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秦淮柔始料未及的,這處房子居然是杜飛給她買的。

這是什麼概念!

獨門獨戶,三間正房,三間廂房,快趕上現在住的整個後院大小了。

這樣的房子,要擱過去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太太才能住的。

她一個莊戶人出身的野丫頭,別說是住了,就連想也不敢想啊!

秦淮柔還記著,當初她跟賈東旭相親的時候。

穿著土氣的花衣服,帶著一條綠色圍巾......

剛一進城就看花眼了。

等到賈家,兩間大瓦房就把她鎮住了,覺著這輩子能住進這樣的房子裡就值了。

卻沒想到,有朝一日,這一個院子全是她的!

秦淮柔用手捂著嘴,一句話也不敢說。

她生怕自己一出聲,美夢就會驚醒了。

而且,她還有些不解。

好不樣兒的,杜飛給她買房幹啥?

衝心說,能換到二大爺家的房子裡,棒杆兒有一間自己的臥室,屋裡屋外都像個樣子,她就挺知足了。

杜飛則笑著道:「捂著嘴幹啥?這院子還行吧~」

秦淮柔「嗯」了一聲,還是捂著嘴。

杜飛往前兩步,抱住秦淮柔:「你是我的人,咱不佔老賈家的便宜。這兒·····是我給你預備的。四合院那邊,等棒杆兒大了,說媳婦了,都留給他。到時候你就帶小當和槐花搬這邊來......」

沒等杜飛說完,秦淮柔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撲進杜飛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甭管杜飛心裡怎麼想的,但此時說出這番話,卻實打實的戳中了秦淮柔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她原先從沒奢望過,杜飛能這麼為她考慮。其實秦淮柔一直覺著,杜飛對她沒什麼感情。最多是少年對異性的嚮往和佔有。

一旦結婚,有了合法伴侶,自然就會跟她斷了,然後隨著歲月荏苒,慢慢把她丟進記憶的垃圾堆。

或許多年後,偶爾午夜夢迴,會想起對她模糊的印象。

而早前秦淮柔對杜飛半推半就,除了現實生活的好處,還有種撿便宜的心理。

別看她是女的,但在農村一旦結婚了,尤其是生了孩子,老孃們就不值錢了。

趕上秋天收割的時候,秋老虎一上來,跟老爺們一樣,脫個光膀子,甩著倆大扎,在地裡幹活兒的娘們兒多的是。

杜飛這樣的小夥兒,能看上她,還跟她好,其實在秦淮柔心底是有些竊喜的。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杜飛那麼輕易就得手了。

在這種情況下,秦淮柔一天也沒覺著,自個身嬌肉貴,跟了杜飛之後,就能黏上不撒手。

也正是如此,當初她才處心積慮,希望能用秦京柔綁住杜飛。

秦京柔還是姑娘,是完璧之身。

尤其在杜飛結婚後,秦淮柔已經有心理準備,漸漸就跟杜飛斷了那層關係。

卻在這個時候,杜飛突然給她來這一下。別說秦淮柔,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得破防。

秦淮柔的眼淚跟開了閘似的,聲音梗嚥著,說不出話。

只一味抱緊杜飛,表達她此時的情緒。

有了這座院子,也徹底割裂她與賈家的聯絡。

原先,即便賈張氏已經沒了,秦淮柔只要一天住著賈家留下的房子,一天就是賈家的兒媳婦。

她跟杜飛的關係,在本質上是小寡婦偷人。

現在,有了這座院子就完全變了。

她在這裡,才跟王玉芬一樣,是杜飛的外宅,有主兒的女人。

杜飛倒是沒想到,她的反應這樣大。

站在院裡大哭,雖然是獨門獨戶,讓左鄰右舍聽見也不好。

乾脆打橫把她抱起來,轉身進了上屋。

屋裡的傢俱擺設都在,秦鋒並沒帶走,也沒處理。

沙發立櫃雖然是舊的,卻都相當考究。

地上是打的水泥地面,刷著淺藍色的油漆。

收音機電風扇也在,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入住。

過了半晌,秦淮柔的情緒總算穩定下來。

這才開始仔細打量屋子,原本一雙桃花眼,快完成月牙了。

這間屋子,哪兒哪兒都看著那麼體面。

秦淮柔去過呂處長家裡。

他們家住的是老夏單位分的樓房。

軋鋼廠的處長加檢察院的幹部,在京城也算上等家庭了。

家裡的擺設傢俱也不過如此。

況且呂建芬家才多大,三室一廳的樓房,說起來是不小了,才不到八十平米。

這個院子,連房帶院,足足兩百多平米,頂他們三套樓房了。

「如果呂姐看到這裡,非得羨慕死不可!」

秦淮柔一邊這兒摸摸那兒摸摸,一邊在心裡想。

這個年代,人們雖說嚮往‘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現代化生活。

一般來說,住樓肯定比住平房更好。

卻有一個前提,得是那種大雜院的平房。

跟這種獨門獨戶,有房有院的比,樓房就沒法比了。

原因無他,就一個字——大!

秦淮柔看完了北房,又到院裡去看了三間廂房和兩間當倉庫的耳房。

其實,秦鋒這院子,早前也是一座大四合院的一部分。

最早還有一趟東廂房。

不知什麼原因,給拆了變成了院子。

只在牆角留了一個茅房。

並不是沖水的,就是一個直接連著下水道的大窟窿。

在上廁所的時候還得對準了,免得拉在外頭.....把整個院子裡裡外外都看了一遍。

秦淮柔興致勃勃的開始拾掇起來。

該擦的擦,該換的換。

尤其是廚房和床上的東西,肯定要換掉。

要在跟杜飛之前,還在車間上班的秦淮柔,還真沒這麼講究。

當初,連杜飛拆下來的破棉花,都當好東西留著。

屋裡剩下的床單被罩啥的,大不了洗洗,還能接著用。

但現如今,在辦公室養了一年多。

生活越來越寬裕,秦淮柔也想當個體面的女人。

特地騎車子回了一趟四合院,從家拿了一塊新布當床單。

被罩也是新的,是去年家境開始好轉後,她跟人換的布票做的,準備留著過幾年棒杆兒娶媳婦用。

這次索性也拿出來了。

至於換新棉被,秦淮柔就沒法了。

棉花票實在太稀罕了,一般家庭沒個三四年,別想攢出一床棉被來。

然而,等秦淮柔吭哧吭哧,騎車子從四合院回來。

卻發現在臥室的床上,竟然放著兩床嶄新的棉被!

綠色的緞子被面直反光,伸手摸上去滑溜溜的。

裡子也是雪白的,明顯沒有用過。

這種白布,一旦用了,就算再怎麼洗也洗不出這種顏色。

秦淮柔不由瞪大眼睛:「這哪兒來的呀?」

杜飛指了指牆邊的櫃子:「在裡發現的,應該是新的。」

秦淮柔立馬過去,

探頭看向開啟的櫃門裡面。

還有新的褥子和枕頭,不由得喜出望外:「你說這房子前邊的主人,也忒不會過了,還都是新的吶!」

杜飛一笑,其實哪來兒什麼新的。

都是剛才放在隨身空間裡翻新的。

秦淮柔則抻脖子往窗戶外看了看:「可惜,太晚了,不然拿出去曬曬就好了。」

說完轉又看向杜飛,一雙桃花眼水汪汪的,小聲道:「剛才我回去,託一大媽等京茹下班,跟她說一聲,今天我加班,晚上不回去了。」

啥叫善解人意,這就叫善解人意。

雖然杜飛從頭到尾都沒說要留下過夜,也沒提朱婷不在家。

秦淮柔卻能從一些蛛絲馬跡看出端倪,還預先做了準備。

退一步說,就算她猜錯了也沒什麼。

大不了晚上再回去。

秦淮柔說完,就開始麻利的收拾起來。

先可著臥室和廚房。

杜飛全程都沒動彈,就偶爾搭茬說個話兒,或者對擺設位置給出意見。

該說不說,秦淮柔收拾家裡真是一把好手。不到一個小時就把屋裡收拾妥了。

看了看錶,還沒到五點。

伸手解下圍裙,一邊撣撣身上的灰,一邊道:「我上市場去看看,買點菜·····」

杜飛「嗯」了一聲:「去吧~買條魚,我饞魚了。」

秦淮柔應了一聲,美滋滋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快步出去。

杜飛本來沒打算開火做飯,想直接出去吃算了。

但剛才,秦淮柔那種熱切的眼神,讓他改變了主意。

既然秦淮柔想自己做那就做唄,反正他都是擎等著現成的。

他也能猜到秦淮柔的心思。

秦淮柔希望能讓杜飛在這裡感受到「家」的氣息。

而不是一個單純的,住著一個女人的房子······

第二天一早。

杜飛踩著點兒來到單位。

坐到辦公室,不由得揉了揉還有些發酸的老腰。

昨兒晚上,秦淮柔介娘們兒算是放開了。

原先,半夜三更到杜飛家去,她心裡一直提心吊膽的。

即便在炕上,心裡也放不開。

昨天,第一次換到主場,居然令秦淮柔的戰鬥力猛增。

她跟杜飛的時間最早,體質比王玉芬和朱婷都強。

又加了buff,超常發揮,竟跟杜飛戰個平手!

今兒早上起來,雖然有些慵懶,卻並沒扶牆,還做了早飯。

因為上午得去房管所辦手續,秦淮柔並沒去上班。

那邊汪大成提前跟他二姐夫打過招呼,買房的錢也給完了。

不用杜飛過去,秦淮柔直接去辦手續就行。

反而杜飛這邊,上午剛忙完一些日常工作,就迎來了一位意外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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