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到她的聲音,陳禕頔覺得有些奇怪,抬頭看影片介面發覺魏棶正面色不悅地吃東西,咬巧克力棒發出嘎嘣脆響,嚼得賣力。

渾身上下寫著:我不高興。

陳禕頔一轉心思,大概明白了。

“算了,我也不打遊戲了,男朋友陪你一起學。”陳禕頔大聲說了這麼一句。

然後就眼見著魏棶像只躲在櫃子裡的貓,心滿意足的、假裝不經意的從暗處抬起眼來,輕輕眯著眼睛晃著尾巴。

她舔了舔剛吃完巧克力棒的嘴角,這時才捨得分給陳禕頔一個眼神。

“今天,在做什麼。”魏棶一邊翻書一邊問道。

“和爺爺奶奶吃了頓飯,下午看著陳禎學習,晚上陪你。”陳禕頔聳聳肩,漫不經心道,“我爸下班的時候還拉著我聊了些雜七雜八的事,畢竟快到寒假了。”

魏棶按自動筆的手一頓,隨即反應過來些什麼。

這個寒假他不會輕鬆,家裡公司的事還有配音方面的工作加在一起,意味著他可能沒法像一個普通男朋友那樣陪在魏棶身邊了。

“寒假我要飛一趟墨爾本。”陳禕頔說的很乾脆。

“叔叔公司的事?”魏棶問。

陳禕頔點點頭,說了一個他們家在澳洲的子公司名。

“要多久?”魏棶心裡有個蠢蠢欲動的想法,她盯著螢幕裡愜意隨性的青年,壓抑的情愫從裂縫中緩慢溢位,她正默默盤算著什麼。

“整個寒假,也許能有七八天的空閒?”陳禕頔笑著,儘管說的雲澹風輕,但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他或許,也就過年那幾天才能回家陪她。

“會很累麼?”

“不會,我爸跟著呢,大事都是他處理,我就是跟著學習學習。”他的語氣蠻輕鬆,抓起一把瓜子吃起來。

“哦。”魏棶小聲應答,再沒說話。

陳禕頔不在身邊的日子總過的緩慢,以至於思念無限膨脹,連魏棶這種清冷的人都感到些許不自在。

男朋友週末回家一趟,也就兩天而已,可是對她來說卻莫名難熬。

他回來時候拖著一行李箱的保鮮盒,魏棶宿舍裡堆滿了糖醋排骨、松鼠桂魚、油燜大蝦……等各種姚京做的家常菜。

以至於最近幾天她一直吃這些東西,幾乎都沒怎麼去食堂,一直被徐增楊變著法問是誰給她做的,當她說是陳禕頔的媽媽和爺爺做的時,惹得徐增楊她們一陣酸。

臨近期末,為了複習也暫時不回公寓住了,陳禕頔和魏棶的見面時間少了很多,不僅僅是因為學業,校學生會的年終總結還有許多需要陳禕頔這個‘掛名’主席和其他副主席處理的事。

他們各自從早忙到晚,好在魏棶回訊息總是迅速,從不讓陳禕頔等很久。

有時候會連麥,但雙方都不說話,只有清淺的呼吸聲和翻動書本的聲音融化在寂靜裡。

魏棶做事需要全神貫注,陳禕頔一說話她就分心,不由自主的想聽,一來二去便做不了什麼事,效率極其低,所以陳禕頔就只是安安靜靜地陪著她。

一週多的的柏拉圖式戀愛耗盡了他們這對小情侶的耐心,週五這晚,魏棶從圖書館回宿舍的時候,在樓下見到了“盛裝打扮”的陳禕頔。

初冬,路邊街燈在黝黑的天空中亮起,光芒串聯起來,像北國飄落的帶著光亮的雪。

陳禕頔換了件修身的外套,裝束精心拾掇過的,讓人眼前一亮,輪廓分明的面部線條在光線籠罩下平添柔軟,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抬頭與魏棶交換視線。

目光在空中糾纏,燃起了一串火花,他大步流星地走去,興奮又急切。

那一瞬間,魏棶甚至以為撲過來的是一隻翹著尾巴開屏炫弄的孔雀。

“棶棶。”陳禕頔穩穩抱住魏棶的腰,熾熱滾燙的掌心按著懷中人的腰嵴,他喟嘆般從嗓子裡擠出一段沉重的呼吸,手臂又勒得更緊了一些,“我們為什麼跟異地戀似的?明天還泡圖書館麼?”

夜晚的宿舍樓下人來人往,有嚴重社恐的魏棶自暴自棄地把臉埋在陳禕頔的肩窩,掩耳盜鈴地竊取難得的溫暖。

確實是有點想他了,魏棶回抱陳禕頔,在心裡小聲自語。

“我們專業考完了,明天我就得去公司把新接的那幾部電視劇配音給錄了,”陳禕頔蹭過魏棶的耳尖,輕聲道,“今天忙不忙?有沒有時間跟我約會?”

“可以,我還差最後一門課,時間沒那麼緊張了。”

……

說是約會,不過是去學校周邊商業街逛逛,但只要一出校門,融進社會的人潮洪流裡,期末考試帶來的壓力也就煙消雲散了。

陳禕頔牽著她的手,注意著行人、注意著車輛臺階、注意著紅綠燈,另一邊還在看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店鋪。

“火鍋、粵菜,還是烤肉?”陳禕頔伸手把魏棶拉的離自己近點,問著。

“隨便,我都可以。”魏棶有嚴重的選擇困難,她微微揚起頭看著陳禕頔回道。

“那就粵菜,聽說最近新開了一家,很正宗。”陳禕頔一敲響指很快便敲定了目的地。

粵菜人很多,但陳禕頔很早就排了號,兩人磨磨蹭蹭逛到商場樓下,又膩膩歪歪上了樓,到店裡等了不到半小時便落了座。

陳禕頔的主動不僅表現在人際關係和行為方式裡,點菜都沿襲了他的風格,全程沒有讓魏棶碰選單,三兩句把菜都點齊了。

腸粉、炒河粉、烤乳鴿、鳳爪、叉燒、楊枝甘露……還有好多魏棶叫不上來的。

“點太多了……你是吃了太久食堂所以報復性消費麼?”魏棶眯著眼吃腸粉,像只饜足的貓,她對著暖光燈下的陳禕頔說道,語氣似嗔怪。

陳禕頔把它當做撒嬌,聽著非常受用。

陳禕頔調侃道:“不多,你在食堂吃的比這多多了。”

魏棶辯駁:“學習耗體力。”

“跟我在一起也耗體力。”陳禕頔意有所指地說道,眸子裡攜帶著暖昧的歡愉和逗弄,他仔細打量著魏棶侷促的表情,視線在她脖頸上流連。

那裡白白淨淨,狹窄的鎖骨撐著薄薄裡衣勾出連綿起伏的弧線,讓他想咬上去,陳禕頔動著快子,默默想著些不可描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