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進屋招待郭有志。

家裡也沒啥好東西,趙婉晴熬的涼茶端上了一碗,還有她制的玉米切糕。

郭有志咬了一口黃燦燦的玉米切糕,頓時眼睛就亮了,軟糯香甜,裹著濃濃的玉米香。

他又喝了口涼茶,這涼茶裝在玻璃罐子裡,用井拔涼水鎮過,入口是茶香,細品還有股子中草藥的味道,微微甘甜,清涼解暑。

陸海這小子“吃”的也太好了。

他這小媳婦兒既賢惠又漂亮。

真豔福無邊啊!

陸海和郭有志在屋裡說話這會兒,趙婉晴在外屋忙活著。

她看著地上堆著的兩袋子白麵還有老大一塊的豬肉有些嚇著了。

“嫂子,這可都是我海哥弄回來的。”圍著灶臺,幫忙燒火的陳龍說道。

趙婉晴聞言,眉頭緊皺,手上比劃著。

陳龍哪曉得她是啥意思,看的一頭霧水,只得進屋把陸海拉了出來,“海哥,你看嫂子這是咋了?比比劃劃的。”

“你先把碗櫃裡的那盤花生米端進去。”陸海道。

陳龍點了點頭,端了花生米進去。

見沒人了,陸海把趙婉晴拉到了牆角,“咋了,有點不高興?”

被陸海偌大的身軀堵到牆角,趙婉晴就跟只炸了毛的小貓似得,怒著臉,指著地上堆著的兩袋白麵和一堆豬肉。

一個被窩子睡過,陸海哪能不曉得自己媳婦兒是啥意思。

他溫柔的伸手將趙婉晴額間的碎髮別在耳後,又愛溺的摸了摸她微紅的小臉。

可趙婉晴卻倔強的將他推開,一副我不吃你這套的架勢,腮幫子氣鼓鼓的。

趙婉晴不是無理取鬧,而是陸海有過前科。

上一回,陸海就從外面拎了半袋大米,和兩條大鯉魚回來,本想著能開回葷,誰知道這魚剛入鍋,人家石頭村的村長就找上了門。

說陸海帶著一幫混子在他們村橫行霸道,威逼利誘,要了不少東西,當時鬧得督導組都來了。

這次陸海拎回來兩袋白麵和這麼多豬肉,趙婉晴見了,心裡直犯怵,又氣又怕。

陸海見此,心裡又酸又軟,將趙婉晴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你男人的心口是熱的,裡面裝的都是你,你放心,這些東西都是好道來的。”

“我今天找郭老闆談了一樁生意,這生意成了,會幫他渡過一個大難,所以這些東西是他為了謝我才給的。”

“陳龍陳虎跟著跑了半天,聽說那陳嬸子又病了,所以我想這些東西咱們不能獨吞,分他們哥倆一半,拿回去,讓他們也吃頓好的,一家子熱鬧熱鬧。”

“媳婦兒,你看,你爺們我這麼辦中不?”

趙婉晴看著陸海滿眼的真誠有些錯愕,他以前那麼混不吝,現在和自己說話柔聲細語的不說,處處還想的十分周到。

嫁給他這麼久,才第一次感覺他是熱的。

“還生氣嗎?”陸海一把攬住了趙婉晴的腰。

趙婉晴身上一緊,受了驚。

她沒想到陸海會這樣。

更不知道這男人哪裡學的這樣撩撥,令人害臊。

此時,被陸海攬在懷裡,她更像只慌亂的小貓了。

“今天郭老闆登門,咱們得讓他吃頓好的再走,有面有肉,一會兒我去院子裡割一把咱爹種的韭菜,在掏咱爹雞窩裡的幾個雞蛋,做頓三鮮餡的餃子。”

被陸海這樣抱著,趙婉晴羞臊的很,想要逃,可陸海的兩支胳膊抱的很緊,像條鎖鏈似得纏在她的腰上,根本逃不掉。

雖說是自己男人,但趙婉晴這心裡還是砰砰砰的跳的很急,臉上也早就羞得染上了兩團緋紅的雲霞。

陸海看的痴了。

要不說是自己媳婦兒呢,咋看咋漂亮。

這小兩口在屋外恩恩愛愛。

屋裡,陸樹林和郭有志也是嘮的火熱。

“大侄子,合著郭家村的鉬精礦就是你地盤啊,你這真是了不得啊。”陸樹林誇讚道,“之前這十里八村一直有你的傳聞,我還尋思著,這得是多有能耐的一個人啊,今天一見,你可把我震到了。”

郭有志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大叔,你這話說的我心裡頭直髮虛,有能耐的人比比皆是,我就是運氣好,靠著鉬精礦發了筆小財。”

“要說能耐,我陸海兄弟才是真人不露像啊,你和我嬸子的福氣在後頭呢!”

這話聽的陸樹林老臉臊紅。

真是破天荒的有人誇自己這個敗家兒子了。

以前陸海可都是讓人戳著脊樑骨罵“雜種艹的!”

你說說這!

他成雜種艹的了!

那自己成啥了!

“我家大海……”陸樹林欲言又止,“嗐,只要他能安安生生的把自己的一盤日子過好,別再惹事闖禍了,我也能活個踏實。”

“我這兩眼一閉,有今天沒明天的,也不指著他大富大貴的,我能跟著沾光,平平安安就好。”

聽著上屋老爹的這番話,陸海心頭也泛起了酸楚。

樹欲靜而風不止。

子欲養而親不待。

這輩子一定要讓他們二老踏踏實實的享福!

陸海說要留郭有志吃飯,郭有志倒是不見外,脫了鞋,盤腿上炕,和陸樹林兩人東家長西家短的聊了許多。

“虎子,你到小賣店打壺醬油來,再買幾棒子啤酒,今晚你們兄弟倆別走,留下來吃飯。”陸海掏出錢,塞到陳虎手裡。

陳虎哪敢要,趕緊還了回去,“海哥,你這是埋汰我嗎,就一壺醬油,幾棒子啤酒,塊八毛的,我哪能要你的錢!”

“別在我面前裝硬氣了,我知道你家啥情況,嬸子病了好長時間,也沒錢治,你們兄弟倆的名聲跟著我也混臭了,親戚四鄰的也沒人願意借錢給你們。”

“虎子,你放心,和郭老闆幹完一票,掙了錢,先拿去給你娘治病!”

“海哥,有你在,兄弟我心裡就踏實!”

陳虎膀大腰圓的一個爺們,愣是鑽到陸海懷裡哭的跟個林黛玉似得。

陸海看著懷裡這麼大一團子,有點不知所措,“好了,打醬油去吧,等著用呢。”

“好勒!”陳虎抹了抹臉上的淚,拎著醬油壺出了門。

陸海笑了笑。

這虎子是魯智深的身子林黛玉的心。

他之所以看重陳龍陳龍,也是因為他們兩兄弟夠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