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名思義,所謂的「戰祭」指的就是戰鬥的祭典。

這是弗蘭澤爾家傳承了近兩百年的一個祭典,一個傳統。

原本,這是一個用來驗證家族子弟的成長,督促後輩子孫不斷精進自己的一個一年一度的祭典節目,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祭典漸漸的變成了弗蘭澤爾家用來解決內部矛盾的儀式。

每當家族內部產生重要的分歧,重要的家族成員之間產生不可調解的矛盾時,弗蘭澤爾家就會舉辦這場祭典。

屆時,勝者將能對敗者提出任何其力所能及的要求。

“原來如此。”

房間裡,聽完整件事的經過及大致的狀況以後,黎格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你和你父親最終決定用這種祭典來解決你們之間的矛盾嗎?”

黎格明白了尤莉的意思。

“姑且算是吧。”尤莉不置可否的道:“雖然戰祭的傳統已經消失了幾十年,這幾十年裡,我們弗蘭澤爾家也不曾再舉辦過這種祭典,但我那個父親是將家族曾經的一切視為最高的榜樣來追求的人,他會恢復家族的傳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在議事廳的時候,眾人之所以會在艾雷德曼提到戰祭時變了臉色,不是因為受到驚嚇,而是因為實在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在這種時候搬出幾十年來未再出現過的家族傳統。

某種程度上來說,艾雷德曼這個人確實挺讓人無語的,不僅為了家族大業搞得一家人離心,甚至還一心想光復家族曾經的種種事蹟,這已經是有點病態的感覺了。

反正尤莉自己是對這種所謂的家族傳統不屑一顧的。

艾雷德曼還以為可以靠戰祭的結果來讓尤莉妥協,殊不知,尤莉完全沒想過這種事情。

但,這並不妨礙尤莉產生一些別的心思。

“我姑且不論,可父親是個重視家族榮耀多過於一切的人,如果在戰祭上敗北了,他一定會遵從家族傳統,以敗者的身份,接受我提出的要求。”

尤莉就為此決定參加戰祭。

“你打算讓你父親做什麼?”

黎格倒是有些好奇。

“我要他去將母親和姐姐找回來。”尤莉冷冷的道:“不管他是下跪道歉也好,自虐求同情也罷,就是求都得將母親和姐姐求回來。”

聽到這裡,黎格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到時候的艾雷德曼會有多悽慘。

那個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且極為重視家族榮耀,若是讓這樣的他去給被自己曾經做出的決定逼走的妻子及女兒認錯,將她們求回來的話,這絕對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的事情。

尤莉·弗蘭澤爾,這個女人果然很記仇,報復完巴索羅家,報復完王都各大勢力,現在又要開始報復自己的父親了。

可怕。

當然,黎格自己肯定是無所謂的。

既然尤莉有需求,有要求,那他能幫自然會幫上一把。

“這個戰祭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進行?”黎格姑且問了這個問題,道:“既然是以“戰”為名的祭典,那戰鬥應該就是它的主題吧?”

“是的。”尤莉肯定了黎格的話語,並開始說明。

戰祭的勝負是以三場一對一的正面對決來決定的。

比斗的雙方均派三人上場,三人中必須有一人得是提議進行戰祭對決的本人,另外兩人則可以從外部選取,不管是選自己的侍從,還是選別的外援,都沒問題。

但這三場比鬥中,前兩場有相應的上場限制。

第一場,雙方只能派劍士出場。

第二場,雙方只能派魔法師出場。

第三場,沒有限制,最後一人可直接出場。

最終的結果取三局兩勝,先勝兩局的人即為戰祭的勝利者。

聽明白了規則,黎格也總算明白尤莉為什麼要求助自己了。

“因為我既是劍士,也是魔法師,可以隨時在任何一場比鬥中出場,所以才需要我嗎?”

黎格喃喃自語。

“更準確的說,應該說你既是一名強大的劍士,也是一名優秀的魔法師,所以才需要你。”

尤莉輕笑了一聲,做出補充。

為了儘可能取得戰祭的勝利,尤莉需要黎格作為己方的底牌來坐鎮。

以黎格展現出來的實力,他不管在哪一場比鬥中上場,勝率都是極高的,尤其是在第三場,劍技及魔法兼修的黎格的優勢是無可比擬的。

屆時,無論艾雷德曼那邊派出的是劍士還是魔法師,黎格都有取勝的機會,機會還很大。

至少,在尤莉看來,只要艾雷德曼那邊不派出劍聖級別的存在,黎格就都有可能取勝。

而艾雷德曼有本事拉來一名劍聖助陣嗎?

答桉自然是否定的。

弗蘭澤爾家是在這幾年才復興的,雖已是侯爵,卻相當於是新興貴族,和那些存在了幾十上百年的侯爵家相比,底蘊累積得還很淺薄。

弗蘭澤爾家中,正劍士倒是招攬到了幾個,可劍聖是根本不用想的,那種級別的存在基本上只會為王室及公爵家效力,或者乾脆本身就是大貴族,不可能被弗蘭澤爾家說請來就請來。

如果只是請來出席慶典,讓對方看看熱鬧,露露臉,那尤莉還能做到,可想讓對方出手打擂便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連尤莉都是如此,艾雷德曼就更不用說了,根本不可能請來劍聖級別的存在助拳。

而劍聖不出,在尤莉看來,黎格的勝率就會很大。

在這樣的情況下,尤莉才想請黎格出手,坐鎮己方,隨時準備在第三場比鬥中上場,奠定最終的勝局。

“我會在第二場比鬥中出手,父親應該也是在第二場。”

尤莉告訴了黎格。

尤莉及艾雷德曼都是魔法師,兩人要麼是在第二場出手,要麼是在第三場出手。

為了避免前面連續兩場都輸掉,直接讓對手贏得勝利,尤莉必然是得在第二場出手的,這樣就算第一場輸掉了,也不會直接宣佈敗北。

尤莉能肯定,艾雷德曼和自己一樣,有著相同的顧慮以及想法。

如此一來,這父女倆在第二場的時候碰上,就是近乎百分之百的既定事項了。

“你能贏得了你的父親嗎?”

黎格蹙著眉頭,還是提出了這個問題。

沒辦法,在這種單對單的正面對決面前,戰術級魔法及戰略級魔法都是用不了的,也用不出來。

它們的準備時間太長了,根本無法在瞬息萬變的一對一對決中派上用場。

如果是黎格,那倒是沒有影響。

畢竟他會使用並行詠唱,即便是在戰鬥的途中都可以詠唱魔法,不需要太擔心詠唱文過長釋放不出魔法來的問題。

尤莉就不行了。

或者說,這個世界的人都不行。

並行詠唱講究的是用一顆泰然之心來冷靜、平穩的處理精神,用類似於一心二用的技巧,一邊戰鬥一邊詠唱魔法。

可這個世界的魔法與精神力沒什麼關係不說,這個世界的魔法師也基本不具備近身戰的能力,對付外敵時都是靠著侍從來抵擋敵人,爭取詠唱魔法的時間,從而安心的調動儲存在〈門〉中的魔力,讓魔力在被釋放出來的途中逐漸變質,構築起術式,再形成魔法。

因此,並行詠唱的技巧不適用於這個世界的魔法師,他們在瞬息萬變的戰鬥中只能用能夠迅速釋放的戰鬥級魔法來戰鬥,戰術級魔法及戰略級魔法連一丁點的用場都派不上。

尤莉雖是戰略級魔法師,可在沒辦法使用戰術級魔法及戰略級魔法的狀況下,究竟能不能靠著戰鬥級魔法勝過自己的父親,這還真是個未知數。

還好,黎格是杞人憂天了。

“你以為我在成為戰略級魔法師以後都幹了什麼?”尤莉沒好氣的白了黎格一眼,隨即才自信的笑道:“換做兩年前剛成為戰略級魔法師的那會,結果確實很難說,但現在嘛......”

後面的話,不需要尤莉說,黎格都能懂。

也是,以尤莉這對戰略級魔法師的身份抱以質疑的態度,一直提醒自己及黎格別自滿的性格,成為戰略級魔法師以後,這個少女肯定專心精進過戰鬥級魔法了。

尤其是分解魔法這種殺傷力堪稱恐怖的魔法,尤莉將其當做看家本領來對待,一旦使用出來,任何物體都會被分解成虛無,這樣的魔法,艾雷德曼拿什麼擋?

“有我們兩人在,這場戰祭,勝利絕對是屬於我們的。”

尤莉就是這麼有信心。

然而,黎格卻沒尤莉那麼樂觀。

原因很簡單。

“剛剛跟在你父親身後的那個男劍士,他也會出手嗎?”

黎格注視著尤莉。

“他?”尤莉愣了愣,緊接著居然搖了搖頭,不確定的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會吧?”

“怎麼?”黎格疑惑道:“你不認識那個人嗎?”

“不認識。”尤莉直言不諱的道:“在此之前我都沒有見過那個人,應該是最近才被父親收為侍從的劍士吧?”

如此的話,那就難怪尤莉會認為己方必勝了。

她根本不知道,那個劍士才是真正棘手的對手。

不過,黎格卻是勾勒起了嘴角。

這交手的機會,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