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徵著“死別”的殯儀館本身就特別容易讓人的心情壓抑,而面對至親的離去,伍北和小牛立時間更加難以控制自己。

悲慟的氣味充斥著兩人的全身。

“伍叔,我想報仇,不論他是誰。”

小牛用力抹擦自己的眼眶,抽泣著出聲。

“嗯。”

伍北抬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安撫。

他倆輩分兒雖然有別,實際上歲數差不了太多,小牛頂多比賈笑小兩三歲,絕逼沒什麼代溝。

“這事兒得從長計議,你要是聽話,就暫時先..”

伍北思索一下後沉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聽你的伍叔,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只要能給我爸報仇,哪怕是把這條命搭進去都無所謂。”

小牛毫不猶豫的重重點頭。

“盡特麼說傻話,你爹臨閉眼之前心心念唸的都是你,放不下的也是你,這一生你不光要好好的活,還必須活的精彩,爭取把你爸沒有感受過的所有通通經歷一遍,聽懂沒?”

伍北虎著臉,表情嚴肅的訓斥。

“我..我記住了伍叔。”

小牛磕磕巴巴的點點腦袋。

“伍哥,你喊我?”

就在這時候,文昊從殯儀館裡跑了出來。

“把他安頓好。”

伍北手指小牛眨巴眼睛示意。

“昊叔..”

小牛聲音沉悶的打了聲招呼。

之前在牛哥的麵攤上,兩人見過幾次面,雖然不熟絡,但也都認識對方。

“走吧。”

文昊語言簡練的招招手,他性子天生淡漠,即便是跟自己人也沒多少話。

目送兩人離開,伍北這才長舒一口氣,接著再次陷入兩難的局面。

小牛全名牛犇,這個名字還是他老爺子伍世豪幫忙取的,絕對數得上牛哥、牛嫂的心頭肉,據說當年牛哥之所以退出江湖,就是因為牛嫂有了身孕,那個鐵一般的漢子當即金盆洗手。

按照牛哥的遺願,他只盼著牛犇將來可以平平安安,可現在這小子完全被仇恨佔據了內心,三言兩語根本沒辦法化解。

“呼..”

深呼吸兩口後,伍北再次撥通便宜乾爹閆明的號碼。

“我就在後堂,你打什麼電話啊?”

閆明很快接了起來。

“乾爹,我剛剛琢磨了好半天,如果您真的蒞臨崇市,身邊總不能沒有自己人吧,我有個晚輩特別機靈,成績也不錯,保送上的航空大學,他就是受不了學校拘束,要不給您當個秘書,端茶遞水咋樣?”

伍北奉承的說道。

“怎麼?這是打算要往我身邊安插眼線啊,小伍啊,咱倆的關係雖然不說至純至真,但肯定要比社會上那些只看利益不論交情的要強很多,我不知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連我都防範起來了?”

閆明輕飄飄的發問,雖然言語間沒有表現出來任何,但只要不是聾子都能感覺到他的慍怒。

“我就知道乾爹你會多想,真不是什麼眼線耳線,我單純想給我侄子找份工作,讓他學點正兒八經的本事,思來想去,也只有乾爹您最能勝任,再說也不是旁人,我侄子不就是您孫子嘛,爺使喚孫兒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咱這屬於親上加親,謝謝乾爹成全哈。”

伍北訕笑連連的繼續拍馬屁,不過語氣卻不容置疑。

“晚點帶我看看人吧,我有言在先,我喜歡聰明人,但是不喜歡跟我耍聰明的人,就像你說的,我頂多任職一屆,掙不掙錢都是其次,關鍵是不能翻船。”

即便閆明當場罵孃的心思都有了,但還是隱忍著沒有爆發。

“不能,我打賭你看一眼您大孫子馬上就能喜歡上。”

伍北毫不吝嗇的各種修飾。

“嗶嗶嗶!”

話音還未落下,幾臺黑色奧迪車排成一列長龍由遠及近的駛來。

“伍總啊,家裡出這麼大的事情,怎麼都不知道提前跟我說一聲呢。”

打頭第一輛車的後車窗玻璃降下,高宏宇滿眼惋惜的開腔。

如果單看錶情,誰都不會懷疑這傢伙的人品,那副好似密友去世的模樣,簡直逼真到了極點。

“我也想提前知會,可道行畢竟不夠啊,出師之前沒學明白五行八卦、未卜先知!”

伍北苦笑著伸過去手掌:“高老能夠親自過來,真心蓬蓽生輝,我哥九泉之下也會覺得沒白來人世間走一遭。”

他一手攥著電話,一邊刻意提高“高老”倆字,就是想暗示那頭的閆明,隨即快速將手機揣進褲兜裡。

“老弟捧我了,人生來離去都一樣,不論是王公貴族還是販夫走卒,百年之後不都是黃土一捧嘛,就像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如果真的有輪迴,可能已經開始了下一世。”

高宏宇話裡帶話的從車上走了下來。

“伍總節哀順變。”

“保重好身體伍總啊。”

接著另外幾臺車裡也紛紛走下幾個氣度不凡,一看就非富即貴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