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杜飛的問題,船王笑了笑道:“如果你想證明我看走了眼,恐怕得抓緊時間了。”

杜飛皺眉。

難道今天出門沒看黃曆?來見船王怎麼一步一個坑?

沉聲道:“什麼意思?”

船王道:“我收到訊息,再過半個月,會對你們的鋼材進行二次抽檢。

如果還不能達標,合同就會取消,我也無能為力。”

杜飛默然,沒有說話。

他的反應出乎船王的預料,沒有氣急敗壞,也沒驚慌懇求。

反而在沉默片刻後,站起身對他微微鞠躬道:“謝您提醒……”

過了一會兒,杜飛便起身告辭。

既然話不投機,再留下也是浪費時間。

船王站在原地,看著杜飛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這時,從旁邊的屋子裡走出一名穿著西裝的中年人,也向杜飛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走了?”

船王“嗯”了一聲。

中年人笑了笑:“這時候還能沉得住氣,倒是有幾分門道,可惜……”

船王道:“談不上可惜,年輕人嘛~每次失敗都是寶貴的財富。他有朱兄護著,倒是你侄女婿……”

原來這中年人正是那位霍先生。

周鵬跟霍明玉的伯父。

剛才杜飛來的時候,他正好在這兒,避在屋裡。

提起周鵬,霍先生無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為了應對穌鵝,北邊拼盡全力,把資源都投入進去,在香江必定會做出一些妥協。否則那些yg佬剛剛吃癟,還沒過去半年,哪來兒底氣,再搞事情。”

船王也嘆口氣道:“多事之秋啊!”

另外一頭。

杜飛離開船王的家,乘坐酒店的汽車。

按地址找到陳方石的家。

由於跟船王的別墅不在一個方向,相當於從香江一頭到另一頭。

路上費了不少時間。

杜飛坐在後排,雙手抱著胸,閉著眼晴靠在頭枕上。

腦子裡還在想著剛才臨走,船王說的半個月後的抽檢。

這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杜飛來之前,就料到這次肯定難辦。

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契機。

可以慢慢謀劃,步步為營。

一點點把眼下的劣勢扭轉過來。

現在,有了十五天的限期,徐徐圖之肯定不行,必須速戰速決了。

可一想到只剩下半個月,杜飛還是禁不住直嘬牙花子。

這時,汽車緩緩停下。

沒用司機下來開門,杜飛自己推門下車,看了一眼門牌。

沒錯,正是陳方石的地址。

杜飛回身跟司機說,讓他可以回去了,不必在這裡等。

到了陳方石這兒,肯定要留下吃飯,不一定什麼時候,沒必要讓人家在外邊乾等著。

杜飛來到門前按了一下門鈴。

陳方石這裡也是一棟別墅,規模和檔次雖然不如船王,卻也是實打實的富人區。

門鈴響了兩聲,立即從裡面出來一個長的挺周正的中年婦女,問道:“先生,請問找誰?”

杜飛並不認識,看她的穿著打扮,應該是個傭人。

杜飛自報家門。

傭人明顯聽過,立即過來開門,把杜飛讓到裡邊。

之前杜飛跟陳方石聯絡過,只是沒約定具體哪天過來。

剛到屋裡,陳方石就從樓上走了下來。

“老陳~”杜飛抬頭叫了一聲,仔細打量過去。

這老傢伙還真是越活越年輕,大概眼瞅著當爹了,一張老臉,眉開眼笑。

聽到外邊的動靜,於欣欣和王桂英也從一樓的臥室裡走出來。

上次杜飛過來,沒有見到她

們母女。

再見到,跟京城那暫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於欣欣的打扮看不出一點原先的痕跡。

王桂英則穿著孕婦裝,挺著大肚子,狀態還不錯。

幾個人寒暄後,於欣欣立即問道:“杜飛哥,我姐呢?不是說她這次跟你過來嗎?”

提起這個,杜飛立即解釋說明。

王桂英聽完嘆了口氣,情緒有些低落。

於欣欣也很失望,撅撅嘴想說什麼,但看了看母親還是忍住了。

王桂英道:“曙嘉嘉這孩子,從小脾氣就倔,心裡可有主意了。”

杜飛道:“王老師,你也別太擔心,我在京城幫於姐安排了工作,就在我們外經委坐辦公室。”

王桂英才知道這事兒。

詫異之外,忙又千恩萬謝。

於嘉嘉有個正經工作,而且是在機關坐辦公室,令她放心不少。

至少於嘉嘉帶著孩子不至於太苦太累。

未了,王桂英道:“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既然老大自己選了,就要由得她去吧~”

說完了於嘉嘉,王桂英知道杜飛肯定跟陳方石有正事要談。

便藉口累了,帶著於欣欣回屋了。

等他們一走。

杜飛和陳方石就更隨便了。

陳方石這老不羞,嘿嘿道:“你小子說實話,是不是看上我那大閨女了?不然你沒事兒把她安排到眼皮底下幹什麼?”

杜飛無語,罵道:“滾蛋~你少變著法兒佔我便宜。再說,我跟於嘉嘉清清白白的,連她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你個老傢伙可別憑空汙人清白。”

陳方石撇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但也沒再糾纏,轉而好整以暇道:“你這次過來,還是軋鋼廠那事兒?”

杜飛點點頭,拿起剛才傭人切好的水果吃了一塊。

陳方石道:“這趟不容易吧?”

杜飛笑道:“你算出來的?”

陳方石切“了一聲:“這還用算?現在滿大街的報紙,還有廣播、電視,都在

報道鋼材不達標的新聞,他們想幹什麼,這不明擺著嘛。”

杜飛沒有否認,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陳方石搖頭:“我又不是神仙,能有什麼辦法。現在京城的注意力都在北邊。y9佬就是看準了,才來起麼蛾子,大勢在彼,敵強我弱,為之奈何?”

該說不說,陳方石看的很透徹。

杜飛明白,船王肯定也看透了,這才保持作壁上觀的態度。

至於能不能逆轉。

杜飛還真沒指望陳方石。

在杜飛看來,陳方石既不是諸葛亮,也不是劉伯溫。

陳方石固然手段非凡,但從他過去的履歷不難看出。

在大事上,他能看出問題,卻難解決問題。

往往選擇避禍。

也就是不求兼濟天下,只求獨善其身。

吃完晚飯,從陳方石家出來。

杜飛陪著陳方石喝了一點,淺嘗輒止,並沒喝多。

坐在計程車上,搖下車床,微風拂面,空氣中有一股海風的鹹腥味兒。

到此,杜飛這次來香江,該拜訪的人都見了一遍。

現實情況比之前預料的更糟糕。

尤其船王提到的半個月的期限,更相當於加了一個緊箍咒。

接下來,能否儘快開啟局面,關鍵還在文森特身上。

杜飛決定,明天去見一見這位‘老朋友,。

拿定主意的同時,計程車停在酒店大門前。

杜飛下車,正要往裡走。

卻在這時,突然從不遠處衝過來三個人。

一個又黑又瘦的青年在前面跑,後邊兩個滿臉兇惡的漢子緊追。

這時香江的治安絕對不算好。

看見這種狀況,人們習以為常,只當是古惑仔打架,自覺的往兩邊讓開。

杜飛一開始也沒太在意,正想直接走進酒店大門。

突然心中一凜,發現前面逃跑那人的眼光竟然一直盯著他。

按道理逃跑的人,肯定要四處觀察,尋找出路。

眼晴盯著自個是幾個意思?

這令杜飛驀的想起,有人僱了越n人。

眉梢一揚,暗忖道:“難道就是這幾個貨色?居然在酒店門口動手,這活兒乾的也太糙了。”

想法倒是不錯,假裝兩撥人,一追一逃,靠近過來。

然後突然一起動手,只要到了一定距離內,不管拔槍,還是用刀,成功率都會大大提升。

杜飛的搏擊能力雖然強大,卻不想在大廳廣眾顯露。

立即加快腳步,鑽進了酒店大門。

前面跑那人沒想到杜飛突然走了,心裡大急。

難道遇到這種事,不應該在邊上看看熱鬧嗎?

事已至此,他只能硬著頭皮加速追上去。

杜飛住的是高檔酒店。

這種酒店能開的起來,肯定有背景。

黑白兩道,上下通吃。

為防有人鬧事,影響酒店的生意、名聲。

一樓大廳除了穿制服的保安,還有幾個常年蹲守的古惑仔。

遇到酒鬼醉漢,或者無理取鬧的,都讓他們出面。

就算出什麼事,都是私人恩怨,跟酒店沒有任何關係。

那三人追打過來,已經驚動了酒店的人。

這時,看見被追那人要往店裡闖。

這些人哪肯放行,立馬糾纏起來。

杜飛提前進去,正在回頭往這邊看。

兩個在後邊追的越n人已經到了跟前。

卻沒去抓那個逃跑的人,反而“呱啦呱啦”說了一大堆。

酒店這邊,一個領頭的,大概囂張慣了,抬手就去推搡。

卻不料,那倆人竟是愣頭青。

或者是在戰場上留下的後遺症。

被推搡的一瞬間,竟然直接掏槍!

橫眉立目,殺氣騰騰。

杜飛看個正著,心說果然帶槍來了。

然後,砰的一聲,槍響了!

頃刻間,人們反應過來,全都亂套了。

杜飛暗暗搖頭,還真是拙劣的暗殺。

但轉念一想,他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