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笑呵呵道:“年輕人,還是要以事業為主,不用在乎我這糟老頭子。”

袁老的目光落在林茂青身後的人身上,面露疑惑之色,“這位是?”

還不等林茂青介紹,石原莎就自己走到了袁老面前,對著袁老伸出自己的右手,略帶薄妝的臉上,帶著自認為很完美的笑容:“袁老您好,我叫石原莎,是新進入基地的研究員,很高興見到您,能跟您共事,是我的榮幸。”

袁老看了眼她伸過來的手,卻沒有觸碰,反而將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後,語氣淡淡道:“你臉上是擦了粉吧?”

石原莎下意識地用手摸著自己的臉頰,“稍微擦了一點點。”

“我們試驗基地,以前沒有接收過年輕的女研究員,因此條例並沒有規定過,不允許女研究員在臉上塗脂抹粉。但身為農業研究員,你應該知道,你身上的胭脂味極大機率會影響到農作物的生長。”

“作為一個專業的農業研究院,你怎麼能犯這樣的錯誤呢!”

石原莎的臉色有些難看。

“袁老,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去擦掉臉上的脂粉。”

說著,石原莎轉身就走,卻被管理員叫住了。

“石原莎,之前負責澆灌秧苗的是你,你跟袁老說說看,你為什麼會過度用水,將秧苗淹了?”

石原莎沒想到管理員竟然直接在路中間開始質問她,道路上偶爾還有人路過,聽到這邊的動靜,都忍不住停下腳步來看熱鬧。

石原莎的臉色更加難看。

她焦急的望向林茂青,想讓對方替她解釋一下,卻不料,林茂青的目光未曾在她身上逗留,因此並未瞧見她求助的目光。

無奈,石原莎只好硬著頭皮對上了袁老質問的目光。

“袁老師,真的很抱歉,我第一次來試驗基地,有很多地方都不太懂,所以做錯了事情。但我可以跟您保證,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二次,否則我一定自己主動離開試驗基地。”

袁老聽著石原莎的話,感覺自己隱忍了很多年的暴脾氣已經快要壓抑不住了。

“第一次來試驗基地,你也是第一次給秧苗澆灌嗎?這麼基礎的東西你都不清楚,你究竟是怎麼進來試驗基地的?說,是誰讓你進來的!”

袁老前段時間因為身體原因,一直住院加靜養,便將試驗基地的事情交給其他人管著了。

之前的很多年,試驗基地從未出現過任何紕漏,但這次卻差點毀了他好幾年的心血!

偏偏,還是如此不能容忍的錯誤!

管理員鮮少見袁老發脾氣,站在一旁低著頭不敢搭話。

但他卻不忘催促石原莎:“你快點跟袁老道歉啊!只要袁老原諒你,你就能留下來,否則你這次就得離開試驗基地了。”

“我是上了年紀,但不代表我的聽力不好!陳力,看樣子你跟這位石同志很熟,你倒是同我說說,究竟是誰讓她來試驗基地的!”

“這……”陳力看看袁老,再看看石原莎,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不該將實話說出來。

石原莎的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表情看起來屈辱到了極點。

好似她受盡了委屈似的。

陳力瞧見她這副模樣,只覺得一陣頭大。

真不知道那位是怎麼想的,為什麼偏偏要讓這個連最基本常識都不懂的女同志來試驗基地,要真出個什麼事兒,他管理員的位置也坐不穩了!

“袁老師,現在日頭越來越大,我扶著您先去陰涼的地方歇歇腳,您可是咱們試驗基地的中流砥柱,得照顧好身體。”

林茂青一轉移話題,袁老便知道,這位女同志的到來,跟林茂青脫不開關係。

他只好強忍著對石原莎的不滿,任由林茂青扶著自己的手臂,朝著會議室走去。

“石原莎,你先回宿舍,將臉上的粉擦掉,再來會議室吧。”林茂青道。

“知道了,我這就去。”

林茂青扶著袁老的手臂,看著石原莎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了視野中,這才對陳力說道:“你先去安排午飯吧,別讓袁老師餓著肚子忙活。”

“好好,那我先去了。”

如此,路上便只有袁老和林茂青兩人,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根一根的水稻和沒來得及長大的秧苗,沒有往來的行人,林茂青這才敢跟袁老交談。

“是領導人讓特意批准她來的。石原莎這人不簡單,組織上懷疑她是間諜或者特務,而她背後的人有意讓她來試驗基地,估計是想竊取我們的研究成果。領導人想抓出她背後的大魚,就順勢讓她來了。”

說完後,林茂青松開扶著袁老的手,對著袁老深深地鞠了一躬。

“袁老師,真的很抱歉。雖說秧苗是石原莎故意澆灌的,但我也沒有起到監督的作用,是我的失職,您責罵我吧。”

“你這孩子!”袁老嗔怪地瞪他一眼:“既然是領導人的旨意,我還真能跟你生氣不成?再說了,我也不是那種剛踏入社會的小年輕,即便這些秧苗被毀了也沒關係,我最多一個禮拜,就能再培育一批出來。”

“既然領導人有這個意思,那我們自然也得配合著他,儘早將不安穩的份子揪出來。我得跟我學生和孫女兒知會一聲,免得她們不知情,再壞了事兒。”

林茂青一怔,旋即問道:“老師收學生了?”

“瞧我這腦子,忘了跟你說一聲。沒錯,我收學生了,是一個很有天賦,且極其努力的學生。”

看著袁老提到自己學生時,臉上洋溢的笑容,林茂青由衷地替他感到開心。

“對了,她跟雨晴一起來基地了,等會兒我介紹你們認識。”

“好,很期待跟小師妹見面。”

與此同時,徐婉寧和剛剛規整好東西的袁雨晴出了門。

兩人挽著手,有說有笑地往外走,但剛走出女生宿舍樓,就看見張濤竟然站在外面,正在來回踱步。

袁雨晴皺著眉,語氣很是不耐地嘀咕道:“他該不會是專門在這裡堵我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