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淮被沈元康和葉老師嘮叨得煩,開始轉移火力。

“您二位還是先管管大哥吧,三十了還不結婚。”

沈北辰瞪了他一眼:“關我什麼事。”

不得不說還是沈聿淮知道怎麼拿捏葉老師,短短一句話,葉老師的注意力瞬間轉移。

“怎麼不關你的事?你弟弟都結婚三年了你這個做大哥的也不著急。”葉老師頓了頓,“程家姑娘就快畢業回來了,你跟那個女明星趁早斷了,別逼我親自處理。”

氣氛冷了下來。

“知道了。”沈北辰應了一聲。

阮初猜想沈北辰一定在心裡把沈聿淮暴揍了一頓,但面上還是裝作兄友弟恭。

“來弟弟,吃菜。”沈北辰把自己啃過的魚骨頭扔進了沈聿淮的碗裡,起身離開了飯桌。

沈北辰跟女明星的事,阮初有所耳聞,只是沈北辰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她這個圈內人都不知道具體是哪個女演員,只知道他們糾纏了好多年。

吃完飯後,葉老師讓他們在老宅留宿。

阮初晚飯的有些撐了,一個人在後院的花園裡溜達。

肌肉記憶總是比大腦更容易支配人的行為,她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沈聿淮跟她正式表白的小花房。

她喜歡各種花,葉老師就在花園裡為她建了個恆溫花房,一年四季都是繁花盛開。

那年沈聿淮剛剛高考完,把阮初拉到花房裡告白。

沈聿淮說,他要給她買一輩子花。

他還說,要為她建一座萬花莊園,等到她老得走不動了,他就推著她在花園裡慢慢散步,直到走到生命的盡頭。

那一年阮初十六歲,沈聿淮十八歲。

十八歲的沈聿淮說要跟阮初走到生命的盡頭。

二十八歲的沈聿淮出軌女大學生,有了新歡。

算了。阮初數不清對自己說了多少次這個詞。

就當是全了上一代的恩。

阮初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無聲嘆息,轉身回了房間。

沈聿淮在洗澡,聽到開門聲後喊她給他拿浴巾。

他越是喊,阮初就越慢,慢吞吞地走到浴室門口後,被他一把拽進了浴室,險些滑倒。

“喊了你多少遍了?”

男人一絲不掛,水流從小麥色的肌肉上劃過,眼睛裡蒙著一團霧氣。

阮初愣了一下,吞了吞口水,別的不說,沈聿淮的長相和身材是真的沒得挑,一米八八的個頭,寬肩窄腰八塊腹肌,他常年堅持鍛鍊,肌肉線條流暢又好看。

他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勾起嘴角把人提起來放進了浴缸裡。

“今天就在這兒辦了你。”

阮初還沒來得及換衣服,長裙被水浸溼貼在身上,勾勒出誘人的曲線,她在浴缸裡撲騰了幾下想要站起來,被沈聿淮壓了回去。

“沈聿淮,你放開我!”她承認他的身體還是很誘人的,但她也清楚他有多噁心,她面前的這個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沈聿淮了。

阮初掙扎得太過激烈,嗆了一口水,猛地咳嗽起來。

沈聿淮只好放開她,把她擁在懷裡給她順氣。

緩過來後,阮初推開他,起身離開了浴缸。

沈聿淮拉住她的手:“不給我碰?”

“對。”

“為什麼?”

阮初甩開他的手想說他髒,可顧念著這是在老宅,怕他鬧起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說:“這裡沒套,我不想懷孕。”

她的確不想給他生孩子,她可不想她的孩子生下來後要和她一起在家裡守著空蕩蕩的房子盼著該回家的男人回家,更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有一個出軌的爸爸。

話音剛落,就聽到沈聿淮冷笑一聲。

“你以為我想讓你懷孕,你也配給我生孩子嗎?”

“那誰配,林靜婉嗎?”嘴比腦子快,話一說出口阮初就後悔了,明明跟自己說好了不在意的。

他偏過頭掃了她一眼,“比你配,至少她乾乾淨淨。”

這一刻,阮初只覺得呼吸困難,就像尖銳的錐子猛地撞進胸口,痛到不能自己。

原來還是會痛。

兩人都上床後,沈聿淮的手機鈴聲響起,正是他口中的乾淨女孩林靜婉打來的。

他沒避開她,直接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林靜婉在撒嬌,聲音夾得細細的,沈聿淮一聽到她的聲音表情就緩和了,變得溫柔起來。

阮初背過身去,悄悄擦掉眼淚。

她點開閨蜜陳曦的對話方塊,給陳曦發了條訊息。

【小曦,我想離婚了。】

陳曦圈內小有名氣的文藝片導演,現在人正在國外拍戲,有時差且忙。

【你認真的?!你腦子終於清醒了寶貝兒!】

訊息剛發出去就收到了回覆,阮初驚訝於陳曦回訊息的速度。

大洋彼岸的陳曦一大早抱著杯冰美式給自己提神,正盯著監視器時餘光瞥見亮起的手機螢幕上的訊息。

陳曦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心想她這個戀愛腦閨蜜總算是想通了,守著那個陰晴不定的爛木頭過了三年,把自己蹉跎得眼裡連點光都沒了。

其實阮初不是不清醒,她之前只是想不通。

想不通為什麼沈聿淮一夜之間就不愛她了。

她記得很清楚,前一天沈聿淮還跟她計劃著週末帶她去爬山,第二天卻看到她被人猥褻都視而不見。

阮初永遠忘不了那個午後,那是她這輩子她最無助的時刻,沈聿淮像看陌生人一樣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她差點死在那天。

後來他們結婚,她雖然心裡還怪他,卻也總想著修復同他的感情,誰知結婚當晚,他卻說:“我哪裡有的選呢,阮叔叔為救我爸去世,我不得替沈家還你們家的債?”

三年來他待她冷漠,現在更是公然出軌,她對他心灰意冷,也就不再糾結他愛與不愛的問題了。

不過,阮初不否認自己還愛著他,但她不想蹉跎自己。可當她一想到那麼疼愛她的沈父和葉老師,她就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她知道沈父和葉老師都是良善的人,可他們對她的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沈阮兩家之間千絲萬縷的牽扯,以及,阮父是因沈家而死。

正如沈聿淮所說,他與她的婚姻也是沈家還阮家恩情的一種方式。

於是一直以來,她備受煎熬,折磨自己。

阮初躺在床上回想著這些年,無論什麼事,也都該有個了結不是?

十六歲時對他心動,到現在她二十六歲,整整十年的時間,沈聿淮這個名字貫穿了她整個青春。

就像自己在心裡種下的小樹苗,悉心澆灌十年終於長成參天大樹時,卻要親手將它連根拔起。

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卻是必須要做的。

“沈聿淮,我們離婚吧。”阮初的語氣平靜又淡然。

房間裡很安靜,她背對著他,所有的聲響都在她背後放大,她明顯地聽到了男人不悅的聲音。

“說說,是因為林靜婉,還是為了陸祁安?”

沈聿淮扳住阮初的肩膀強迫她面對著自己,阮初臉上的淚還沒來得及擦乾,眼睛紅了一片,連鼻尖都是紅紅的。

他抬手擦掉她臉上的淚:“你那個老情人,他知道你為了他在你丈夫枕邊痛哭流涕嗎?”

阮初扯開他的手,聲音帶著哭腔:“沈聿淮,你能不能別再欺負我了,要我跟你說多少遍我們是清白的。我們離婚吧我求你了,我給你和你的女朋友騰位置,你也放過我。”

沈聿淮點了根菸走到陽臺上,“求著我離婚?阮初,我把你保護得太好了是嗎?沒有沈家,你以為你能在圈裡這麼順風順水?如果沒有我,你這麼個女製片人早他媽被人吃幹抹淨了,知道嗎?”

他轉過身來透過煙霧眯著眼睛看著她,手指搭在窗沿上彈掉菸灰,“你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想自討苦吃,嗯?再一再二不再三,以後不要讓我在聽到離婚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