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亮起火把,衛兵們過去一個一個的檢查,清點人數。

朱樉問:“有多少個?”

有人回答:“一百一十二個。”

朱樉說:“不對,城外兩個,進來了一百一十四個,還有兩個呢。”

有人回答:“王保保和他的親兵不在。”

朱樉咬牙:“媽的,竟然叫他跑了。搜,即刻給本王全城搜。”

要不是為了搶馬,剛才他們進城的時候,他就動手了。

現在錯過了最佳時機。

王保保像是施展了隱身術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朱樉搜遍了全城都沒有找到。

其實方才拿完糧食,王保保走在最後,留下來等內應放火,結果在後院的牆角發現已經被殺死的內應。

他便立刻意識到這是個陷阱。

那個牆裡堆成小山的麻袋,多半隻有門口這些是糧食。

現在放不放火已經沒有區別了。

趕快逃吧!!

他毫不猶豫帶人從別的城門殺出了城。

此刻身後的西安城裡火銃的聲音四起,王保保背後出了一層冷汗:“媽的,還好留了個心眼跑得快。不然我的小命也搭在這裡了。”

特麼的,從來只有他們搶別人,這一次竟然被人搶了!!

一粒糧食沒撈到,白白折了一百多匹馬!!

朱樉真是太奸猾!!

不對,不對,朱樉那種武夫,怎麼可能知道他有內應,怎麼可能定下這種又搶馬又殺人的最省力法子。

那是誰呢?

到底是誰?!

王保保逃回去後,只對西番人說是他們受到了伏擊。

其他部落罵娘,卻沒有辦法,個個都暗暗發誓:媽的,再也不聽這個王保保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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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老朱收到朱樉派人送來的加急戰報,報告了除夕夜大獲全勝的剿滅行動。

朱樉還在奏摺裡感謝朱柏的良策。

讓他一下肅清了王保保留在西安的內應,還繳獲了一百多匹上好戰馬。

這些馬原本就是汗血寶馬,高大勇猛,體格壯碩。

蒙古人又一向看重馬,畢竟這是他們討生活和遷徙的工具,所以寧肯自己餓著肚子也不肯委屈馬兒,把馬養得膘肥體壯。

如今這些馬,除了送來給老朱和朱柏的幾匹,其他已經交由西安衛所飼養照料。

等到明年大軍討伐西番之時,就能用上了。

老朱高興得直拍大腿:“娘嘞,好痛快。空手套白狼,得了他們一百多匹馬,太特麼爽了。老二真是太給咱長臉了。如今咱倒是要看看,還有哪個酸儒敢說分封有害無益。咱就是要分封,所有兒子都要封。”

他恢復上朝第一件事,就是封王。

十三子朱桂為豫王駐守洛陽、十四子朱楧為漢王駐守荊州、十五子朱植為衛王駐地待定。

改封吳王朱橚為周王,封地改為開封。

開封是中原的心臟,自古便是繁華富庶又交通便利之地。

著名的《清明上河圖》描繪的就是北宋開封汴河兩岸的盛景。

果然做父親都心疼最弱的兒子,把朱橚放在了這個最安全,最舒適的地方。

那些當初笑馮家把女兒嫁給朱橚的,越發悔到腸子都青了:等這個傻王爺一去開封。馮家隨便找個藉口跟老朱請命派馮家男丁去開封任職。到時候開封還不就是馮家的天下了。

朱柏鬆了一口氣。

既然朱瑛的藩國在荊州,那就確定沒我什麼事了。

劉伯溫他們照例又出來反對了一通。

說洛陽,荊州,都是古代兵家必爭之地,讓藩王控制,以後怕尾大不掉。

還說如今分封了朱樉、朱棡和朱棣已經初步顯出了弊端,切不可再分封諸王。

朱樉和朱棡對當地政務沒有任何幫助,卻作威作福,消耗諸多。

朱樉與側妃飲酒作樂,不理政務。

朱棡終日打馬遊街無所事事。

朱棣掌控北平政務,私增衛兵數目,其心叵測。

朱柏暗暗嘆息:人家幹活,你說人家居心叵測,人家不幹活,你說人家荒廢政務。

那不就是橫豎都不對嗎?

再說這些事情,老朱會不知道?

老朱既然知道卻不說,那不就是默許了嗎?

老朱默許了,你們還逼逼叨,那不就是找罵嗎?

果然,老朱沉下臉:“他們在藩地幹了什麼,咱都知道。他們只要幫咱把邊疆守衛好,別的都不是問題。以後誰還敢離間我們父子的感情,殺!!”

然後朝堂上瞬間就安靜了。

接著老朱叫人把朱樉的戰報讀給文武百官聽。

劉伯溫聽得心驚膽戰:又是朱柏,又是朱柏!!

朱柏如今已經能指揮其他藩王了麼?

怎麼連朱樉都聽他的。

這跟攝政王有什麼區別?

他出列,大聲說:“皇上,切不可讓湘王再擔重任參與軍務。”

老朱翻了個白眼,沒理他,對沐英和藍玉說:“這些西番人太可惡,你們即刻啟程,給咱去好好教訓一下他們。連咱的使者都敢打。要是這次不打得他們叫娘,以後誰還服咱。”

藍玉和沐英出列,齊聲說:“是。”

老朱又命康茂才之子康鐸率軍征討辰州叛亂,李景隆前往洛陽練兵,替周王朱橚督造王府。

劉伯溫他們自然知道老朱這是在為朱標培養信得過的武將,所以沒什麼話說。

然後茹太素又出列把他每日必說的那兩個字又說了一遍:“沒錢。”

征討叛亂,練兵,督造王府都是要大把大把的銀子的。

今年鹽稅比去年少,老朱還把鑄錢的事情批給了朱柏。

戶部就是個只出不進的冤大頭。

老朱冷笑:“咱就知道你會說這句話。這次三撥人馬的軍餉花費都不使用者部操心,從國庫裡出。”

官牙局都解決了大半了,其實國庫也不用出多少。

他如今越看茹太素越覺得煩。

這傢伙就是“牆上一根草,風吹兩邊倒”。

一點實事不幹,只會鑽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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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朝,康鐸在宮門口等著朱柏。

聽說朱柏每天去御書房陪老朱看看奏摺就會去官牙局。

等了許久才看見朱柏出來,康鐸忙上前打招呼:“殿下。微臣有禮了。”

朱柏驚訝得微微挑眉,巳時初散朝,現在已經巳時中了,這傢伙等了他足足半個時辰了。

“康大人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