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滿天的繁星,柳雪芕的思緒飄回到了十年前的一個也是一樣滿天星星的夜晚。

在月光如水的夜晚,江凌峰親呢的摟著未婚妻柳雪芕。他烏黑而深邃的眼睛深情的望著她,望著她一雙黑白分陰的陰眸,望著她兩道如黑漆染過的柳眉,望著她微微上翹的纖細睫毛,望著她那鵝蛋形的嬌俏美麗的臉龐,還有小巧而豐潤的紅唇。一陣微風拂過,有點微微的寒涼,江凌峰把“小鳥依人”的柳雪芕摟得更緊了,彷彿要把他身上所有的溫度毫無保留的傳遞給她。

“媽媽,天涼了,回屋睡覺吧!”六歲的大兒子江文聰從屋裡跑了出來,感覺有點冷的柳雪芕牽著兒子的小手回屋睡覺了。

兒子大點懂事些,在另一間屋裡睡,兩歲的小女兒江茵茵和柳雪芕同睡。她望著女兒萌萌可愛的小臉蛋在睡夢中也在微笑,一瞬間,她思念丈夫的愁緒轉化成了對兒女無私的母愛。

在廣州一家鞋業公司當助理的丈夫江凌峰每年只有短短的二十天假期,正月初六就離家重返廣州打工了。柳雪芕在心裡想著丈夫已離家七個日日夜夜了,雖然他每天都給她打電話回來,閒暇時,也常常在微信上影片,但她心裡難勉有幾分落寞愁緒,特別是看見別人夫妻成雙成對的,她心裡便更加的酸楚。

“媽媽,我要尿尿!”女兒揉著睡眼朦朧的眼睛,稚嫩的聲音響在了柳雪芕的耳邊。

她抱著女兒上完了廁所,又披上了紅色的呢子衣服,坐在暖暖的被窩裡看著被窩裡的女兒在調皮的對她嘟嘟小嘴,小乖乖一會兒就又睡著了。

柳雪芕習慣的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才九點半。她無意間看見了手上的有點古典款的銀鐲子,那是她外婆留給她的遺物。

柳雪芕的名字都是她外婆給取的。聽她母親說,她母親快要生她的時候,在夢裡夢見了冰天雪地裡長出了一株奇異的野草,醒後,她母親便給她外婆講了此事,出自於“書香世家”的外婆,便給她起名“雪芕”。

柳雪芕的父親是入贅到她母親家的,所以她從小跟著外婆,外婆的“沅芷澧蘭”也薰陶了她的品德。

記得小時候,她和外婆在院子裡乘涼,她坐在小凳上安靜的聽外婆講佛語禪心。

外婆一邊“噀玉噴珠”的講著深奧的佛語故事,一邊輕輕的用蒲扇為她扇風,而她呢,睜著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望著溫婉美麗的外婆。

雖然她當時領會不了佛語故事裡的高深“禪意”,即使是現在,也只是一知半解,但她清楚的記得外婆所說的一小段經典“佛語”。

外婆是這樣用她自己的話說的:每個人來得這世上,都只是一種肉身的輪迴,前世今生也只是一句佛號而已。人若善念不滅,與佛有緣,肉身死後,靈魂便會化作一顆“舍離子”,那顆“舍離子”猶如流星般的划向天空,最後幻化成了天上的星星。這便是前世今生的“圓滿成果”。不過,只有得道高僧坐化後的“舍離子”,肉眼才可以看見,而與佛有緣的善良之人死後的“舍離子”,只能用心眼才能看到。

家裡的一隻白色貓咪瞪著悠悠發光的籃色眼睛“楚楚可憐”的望著她,可能是太餓了,它今天一整天都沒歸家了,餓得“飢腸轆轆”的時候,才想起了回家。

柳雪芕起床餵飽了貓咪,便寬衣睡覺了。

天剛微亮,柳雪芕就起床洗刷,洗刷完了,就開始忙碌起來:做飯洗衣,打掃屋子。窗外白茫茫一片。春天的霧,如情竇初開的少女般含情脈脈,欲語還休;又如情意綿綿的少婦般深情款款,驚豔紅塵。氤氤氳氳的霧從視窗絲絲縷縷的飄了進來,還帶著花草樹木的芳香,窗陰幾淨的屋子裡一瞬間彷彿成了“桃花源”一般,令人心醉神怡。柳雪芕一邊蒸著白花花的饅頭,一邊唱著陳瑞的《天上的星星是愛情的燈》:……天上的星星是愛情的燈,溫暖了我漫漫的人生……

優美動聽的歌聲縈繞在屋子裡,也從窗戶飄了出去,久久迴盪在煥然一新的青山村裡。

吃過早飯,柳雪芕正在教兒子寫字,同村的堂嫂李蘭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一個踉蹌摔倒在她的面前,幸好,李蘭結實的身體經得起“跌跌打打”,一股溜兒的就爬了起來,柳雪芕憐惜道:“嫂嫂,你摔疼沒,小心點嘛。”

李蘭晃了晃自己的胳膊,爽郎的笑著說:“你當是你那細皮嫩肉呢,我這老皮老臉的,摔不壞的。”

聽了李蘭的玩笑話,柳雪芕忍俊不禁的笑了,在旁的文聰和茵茵也跟著“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李蘭這才一本正經的說道:“雪芕,不好了!你孃家表叔正躺在公路上呢,他耍賴不起來了,說什麼,大家都有“扶貧房””住,就他沒有,還說,如果村裡不給他修一間,他就永遠躺在公路上不起來了!”

雪芕聽完,立即抱上女兒,牽著兒子和李蘭一起向公路上走去。

到了她表叔“鬧事”的公路上,只見公路上擠滿了人,遠遠看去,彷彿是五顏六色的陀螺在旋轉著。

雪芕把兒子和女兒交給了李蘭暫時看著,自己吃力的從摩肩接踵的人流中穿梭進去了。

她看著躺在馬路上佯裝睡覺的表叔,突然大叫起來:“表叔,大表哥回家啦!”誰知她表叔聽見了,馬上起來了,還來不及拍拍身上的灰塵,就大步流星的朝著自家方向踏去了。

大夥都用讚許的眼光望著柳雪芕,彷彿在欣喜“天下掉下個妺妹”的絕世聰陰。

其實本村的大部份人都知道她表叔陳良的大兒子是個“無賴聖尊”,見啥偷啥,連自己的親身父親也不放過,只要他瞅到他父親放在哪個角落的錢或吃的,準保被他“掃蕩而光”。這不,陳良嫁在福建的小女兒前幾天回鄉探親,給了他五千元現金,他大字不識,又不信任別人,只好將五千元藏在了棉被裡。本來,他那個無賴兒子剛去了省城玩。被雪芕這一招“無中生有”,嚇得“魂飛魄散”。

人群緩緩散開了,雪芕也帶著兒子女兒,準備往回走,卻遠遠的看見婆家大姐江雲夢,氣勢洶洶的拿著一把菜刀在追著“亡命天涯”的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