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世界真小

.一九七六年三月，東來爸爸不知什麼原因又被調往外地，爸爸又把小東來轉學到他們的老家---臥虎山鎮韓海村，在那裡上小學五年級。母親也為了照顧他吃飯，從幸福村遷到韓海村。

當東來揹著書包從教室裡出來時，小強一把搶過他的書包，背在自己身上，然後與東來交換了帽子，兩個好朋友你打我一下，我打一下，然後，友好地擁抱了一下。當東來走出校門時，只見江鳳從後面走過來，眼裡噙著依依不捨的淚花，送給了他一個硬皮日記本和那本《苦菜花》；東來回贈給江鳳一隻鋼筆。。。。。。

東來回望了一眼在這裡學習了一年的西關小學。。。。。別了，西關小學！別了小強，我的好夥伴，還有好朋友江鳳！

奶奶爺爺多年沒見他們一家了，見孫子這麼大了，真是喜出望外，逢人就說，這就是我們的孫子！

東來在爺爺奶奶的胳肢窩裡度過了他兩年來的初中生活，雖然結識了不少好同學，但她總忘不了幸福河村，忘不了姥姥，姥爺，忘不了富貴，更忘不了那個眼窩裡轉著淚水的小姑娘，他多希望再回到幸福河村。。。。。。當然，他這些年來也從來沒有忘記那個替他“打抱不平”的女孩子---路春花，每年都給她寫過信，然而，卻未收到一封回信。

一九七八年五月，東來考入縣第一中學。

第一中學是一個有著百年傳承的老校，環境優美：北靠吉祥山，南望大運河。

到這裡上學的都是從各鄉鎮考上來的尖子生，

高中三年，是東來思想大變革的三年，當時，正值全國開展“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大討論，喇叭裡也播放周總理的“領袖是人不是神”的文章。不僅如此，他第一次學到的了影響他一生的哲學三大規律----肯定否定規律、質量互變規律、對立統一規律。

當然，他的才華再一次得到了同學們的認可。他曾寫一篇作文，題目是《漫談苦與樂》，他在這篇文章裡大膽提出了“將來當一位作家”的理想，受到語文老師的讚賞，被當成範文在全班傳閱。當然，也贏得了不少女同學的暗戀。她們看他的眼光有點異樣，但東來渾然不覺。但是，有一位女同學的出現，卻讓她大吃一驚。

一天，他吃完午飯後，在學校宣傳欄讀報紙時，旁邊一位女同學給她開了個玩笑：“大作家也親自來看報紙？”

東來愣了一下，只見眼前這位女同學身材苗條，齊耳的短髮，高高的胸脯，微胖的圓臉上忽閃著一對丹鳳眼，覺得這個女同學有點面熟，但又想不起來。

“怎麼，當了作家就不認識老同學了？”對方雙臂交叉放在胸前，象個孩子似的噘著嘴。

東來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原來是江鳳啊！真認不出來了。”東來不好意撓著頭皮說。

“你，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江鳳在他胸前拍了一下：“誰不知道你是我們班的。。。。。。才子啊！”她本想說“是許多女同學暗戀的物件”，轉而一想，好長時間沒見面了，說這個有點不妥，旋即轉換了話題。

從那以後，江鳳經常約他交流學習心得，還回憶了過去的點點滴滴。

“我記得我送給你一本書。。。。。。”江鳳扣著手指頭。

“是《苦菜花》，”東來沉浸在回憶當中：“謝謝你。。。。。。”

“還有呢？”江鳳一雙大眼睛瞟著他：“說啊。。。。。。”

正在這時，對面一位穿著運動服的男同學抱著籃球從球場走過來，向江鳳打了人招呼。

“這一位你總得認識吧？”江鳳拍了拍東來。

韓東來與對方那位同學相互打量了一下，同時喊出了對方的名字：“小強”、“東來”然後，相互擁抱了一下。

“你們真是見色輕友啊！”江鳳故作嗔怪地說。

“你才重色輕友呢！”安小強反唇相譏：“見了老同學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也是今天才與他見面。。。。。。”說到這裡江鳳覺得臉上有點發燒。

三位老同學時隔三年再聚首，有說不完的心裡話。。。。。。

原來，小強現在高一（三）班，東來與江鳳是高一（二）班，如果不是因為江鳳介紹，有可能會擦肩而過---這就是緣分。

打那以後,江鳳經常與東來進行交往,當然,這種交往在其他同學看來是公開的,正常的,但對於他們二人而言,多多少少有點“男女關係”的味道---這一點只有他二人心照不宣，二人都沒忘記小學那段時光，有點“青梅竹馬”的意思，尤其是江鳳送給他的那本《苦菜花》，常常成為二人談論的話題。

有一天中午，江鳳與東來一塊去爬吉祥山。東來走得快一些，自已登上了一個小山崖，而江鳳走到半山崖時，向東來伸出了手，意思很明顯，是讓他拉一把，東來猶豫了一下，羞答答地伸出了手，將她拉了上來，江鳳還是不鬆手，東來臉都紅了；良頃，江鳳才鬆開了他的手。二人找個地方坐下來，一時間二人都不說話。

太安靜了，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一陣清風吹來，山上的小草象頑皮的孩子，順風打著滾。

江鳳順手掐下一朵苦菜花，找到了話題：“我挺喜歡《苦菜花》的作者對苦菜花的解釋：苦菜花根是苦的，可開出來的花卻是甜的。”

“是啊，其實，這本書告訴我們一個人生哲理，這就是：人只有能吃苦，才有甜蜜的回報。”東來似有所思地朝山下學校裡望著，學校裡的學生們此刻大都在宿舍裡休息，只有幾個稀稀拉拉的學生在校園裡散步。

江鳳點了點頭，她眯縫著美麗的大眼睛，瞅著那朵苦菜花，忽然，她嘆了一聲。

“為什麼嘆氣？”東來側轉頭笑著問了一句。

“如果德強和杏莉能成為夫妻。。。。。。”江鳳不看他，只是細瞅著那朵苦菜花，好像那裡是一個迷人的世界似的。

“你這樣又落入了‘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俗套裡了。”東來笑著說。

“我不喜歡悲劇的結局，比方說《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保爾和冬妮亞那個結局，太慘了！”江鳳突然將目光落在了東來的臉上。

“怎麼，你也讀過《鋼鐵是怎麼煉成的》這本書？”東來扶了扶眼睛，驚訝地問。他的腦海裡閃過那雙含著淚水的臉。他沒忘記當他曾經送給她一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那本書時楚楚動人的表情。。。。。。

“你也太小瞧在下了，”江鳳朝東來撇了撇嘴：“你忘了我家有兩個大書櫥書呢！”

“記得，我當時真想把你家的書都看個夠。”東來腦海裡閃過那美好的片斷，旋即又閃過了那個含著淚送書給他的那個小女孩。。。。。。

“這很容易，這個星期天你如果有時間就可以去我家。。。。。。”江鳳目不轉睛地向看著他。

東來躲閃著她火辣辣的目光：“咱們回教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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