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的天幕,半個月亮斜掛高空,給整條鄉間小道灑上了一層銀輝。

在這個夜闌人靜的時間,一臺破破爛爛的小巴車顯得尤為突兀,兩盞橙黃色的遠光燈照在路面上,平添幾分詭異。

“嗡嗡..”

兩臺越野車由遠及近。

緊跟著“咣咣”車門開啟的動靜泛起,八九個高大魁梧的漢子分別從兩臺車裡蹦了下來。

“到了老十!”

“大哥和老三他們還在車裡呢。”

吵吵把火的喊叫聲接踵而至,幾個漢子呈半弧形佝僂腰桿朝小巴車一點一點挪動,如果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這幫傢伙的手裡都拎著傢伙什,要麼是一米多長倭刀,要麼就是鐵質棒球棍,走在最後的青年兩手端著一把鋸短槍管的獵槍,黑漆漆的槍口直指前方。

“大哥,大哥!沒事你就應我一聲!”

距離小巴車還有差不多七八米左右時候,懷抱獵槍的青年擺擺手,剩下人立馬全都停下,他皺眉吆喝。

可惜小巴車內死寂一片,沒有任何回應。

“二哥、六哥,你倆到車上看看,其他人原地待命。”

沉默十幾秒左右,青年抿嘴開腔,兩個壯漢立馬踮起腳尖一點一點朝前挪動。

兩人上車不到一個呼吸的功夫便跌跌撞撞的跑了下來,隨即蹲在地上“哇哇”嘔吐起來。

“什麼情況二哥?”

抱槍青年快步走上前發問。

“大哥沒了,老三和老四也沒了,太..太特麼慘了..”

一個壯漢艱難的昂起腦袋解釋,話沒說完就又幹嘔起來。

“都跟我一起上去看看怎麼回事。”

青年遲疑片刻,咬牙低吼,說罷第一個躥上小巴車。

“嗖!嗖嗖!”

等剩餘的幾個壯漢全都進入車內,幾隻著火的玻璃瓶突然從周邊的草叢裡飛向小巴車。

“嘭!嘭!”

瓶子四分五裂的炸開,火蛇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迅速順著車身蔓延,並且以非常駭人的速度將車子完全包裹,不止是車外,就連車內也有不少火星順破爛的車窗蹦進去,瞬間燃燒起來。

“哐當!”

車上的幾個壯漢覺察不妙,想要逃下來,哪知道前後車門突然被人遙控,一下子全都關上。

“救命啊!”

“救命!”

淒厲的呼救聲在車內此起彼伏,恍若人間煉獄一般的令人毛骨悚然。

這時,路邊的荒草叢中爬起來兩條身影,正是文昊和陶文傑。

文昊左手攥著小巴車的遙控,右手握著繳獲的手槍,目無表情的注視面前已經燒成個超大火球的小巴車。

“那邊..那邊還有倆。”

陶文傑手指不遠處最先上車檢視,結果卻被嚇吐的兩個壯漢開口,不過那倆傢伙顯然沒有看到他們,正目瞪口呆的望著熊熊燃燒的巴士。

“你在這兒等我,最多五分鐘我就回來。”

文昊將遙控器隨手撇到地上,咬著嘴皮快步上前。

“嘣!嘣!”

兩個呼吸的功夫,炮仗似的槍聲響徹夜空,文昊利索的返回,衣服和臉頰被滋上了幾片血汙。

“他..他們..”

陶文傑哆嗦一下,慣性的想要扭頭。

“走吧,看多了做噩夢。”

文昊卻搶在他前面,直接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強制拽著朝反方向走去。

兩人身後,噼裡啪啦的響聲分外清晰,火光映紅了大半個夜空,甚至連他們腳踩的路面都照的清清楚楚。

陶文傑整了一下,餘光正好掃到文昊那貌似毫無溫度的側臉,讓他莫名想起兒時看過某部動畫片裡的反面角色。

“我確實想過連你一起滅口,不過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前面有亮光,應該是個村莊,咱們就在下個路口分開吧,我只有一個要求,永遠別跟任何人提起我的名字,更不要講今晚發生過的一切,對你對我都是一種保護。”

文昊卻彷彿感覺到對方的視線,漫不經心的開口。

“其實..”

“其實就該這麼做,這些玩意兒全是蘸著人血吃饅頭的,但凡讓他們活一個,咱誰也沒想好過,我在這地方無親無故,只要被他們再抓到,鐵定死路一條!”

陶文傑張張嘴巴剛要說話,直接被文昊打斷。

“我的意思是..”

“你知道,正常人碰上這樣的事兒都麻,別說是你了,我現在也兩條腿肚子不停打轉,可能你覺得我挺牲口,但這真是我頭一次要人命,以前我到過刀子到過槍,可絕對沒要過誰的命。”

陶文傑又準備吭氣,結果又被文昊給打岔:“還是那句話,保住秘密,你我都能長壽,路口到了,你挑個方向先走吧,咱們就此別過。”

說話的功夫,兩人來到一條鄉道的分岔口,一邊直通柏油馬路,盡頭是座燈火明亮的村莊,另外一頭土路崎嶇,完全看不到任何方向。

“你..你先走吧。”

陶文傑皺了皺鼻子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