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殺母之仇麼?

寧恆收起笑意,臉色肅然,開始沉思。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照紀靈夢這意思,要想她誠心歸順,這個仇,是非報不可的。

但這個殺母之仇,可不是那麼好報的!

那可是吏部尚書朱高泰啊!

若是一般的地方官吏,殺了也就殺了,讓甄休親自去一趟,下手幹淨些,朝廷那邊也不會怎麼關注。

可朱高泰是二品大員啊!

堂堂的二品大員,又是皇城腳下這一畝三分地,搞暗殺的話,風險太大了!

即便自己是前太子,當今楚王,要想動朱高泰,按照法理,也必須手握朱高泰足夠大的罪證才行。

而且,寧恆有預感,就算他手握朱高泰的罪證,只要不是謀反的大罪,都很難對朱高泰有什麼大的打擊。

因為朱高泰,是二皇子的人!

也是朝堂百官中,二皇子的鐵桿支持者!

本身就位高權重,又有二皇子力保,想動他,難於登天啊!

最糟糕的是,寧恆自己現在位於邊境涼州府,距離京城千里之遙。連回京都難,更別提殺朱高泰了。

寧恆暗自搖頭:這個紀靈夢,還真會給我出難題啊!

他轉頭看著一臉期待的紀靈夢,淡然反問道:“如果本王……不答應呢?你待怎樣?”

“你是不是就拒絕投入本王麾下,然後帶著你的聽風閣,離開涼州府這個是非之地?”

“殿下說笑了……”

紀靈夢眼神一暗,目光低垂,神情哀傷起來。

低聲道:“靈夢方才說過,已經將聽風閣送給殿下。靈夢雖是女子,但也知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道理,又豈會言而無信?”

“若殿下答應替靈夢報仇,靈夢自然是一輩子感念陛下的恩情,給陛下當牛做馬絕無二話!若……若殿下覺得代價太大,不願招惹朱高泰,靈夢也不敢有什麼怨言,只能隻身前往京城,刺殺朱高泰這個淫賊!而聽風閣這邊,只求殿下能善待聽風閣的弟兄們了。”

紀靈夢越說越悲傷,語氣就像是訣別一般。

白紗外的一雙清澈雙眸中滿是哀傷與失落。

“既然如此,靈夢就告辭了。”

最後更是朝著寧恆盈盈一拜,轉身就要走。

“少閣主!殿下,這……少閣主,朱高泰那廝位高權重,京城之內更是防守森嚴,您這一去,焉能全身而退?”

一旁的符慶急了,看了一眼寧恆,想勸卻又不敢,只好去勸紀靈夢。

寧恆冷眼看著偏殿裡的兩人,心中不禁冷笑。

看不出,符慶這個大老粗,還挺能演戲啊!

這個紀靈夢更了不得,擱這裝可憐來了。

這一招以退為進,確實有點東西。

如果是原主,此刻只怕已經上前挽留了。

不過寧恆兩世為人,早已經沒了那憐香惜玉的心思了。

他在乎的,只有利益!

不管紀靈夢走不走,聽風閣,她是帶不走的,只能落到他的手中。

但問題是,沒有了紀靈夢主持大局的聽風閣,真的能完全聽他使喚嗎?

就算能聽使喚,在情報方面,還能發揮幾成的實力?

眼下涼州府的格局,他太需要聽風閣這樣的情報組織了!

如果沒有足夠的情報獲取能力,那麼將來的日子裡,楚王府將兩眼一摸黑!

可若是為了留下紀靈夢,而且扳倒朱高泰,這代價,值嗎?

寧恆皺著眉頭,沉思良久。

而紀靈夢,揹著寧恆,向門口走去。

走的越遠,白紗下的絕美面容上,神色便越不安。

難道……連楚王都不願招惹朱高泰嗎?

罷了,楚王要聽風閣,那便給他,朱高泰那邊,大不了拼死一搏就是!

在她一隻腳踩在門檻上的時候,寧恆終於開口了。

“本王方才不過這麼一問,還沒說不答應呢,紀姑娘怎麼就急著走了?”

紀靈夢眼睛一亮,連忙轉過身,驚喜的看著寧恆。

“殿下的意思是……答應奴家了?”

“很意外嗎?還是說,紀姑娘以為,本王也懼怕那朱高泰,不敢惹他?”

“沒有沒有!”紀靈夢連忙擺手,感激的看著寧恆,一時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

好一會兒,直接跪倒在地,顫聲道:“靈夢謝殿下仁慈!殿下大恩大德,靈夢銘記在心,永生不忘!”

一旁的符慶也跟著跪了下來,不停的感謝。

“行了,都起來吧。”

“感謝的話,不必多說,本王只希望你們,能盡心盡力為本王做事,莫要辜負了本王對你們的信任!”

寧恆擺了擺手,示意兩人起來,然後認真的看著兩人,說道。

紀靈夢站起身,又盈盈一福,肅然道:“殿下放心,從今日起,殿下的事,靈夢便是粉身碎骨,也定要完成,絕不敢有二心!”

“嗯。”

寧恆點點頭。

“正好,有個東西,給你看看,是否認得。”

然後看了一眼身後的甄休。

甄休會意,拿出了一枚刻著“血”字的令牌。

“靈夢姑娘可認得這枚令牌?”

紀靈夢接過血字令牌,稍一端詳,很快就臉色一變。

“這是……血虹門的令牌!而且是……長老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