊言一般,

林秋從人群裡面站出來:“鄭同志,他們要搶我的錄取通知書。”

林家大伯剛才打架的時候腰一挺就往前衝,這個點兒卻直接成了啞炮了。

老太太看見林秋站出來說話,十分惡毒地暼了他幾眼。

隨後,“咚咚咚”的敲著柺杖,走到鄭偉跟前,露著自己的大黃牙跟鄭偉搭話,手更是不老實,攥著不知道從誰那裡弄來的錢,就往鄭偉手裡塞。

鄭偉眉間是濃濃的不悅,他避嫌地後退了幾步,手一伸把太太拿錢的手推得遠遠的:“講事就行,別整這些。”

他這人向來剛正,不屑如此,更看不慣這種做法!

“凡事都要按法律法規走,請您放心尊重一些。”朕偉一張正色。

老太太看賄賂不好使,就開始顛倒黑白:“好好好,鄭同志啊,我家大孫子考上大學了,林秋這個乖孩子,硬生生把錄取通知書偷走,非得自己去上。”

周曉彤聽到這話,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她頭一次見到這種睜著眼說瞎話,還臉不紅心不跳的人。

猴子聞言,更是不爽,他已經有跳過去揍這個老太婆的衝動了。

狗孩兒緊緊的拉了一下猴子的手,猴子不解的低頭,狗孩兒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狗孩兒的眼神異常堅定,猴子咬了咬牙,退了回來,

狗孩兒他一直在社會上游走,他很清楚在警察面前動手,百分之百撈不到好。

林秋也氣得不行,這瞎話還真是張嘴就來,眼皮眨都不眨就在警察面前誣陷他。

他心裡恨得厲害,他和林虎都是她林家的孫子,這老太太怎麼就這麼見不得他好!

“鄭同志,我平時在學校的成績都可以查到,而且通知書上名字是我的!”

是啊,林秋在學校的成績一向很好,大家都知道,老師們也能作證。

聽到這裡的周曉彤也贊同的點點頭。

周震南目睹了一切,他覺得林秋處事不驚,臨危不亂,紛亂中還能找到對自己有利的證據,是個能成大事的人。

鄭偉沒有多的表情,還是一貫的嚴厲。不過林秋的平靜他也注意了,年紀輕輕有這樣的心性確實有點兒不一樣。

“你叫林秋?”鄭偉拿著錄取通知書,端詳了一會兒開口道。

“嗯。”

林虎著急的推了推老太太,老大大眼珠子一轉,杵著柺棍就要開口。

林秋斜睨了他們一眼,冷靜的開口道:“戶口本,出生證都能證明我是林秋,村裡的父老鄉親也可以證明!”

想開口的老太太直接被林秋一段話堵得說不出話。

她一杵柺棍,冷哼了一聲,把臉扭了過去。

以鄭偉為首的警察們對猴子門前的一堆人進行了調查,又去詢問了其他村民,檢視過了各種證件以後,終於把事情調查了清楚。

等一切塵埃落定,天空已經蒙上了淡淡的黑幕。

“林家老太,你們撕毀林秋通知書上的照片,侵害林秋的合法權益,可有異議。”

這一席話說得大快人心,猴子帶頭,周震南,周曉彤,狗孩兒等人都鼓起了掌。

林家老太一家人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做。

“林秋,你的大學差點兒就被人偷走了,這種窩著賊心的人,就算是你的親人,你也不能太心軟。”周震南適時的出聲。

這家人的偏心和跋扈他都是看在眼裡的,他見林秋眼神閃躲,擔心他因為顧念親情,就此作罷。

再加上自己的女兒對他的情感似乎不一般,可這又是人家的家事兒,斟酌了好久的周震南還是開口了。

林秋這個娃娃激靈,應該會懂得他的心。

林秋沒有著急搭話,他自然不想放過這群人面獸心的壞蛋,必須得給他們點兒教訓。

上輩子的渾渾噩噩都是他們一手造成的,這輩子憑什麼不讓他還回去。

僅剩的那點兒微末親情也在他們一次次的鬧騰中被消磨殆盡,林秋沒什麼後顧之憂,他只是在想該怎麼用法律的手段讓他們俯首。

沉思中的林秋突然感覺手被人拉了一下,“兒子,算了吧!”陳清秀擔心地看著被警察追問的那一家人。

母親……”林秋欲言又止。

母親還是跟從前一樣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