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薄子衍沒有趕她走。

他明明知道小貝只會在他漫長人生裡出現一瞬間,但自私還是想將這一瞬間留住。

小貝見他沒有趕她走後就開始講著聶言深跟她說的那些笑話,每次笑話都還沒講完,她就在那裡咯吱咯吱笑個不停。

這樣的她,讓薄子衍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她那天真無邪的笑容成了他不幸人生中治癒傷口的良藥。

“嘻嘻嘻。”小貝樂不可支,眼淚都快笑出來了,“小哥哥,你覺得好不好笑。”

薄子衍唇線抿直,說了違心的話:“不好笑。”

“真的不好笑嗎?”

“嗯。”

“那我過兩天讓聶爸爸給我找幾個好笑一點的。”小貝樂觀的很,字典裡壓根就沒有悲觀這兩個字,“你喜歡冷笑話還是能讓人開懷大笑的笑話?”

“都不喜歡。”薄子衍拒絕的很徹底。

小貝站起身來到他的旁邊,說的特別認真:“你怎麼跟我哥哥一樣,這樣想下去你還沒長大就會變成小老頭兒的。”

薄子衍眸光微抬。

心裡湧動了一些情緒。

“對了小哥哥。”小貝揚著小腦袋看著他,圓溜溜的眼睛萌得很,“你可不可以笑一笑?我還沒見你笑過。”

“不會。”薄子衍冷淡的兩個字。

小貝咧嘴一笑,可愛的很:“我會,我教你!”

看著面前這個純真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兒,薄子衍很想伸手揉揉她的腦袋。

如果他有這麼個可愛的妹妹,他一定會拿命護著。

但他很清楚,過多接觸只會讓他過度留戀。

她不屬於這裡。

也不屬於他。

“嘻嘻。”小貝沒注意到他的失神,一本正經的教著他,“這樣就可以笑了。”

薄子衍隻字微言,將心中的情緒壓下去後就牽著小貝的手往外走。

小貝整個人都開心了起來:“小哥哥,你願意跟我們出去玩兒了?”

薄子衍沒說話。

到了門口。

見小寶跟聶言深都在時,他直接把小貝遞了過去,疏離冷漠的同時還帶著一點兒禮貌:“聶叔叔,我待會兒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沒時間陪小貝。”

“小哥哥這是嫌棄我了?”小貝問著小貝。

小寶看了薄子衍一眼,扎著自家妹妹的心:“嗯。”

薄子衍下意識解釋:“不是……”

“那是什麼?”小貝問的很直接,“如果事情多的話,我跟哥哥可以幫忙噠。”

“我先進去了。”薄子衍跟聶言深說了這麼一句話後,就進房間了。

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他站在門背後一直沒走。

他聽到小貝一直問小寶和聶言深小哥哥為什麼不喜歡她,是不是她哪裡做的不好。

聽到他們一起離開進了電梯。

直到外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後,他才挪動腳步回了自己房間。

沒有孩子不渴望玩伴,沒有人不想要溫暖。

他也一樣。

但接受溫暖容易,失去溫暖卻很痛苦,與其如此,倒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

小貝到現在都還不明白自己哪裡發揮錯了,最終做了一個總結問著小寶跟聶言深:“是不是我真的打擾到小哥哥了?”

“嗯。”小寶回答。

小貝滿臉不贊成的看著他:“哥哥!”

“我只是給你回答。”小寶解釋著。

“你又不是小哥哥你怎麼知道他怎麼想的。”小貝覺得肯定是自己的笑話不好笑,“我明天學會新的笑話之後再去找他。”

“別去了。”小寶阻止了。

小貝疑惑臉:“為什麼?”

“有一天有一隻別人家的兔子跑到了你家裡,你很喜歡它,跟它取好了名字還抱著它跟你一起睡。”小寶跟她舉例子,“但第二天兔子的主人把它接回去了,你會怎麼樣?”

“跟兔子的主人交朋友!”小貝脫口而出。

小寶又問:“如果兔子的主人是外星人呢。”

小貝:“???”

小貝圓圓的眼睛裡是大大的疑惑:“外星人?”

“嗯。”小寶淡淡的一個字。

小貝的注意力頓時就被吸引走了,“它們跟電影上是一樣的嗎?”

小寶:“……”

小寶捏了捏眉心。

他為什麼要拿外星人舉例子。

“你怎麼不說話?”小貝追問著。

“外星人只是一個比方。”小寶做了一個簡單的解釋,“他也可以是很遠很遠的人,重點是你這輩子可能都跟那隻兔子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那就讓爸爸媽媽給我買一隻唄。”小貝說的直接。

小寶:“……”

算了。

比喻不恰當。

薄子衍的情況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比方,更別說物件是小貝。

她的腦回路向來跟大部分人都不太一樣。

“怎麼了?”小貝第一次見哥哥這個表情。

“就算你再學一百個笑話講給你小哥哥聽,他也不會跟你玩兒。”小寶看的透徹,也跟她說的直接,“他要的是一輩子的朋友,不是一時的。”

“我可以當小哥哥一輩子的朋友。”小貝說的很絕對。

“你是小孩兒。”小寶覺得她想事情太理想化了,“你在帝都,他在江城。”

聽聞這話。

小貝頓了頓。

她問的特別認真:“你的意思是,小哥哥是怕我之後不來找他,他才不跟我玩兒的?”

小寶沉默了。

他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去跟他說,每年放假我都會過來找他玩兒的。”小貝頓時來了精神。

小寶問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你確定你每年放假都能來?”

“能……”小貝剛要堅定的說,就想起自己讓爸爸媽媽給她報的那些興趣班,“吧。”

“做不到的事情不要隨便承諾。”小寶給她上著課,言語認真不已,“你要是因為需要上培訓班來不了,對你小哥哥來說是一種傷害。”

小貝的腦袋耷拉了下去。

聶言深揉了揉她腦袋,帶著滿心的溫柔和寵溺:“明天想帶小哥哥去哪兒玩?”

“小哥哥連話都不怎麼願意跟我說,怎麼可能跟我出去玩兒?”小貝說的特別認真。

“你說地方,我幫你把他帶過去。”聶言深對於孩子的心思還是清楚的,小寶雖然老成但始終是小孩兒,小孩子跟大人之間,差的是人生閱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