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皺著眉立刻又把其他三個輪胎檢查了一下,除了剛才那個,還有一個輪胎被紮了釘子。

那個位置很隱蔽,若不是有一個已經癟了一點,他說不定還看不出來,等下開到一半才出問題,那才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車上只有一個備胎。只能補了胎再走了。

他有些無奈。

有些人真是……

賺錢的本事沒有,拖人後腿的壞心眼子卻很多。

除了眼紅什麼都不會。

他想來想去,這個年代修車的地方,少之又少,修單車的地方卻很多。但是能不能補這麼大的胎呢?

李文軍又拎著東西回去了。

顧展顏見他去而復返,有些驚訝;“誒?怎麼又回來了?”

李文軍嘆氣:“不知道哪個混蛋,把我的車胎扎破了。”

顧展顏皺眉:“誰這麼無聊。”

李文軍搖頭:“眼紅得人太多了。”昨天他就擔心,還特地解釋了一下,沒想到今天還是中招。

他拿起電話,卻不知道打給誰好。

陶光明這樣子,他肯定不能找陶光明幫忙了。而且陶光明要是知道他才把車開回來一個晚上,就被人扎破了兩個輪胎,肯定要笑他。

顧展顏抿嘴笑:“你還真是眼前的人都看不見。柳冬生不就是車隊的嗎?他們司機都要學修車的。補個胎,應該對他來說很容易。”

李文軍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嘆氣:“你看看我。關鍵時候,就想不起來了。”

他忙打了個電話去運輸隊。

運輸隊的隊長因為那兩次李文軍用車都很大方,還給他都帶了煙回來,所以對他格外客氣:“軍少又要用車嗎?”

李文軍回答:“啊,不是,我找柳冬生同志。”

運輸隊長忙說:“等下。”

然後電話裡響起運輸隊長的吼聲:“柳冬生,軍少找你,趕緊過來。”

然後一分鐘後,電話裡就傳來柳冬生微微喘氣的聲音:“怎麼了廠長。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李文軍一般有什麼事找他,都會下班的時候在廠裡說,還是第一次這樣打電話到運輸隊來找他。

只有一個可能,這些話不好當面說。

他有些緊張,生怕李文軍說讓他明天不用來廠裡了。

李文軍說:“沒有沒有,我昨天開了個朋友的車回來,不知道被那個混蛋把車胎扎爆了。你會補胎嗎?方便幫我補一下嗎?”

柳冬生忙說:“會。不過……”

他有些猶豫,這個點從運輸隊裡出來,要是平時,運輸隊長肯定要記他早退。

李文軍說:“我來跟你們隊長說,你只管帶齊工具過來,我在最後一排排屋的停車場裡等你。”

柳冬生說:“好。”把電話遞迴給了運輸隊長。

李文軍說:“隊長,不好意思,我要麻煩柳冬生同志過來給我補個胎,跟您幫他請個假。”

隊長說:“嗨,多大的事,我讓他來就是了,不用請假。叫他補了胎趕緊回來就行,怕等下要運礦石去火車站。”其實吧,這事就算他不準,柳冬生轉頭就會自己拿著東西走了。柳冬生壓根就不受他管束。李文軍打個招呼已經是夠給他面子了,他也不會不準。

李文軍說:“好知道了,謝謝,最多一個小時,他就能回來。”

李文軍掛了電話,又拎起東西對顧展顏說:“我走了。”

顧展顏笑:“一路順風。”

李文軍苦笑:“但願。”

有錢人也有有錢人的痛苦,出個門都這麼難了嗎?

看來他以後買車,還要想辦法弄個有門的車庫才行。不然天天被人扎輪胎,天天補胎也不是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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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軍到了停車場,發現輪胎裡的釘子被人拔了,現在真的沒氣了。

他氣笑了:看來這個混蛋剛才一直在一邊偷偷盯著,見他發現了,還走開了,就趕緊過來接著搞破壞。

也就是說,這會兒,這人肯定還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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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排住了三個礦長和周主任。王小山在監獄,王小蘭和陳子琛現在都已經不恨他了,不會幹這種事。

那就是有可能是郭銘哲,或者三個礦長?

李文軍把東西放到車上,鎖了車,假裝漫不經心在那一排屋子前面慢慢走過。

餘光瞥見一個窗戶後面,有人影一閃,李文軍偏頭一看,郭建光家。

郭建光成熟穩重,不會幹這種幼稚的事情。況且這會兒,郭建光在上班,也不在家。

那就是有郭銘哲了。

看來這傢伙還是不服氣啊。

看見他又開了車回來了,郭銘哲嫉妒成狂,才會又來幹這種無聊的事。

郭銘哲真是陰溝裡的老鼠,最喜歡幹這種不上道,擺不上臺面的事情。而且還蠢到不長記性。

他但凡光明磊落一點,真不服氣就想辦法超過李文軍。

李文軍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看來要找公安局來查一下指紋才知道是誰扎破我的輪胎了。一個輪胎幾十塊錢,非要叫那混蛋賠給我不可。”

屋子裡傳來有人重重坐在沙發上的聲音。

李文軍暗自好笑:他未必會真叫公安來,不過怎麼也要虛張聲勢嚇嚇郭銘哲這個混蛋,讓他幾天睡不著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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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軍走回了車子邊。

柳冬生已經來了,用千斤頂頂著車,把那兩個輪胎拆下來了。

他回頭對李文軍說:“扎輪胎的是個外行人,力氣又不夠,沒扎進去。而且幸好你沒開動車子,所以只有一個輪胎的內胎被扎破了一個小洞。”

李文軍點頭:“能補嗎?”

柳冬生說:“洞很小,可以補。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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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冬生幹事慢吞吞的,不過卻做得很仔細。

李文軍發現,他其實做事的態度很好,只是缺乏跟人溝通的能力和做事的激情。

說白了就是沒有內驅力。

這一切,都是因為柳解放夫婦包辦太多,讓柳冬生信心全無,索性躺平當個廢物。

柳冬生塗上膠水,然後站起來說:“要等一會兒。”

李文軍笑了笑:“挺熟練的,不錯。”

柳冬生像個孩子一樣興奮:“我們學開車的時候,都要學這個。”

胡春桃從遠處東張西望走了過來,鬼鬼祟祟,明擺著是衝著李文軍而來,可是又怕被人看見一樣,所以才裝出這個樣子,卻不知道其實欲蓋彌彰。

李文軍默默等她走近,看看她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