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對方透著一絲淡淡菸草氣息的車內,伍北既沒有東張西望,也沒有繼續再說什麼恭維的話,但腰桿卻莫名其妙的繃直,那感覺就彷彿體內的某種屬性被突然啟用一般。

“哇大叔,你這車的內飾也太醜了吧,怎麼感覺什麼都沒有,還有那麼多按鍵是幹嘛用的?”

老鄭則很好奇的摸摸這、碰碰那,隨即大失所望的嘟囔,大部分人都有顏值控,她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畢竟這車外觀看起來霸道十足。

“不懂別瞎說,不好意思啊大叔,我朋友少見多怪,別跟他一樣。”

伍北立馬衝老鄭擠眉弄眼的暗示別叨叨,同時朝好心大叔道歉。

“呵呵,老款車都這樣,小丫頭嫌棄也正常。”

大叔樂呵呵的應聲,隨後閒聊似的發問:“看你們車牌是錦城的,是自駕旅行的嗎?”

“到上京訪友,順便四處轉轉。”

伍北言語簡潔的點頭。

“別看上京是心臟地區,不過真論可玩性其實並不高,除去一些老建築也就剩下那點打著文化旗號的小把戲,不如周邊郊區,而且花銷也不小,畢竟人多地稀少,什麼都要貴很多。”

大叔熱情的介紹幾句,隨即苦笑著拍拍腦門子唸叨:“我也是有病,你們開開心心旅遊來了,我咋還竟潑冷水呢,不好意思啊兩位,可能我最近心情不太好,滿身盡是負能量,剛剛的話就當我沒說,如果只是單純散心玩兩天,上京還是有不少值得一看的好去處。”

望著男人微微凸起的後腦勺,伍北再次擠出一抹笑容。

對方雖然看起來前言不搭後語,而應該是個善良的人,可能只是心裡有事才會本能的產生一些抱怨。

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男人的側臉,他的歲數應該在五十多上下,算不上有多英俊帥氣,但周身散發著一股子幹練的氣勢,兩鬢微霜,可精神狀態非常的好,身板更是敦實板正,再結合他開的這臺車,很明顯就是個大營裡出來的幹部,只是不知道是否退休。

“謝謝您的建議。”

伍北縮了縮腦袋應聲。

一句話說完,仨人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時間飛速,大概也就二十多分鐘左右,車子緩緩駛入匝道,已經隱約可以看到前方的高速出口。

“待會下高速,我把你們放路邊,你們自己找找修車行的電話,網上一搜就出來,不過千萬記得殺價,不然那些傢伙可黑了,要不是有急事,直接把你們送去我熟悉的修理廠也無所謂。”

男人回頭看向伍北說道,言語間竟還有些歉意,真的是個實誠到極致的好人。

“您太客氣了大叔,已經幫我們很大忙了,要不是您仗義,估計我們這會兒還在隧道里吹冷風呢。”

伍北趕緊擺手回應。

“出門在外都不容易,誰還沒個頭疼腦熱,不過小夥子啊,既然曾經身披軍甲,就不能忘了那份熱忱,不論你經歷了什麼,都切莫丟掉骨子裡榮光和擔當。”

男人回頭朝伍北微微一笑。

“我...謝謝您的教誨。”

伍北怔了一下,雙手抱拳點頭乾笑。

“我更希望看到你敬禮跟我道別。”

男人眨眨眼皮。

“下..下次吧,如果還有機會見面的話。”

伍北不自然的抽吸兩下鼻子。

“哈哈哈,看來心結很深吶,行吧,那咱們就有緣再見。”

看伍北彆彆扭扭的樣子,男人頓時笑了,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麼,揮手道別後便啟動著車子。

“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一曲古樸蒼涼的曲調隨車遠去。

“唉。”

伍北臉頰的肌肉抽搐兩下,心情複雜的昂頭看向灰濛濛的天空。

再次回到過去服役幾年的故地,伍北此刻的心情亦如天色一般渾濁迷茫。

“唉呀媽呀,憋壞我啦,你為啥剛剛不讓我多說話?”

老鄭側頭看向伍北質問。

“民用偷摸改裝的車子屢見不鮮,可你幾時見過草綠色的東風猛士刻意偽裝成民用的車?他的藍色車牌底下還藏著一副白底紅標的牌照,況且有資格開那種車的,級別可想而知。”

伍北皺了皺鼻子說道。

“喲嚯,還是條大魚?”

老鄭詫異的張大嘴巴:“那你剛才真應該殷勤一點,留個聯絡方式什麼的,說不準啥時候能派上用處。”

“我就怕是條蛟龍,上京這地方不同於別處,用臥虎藏龍形容半點不誇張,別最後交情沒攀上,再把咱自己當點心給送出去。”

伍北撥浪鼓似的搖了搖腦袋。

“哥,救援車馬上就到,我剛才打電話狠狠問候了一把賣給我車的那個黑心孫子,等咱們這次回去,我立馬端了丫老巢。”

許子太大汗淋漓的從他們的商務車裡跑下來罵咧。

“回去?”

伍北長吐一口濁氣:“如果這趟沒抓到馬寒,準確的說沒救出來馬寒,能不能回去是個未知數,回去之後會不會通緝也很難保證,總之前途渺茫啊。”

“吉人自有天相,別想那麼多小伍子,打小我就看你行。”

老鄭湊上前笑盈盈的攥動小粉拳打氣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