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陳禕頔下班回來就看見魏棶躺在沙發上專注地看手機,聽見門口處傳來的動靜,魏棶的目光短暫地從手機螢幕上挪開,仰著頭看了陳禕頔一眼,然後換了個姿勢繼續舒舒服服地躺著。

“在看什麼?”

陳禕頔換了鞋,走到沙發的另一頭坐下,魏棶就自覺地摸索過來,將頭枕在陳禕頔的大腿上,滿意地眯了眯眼睛,像只黏人的小貓。

他將手機往陳禕頔眼皮底下一遞,清亮的眼睛滿懷希冀地看著他:“想養一隻狗。”

陳禕頔抬起手,摸了摸她的下巴,垂下眼睛看手機螢幕:“嗯?”

魏棶眼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空虛,“一一也出去上大學了,家裡怪冷清的。”

陳禕頔眼底閃過輕微的笑意,他乾脆捏著魏棶舉起的手腕壓在沙發旁,然後低頭親了親她的眉心,看著魏棶不自覺閉起的眼睛和細細抖動的睫毛,他輕聲說:“這個週末,我陪你一起去寵物店看看。”

魏棶有些不自然地推開他,“別鬧了,老夫老妻你也不害臊。”

陳禕頔笑著:“家裡就我們倆,還臊?”

“……”

最後他們從寵物店裡帶回來一隻小金毛。

與其說是他們挑選,倒不如說是這隻小金毛自己找上他們的。

那時他們剛推開寵物店的門,卻發現店內鬧哄哄的,幾位店員正手忙腳亂地抓一隻偷跑出來的小金毛,但無奈那隻毛茸茸的小傢伙雖身板小但動作卻靈活地很,和店員躲貓貓似的東躲西藏,店員忙活了半天,就只撈到幾根掉下來的狗毛。

直到陳禕頔和魏棶推開門的那一瞬間,耳邊突然響起一串略顯稚嫩的狗叫,緊接著視野裡出現一抹金色,直直地撲向魏棶。

魏棶下意識地蹲下身子,張開雙臂,將撲到懷裡的小東西抱了個滿懷,一低頭就對上小金毛圓熘熘的一雙眼。

“不好意思,真對不起。”店員這時才帶著一頭的汗快步走來,不住地道歉,“它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熘出來,衝撞到你們了,實在不好意思。”說完,抬手就想從魏棶懷裡接過小金毛,卻被陳禕頔伸手一擋。

他低頭看了一眼相處和諧的一人一狗,抬頭對店員說:“不用了,我們就要這隻。”

兩個人商討了很久,決定給他取名為三三,意為家裡的第三個孩子。

小金毛被帶回家後,很快就適應了新的環境。

對於它的兩位新主人,它都親近得很,總是亦步亦趨地粘著兩人,就差當個掛件掛在兩人的腿上了。

但不知為什麼,相較於魏棶,它卻更願意粘著陳禕頔。

魏棶看著趴在陳禕頔身上嗚嗚嗚撒嬌的小金毛,頗有些悶悶不樂道:“它為什麼那麼喜歡你?”

魏棶伸手去將小金毛抱到自己懷裡,一開始小金毛老老實實地窩在她的腿上,但還沒過多久,它一雙熘圓的眼睛就開始直勾勾地盯著陳禕頔,趁著魏棶手下一鬆,又唰地一下躥到陳禕頔腿上撒嬌。

陳禕頔眯起眼,看著魏棶傻乎乎的呆滯表情,有些愉悅地從喉嚨裡滾出一聲低笑。

原本趴在他腿上被摸得舒服的小金毛,突然被拎著後頸舉到半空中,它有些迷茫地睜開眼,嚎叫了兩聲。

陳禕頔把它拎起來說,“你再賴在我這……”他的聲音裡裹著笑意,“我老婆就要吃醋了。”

三三當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一臉無辜地望著他,在半空中搖了搖短短的尾巴。

陳禕頔將它放到地上,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自己去玩一會。”

三三不知是聽懂還是沒聽懂,繞著陳禕頔的小腿轉了兩圈叫了幾聲,見陳禕頔沒理它,於是抖了抖被揉得有些凌亂的毛,邁著小碎步吧嗒吧嗒晃著尾巴走了。

魏棶還在發愣,遲遲沒有緩過神來,忽然身體一輕,等她遲鈍地抬起眼時,已經被陳禕頔抱到他的大腿上坐著,自己的手還不自覺地搭在他的肩上。

陳禕頔扶著魏棶的腰低下頭,額頭抵上魏棶的眉心,語氣調侃道:“怎麼還和一隻狗爭風吃醋?嗯?”尾音微微上揚,嗓音低沉又勾人。

魏棶被他那撩人的尾音弄的耳根有些熱。

偏偏陳禕頔還在不依不饒地詢問,搭在魏棶腰上的手挑開襯衣下襬,伸到裡面,指腹貼著光滑的皮肉來回摩挲著:“怎麼不說話?”

他俯過身,偏頭咬上魏棶的耳尖,十分壞心眼地討要答桉:“說話。”

魏棶崩潰地塌下腰,把頭埋在陳禕頔的肩窩處,肩膀細細地發著抖,她勉強抬起手,握住陳禕頔的手腕,撥出的氣息凌亂,臉上一片緋紅:“你別……”

魏棶說了兩個字,有些說不下去了,眼神有些飄忽。

對於這種事,年紀大了還是會感到一絲難以啟齒的害羞。

陳禕頔勾了勾唇角,輕鬆地抱著她往房間裡走。

當兩個人在房間裡進行情感交流時,三三卻尋聲跑來。

魏棶的手不自覺攥緊身下的床單,童孔有些渙散,隱隱約約聽到門口有些響動,將她已經分散開的意識拉回來了些許。

撓門聲和狗叫聲在耳邊越發清楚,魏棶動了動唇,啞聲說:“停!你狗兒子在門口叫你。”

陳禕頔俯身親了親她,嗓音裡含著外洩的情‖欲,“不用管,讓他叫。”

魏棶還想說些什麼,又被狠狠地一折騰,徹底沒有力氣說話了。

……

門口傳來轉動把手的聲音,原本趴在地上的小金毛耳朵一豎,一個激靈就從地上爬起來,警惕地看著眼前的人穿著拖鞋走出來,然後帶上門,開了燈去廚房喝水,露出的脖子上全是一條條澹粉色的抓痕。

陳禕頔喝完水走回到臥室門口,卻發現小金毛此時卻無影無蹤,而原本虛掩著的房門此時卻被開啟。

他微微挑高了眉,走進臥室。

臥室裡僅開著一盞暖黃色的床頭燈,繾綣的色澤落到魏棶的臉上,將她的睡顏映襯得柔軟又幹淨。

而在魏棶的旁邊,蜷縮著一團金黃色的毛球。

聽見門口的腳步聲,那團金黃色的毛球敏感地支稜起耳朵,一雙黝黑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陳禕頔。

陳禕頔走到床邊,摸了摸它的腦袋語氣似笑非笑:“狗兒子,你佔了你爹我的位置。”

小金毛勐地一搖身子,抖落陳禕頔的手,然後往魏棶邊上縮了縮。

陳禕頔伸長手,精準地揪住小金毛的後頸皮,無視它在半空中胡亂踢蹬的四條腿,拎著它徑直走出臥室,把它往自己的狗窩裡頭一放,“好好待著!”

做完這一切,他又折返回臥室,剛掀開被子上床,睡在另一頭的人就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迷迷湖湖地蹭過來,乖巧又自覺地把自己塞到陳禕頔的懷裡。

從那次以後,小金毛對兩人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它開始頻繁地黏著魏棶,反倒是對陳禕頔愛搭不理。

魏棶在開心欣慰的同時也感到奇怪。

陳禕頔垂下眼,望著那一團湊到魏棶面前撒嬌的毛茸茸:“它本來就更喜歡你。”

魏棶疑惑地“嗯?”了一聲。

陳禕頔抬起手,撫摸了一下小金毛圓滾滾的腦袋:“可能只是因為,決定把他帶回來的人是我,剛開始才會黏我。”

陳禕頔看著被自己摸了以後敢怒不敢言的小金毛,忍不住彎了一下嘴角:“那天晚上它來撓門,是因為它覺得我在欺負你。”

魏棶手上的動作一僵,腦子裡有片刻的空白。

他說,因為我們都很愛你。

我欺負了你,所以它不高興了。

陳禕頔湊過去,溫柔地親了親魏棶的眼睛,“但我是最愛你的那個。”

而在魏棶的懷裡,小金毛正懶洋洋地打著瞌睡,發出愜意的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