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棶被這倆人一唱一和搞的不好意思了,她默默抽回手,小聲罵了句滾,然後就把頭扭向了窗外。

陳禕頔倒了一把栗子在手上,只是單手輕輕一捏就開了口,速度也比魏棶用兩隻手剝的速度要快許多,短短几分鐘的功夫,陳禕頔就剝好一大把。

“把手伸過來。”

魏棶不想拒絕他的好意,乖乖把手伸過去,他把所有剝好的栗子一股腦地倒在了魏棶掌心,一隻手放不下陳禕頔就讓她把另隻手也伸過來。

魏棶搖頭示意不要了,陳禕頔看著手裡剩下的,便轉頭笑嘻嘻地問:“宇清哥,你吃不吃?”

“滾,我自己有手,你自己吃。”

陳禕頔不依不饒,繼續上趕著湊過去問:“就吃了唄,給我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任宇清本來只是有些看不得自己小心呵護的妹妹伺候別的男人,但是仔細一想,這也是魏棶心甘情願這麼做,任宇清用言語發洩完之後,就也不那麼生氣了。

任宇清上下打量了一眼陳禕頔這人畜無害的笑臉,露出一個標準假笑還給他。

魏棶難為情不好意思說話,任宇清無語到不想說話,一時間整個車裡只有陳禕頔一個人在洋洋得意地說個不停。

魏棶放下手機,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緩緩開口:“你都把人打成那樣了,還能這麼澹定。”魏棶語氣很平澹,穩穩地坐在位子上,有種強大的氣場。

陳禕頔只看了眼魏棶的表情就知道,她還在擔心,儘管她一直在試圖掩飾自己心情,可是就在這一刻,所有的擔心一股腦地湧現出來。

陳禕頔笑了一下,往後一仰,毫不在意地吐出幾個字:“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魏棶嘆了口氣,用一種命令式的語氣說:“還是我去吧,不用想也知道,就你那個脾氣,保不齊你又會幹點什麼?”

“那要不這樣吧,明天你陪我一起去醫院看看他。”

魏棶張了張嘴沒說話,倒是任宇清看出了魏棶在擔心什麼,趕緊寬慰道:“哎幼喂,棶棶你別擔心那麼多,只要有你跟著,你什麼都不做,就只是站在那兒......陳禕頔就不敢亂動。”

大概是因為男人間的默契,陳禕頔點頭如搗蒜,“我絕對聽話。”

魏棶再理智的一個人,也架不住兩個人這一來一往‘慫恿’,最終三人決定一起去。

翌日半上午,姚京領著三人去給人家道歉也賠了一大筆醫藥費。

魏棶起初還很擔心對方家長會不會不依不饒要求學校處理陳禕頔,可是當對方父母看到那張金額不小的支票後,便一改之前的態度,將陳禕頔幾人當成了客人,蘋果香蕉橘子可勁兒的往三個孩子手裡硬塞。

陳禕頔三個人處境尷尬,而且默契地緘口不言,姚京一個人就乾淨利落地處理好了所有事情。

任誰看到,都不得不稱讚一下這個陳董事長背後的女人處事效率極高。

就在姚京把一切處理妥當準備離開的時候,陳禕頔突然對體委的父母笑著說:“叔叔阿姨,我能和他單獨說會兒話嗎?”

對方父母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陳禕頔的臉色,有些擔心這個少年再次動手,那一班體委反而是一臉的澹定,冷哼一聲:“爸媽,你們先出去吧。”

陳禕頔雖然暴戾,但也不是那種平白無故就會動手的人,其實這次的事也不能完全怪他,畢竟是自己先下黑手推的他,也是自己有言侮辱在先,這一切體委都心知肚明。

“你要跟他說什麼......”魏棶一臉地不放心。

陳禕頔卻驀然一笑,語氣極盡溫柔:“出去等我。”

等到所有人都出了病房,陳禕頔慢慢靠近然後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知道你這個人記仇,”陳禕頔將手腕上的珠子拿在手上盤玩起來,緩緩開口,“但是你有事就衝我來,這次要不是因為我們家棶......咳咳咳,要不是因為魏棶在現場我不想讓她太害怕,我估計會直接下死手把你鼻樑砸斷。”

陳禕頔一聲冷笑,隔了那麼一會兒又繼續慢悠悠地說了句:“對不起。”

“什麼?!”

體委一臉驚愕,他怎麼也想不到陳禕頔那麼高傲又強勢的一個人,竟然會主動跟自己示弱道歉。

“我跟你道歉,但是你也必須跟魏棶道歉,要不然......老子寧願被處分,也會把你的腦袋按在地上,讓你給她道歉。”

陳禕頔說完,便低頭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石膏繃帶,他微微動了幾下露在繃帶外的手指,少年的雙手強勁有力,即使是被石膏緊緊地固定住,動手指的這幾下動作也兇狠得要命。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一般,沒有一點點的溫度,看不到一絲先前跟體委父母笑嘻嘻說話的模樣。

躺在病床上的體委聽到陳禕頔這般輕鬆自如卻異常強勢的語氣,回想起昨天打架的場面,心有餘季:“你手都折了,不讓我給你道歉卻讓我跟她道歉。”

“當然,你怎麼著我都無所謂,但你不能動她,”陳禕頔頓了頓,繼續一字一頓強調,“罵一句都不行。”

“你和她......嘖,恕我直言啊,咱們學校抓早戀抓得可嚴,你也多少收斂點。”

陳禕頔嚼著口香糖突然笑了:“艹,我是有多明顯啊,連你們這些不諳世事只會學習的學霸都看得出來?”

“......”體委抽了抽嘴角,“是個人都能瞧出來!不過......我說實話啊,你們班那魏棶雖然長得,但她的性格並不是那種每個人都想擁有的女朋友,你怎麼看上人家的?”

陳禕頔語氣壓的很低,聽起來就像是隨口一提,又透著一股藏不住的開心:“看上了就是看上了,沒理由。”

體委愣了愣,隨即別過臉不耐煩道:“行了行了行了,你可別秀了,趕緊讓她進來。”

陳禕頔無奈搖著頭笑了笑,把魏棶和任宇清一起叫了進來。

過了那麼十幾分鍾,魏棶便走出了病房,身後緊跟著兩個人個子很高的男生,就像是兩個哼哈二將,而且還是兩個長得帥的哼哈二將。

姚京看到三人這樣,莫名覺得好笑,她看了眼手機然後走到魏棶跟前笑著說:“棶棶,阿姨帶你去吃飯。”

魏棶難得變得靦腆起來,不斷躬身委婉拒絕。

陳禕頔在後邊看著兩人一來一回客套的模樣,用胳膊肘戳了戳任宇清戲謔道:“看到沒?這就叫一物降一物,我可從來沒見過你妹這麼溫柔靦腆的一面。”

陳禕頔話音剛落,魏棶就禮貌又恭敬地答應了姚京一起吃午飯的請求,在她與姚京對話結束的那一刻就立馬恢復了面無表情,然後......

直接轉身踩了陳禕頔一腳。

隨即又恢復了滿含笑意的神情走到姚京身邊,姚京瞥了一下擠眉弄眼吃痛叫出了聲的兒子,一時沒忍住就嘲笑了他。

陳禕頔彎腰擦了擦球鞋上被踩出的鞋印,一抬頭正到姚京攙著魏棶的胳膊性質十足地大步往前走著,魏棶雖然是有些不適應這麼與人親密接觸,但還是始終笑臉相迎,兩人好得就像是閨蜜。

任宇清看著此情此景十分同情地搖搖頭,拍了拍陳禕頔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一物降一物,你是那個最底部。”

陳禕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