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看看茶几上的小箱子,輕笑了一聲:“格蘭特先生,你這個意思,好像不太夠意思呀~”

紡織集團的專案是什麼概念,全部完成將是上億美元的規模。

就拿這點金條算幾個意思?打發要飯花子呢~

一小箱子金條,看著挺唬人,其實換成美元也就一萬多。

對於一般人來說,也算是一筆鉅款了,但在杜飛這裡……呵呵~

格蘭特眼鏡下的眼睛一眯,嘿嘿道:“杜飛先生,您誤會了,這只是給您的見面禮,後續我會給您開一個特別賬戶,在什麼銀行,您可以任選,香江瑞士都可以,只要您願意合作,一百萬美元立即會打入賬戶。”

“一百萬~”杜飛似笑非笑:“閣下還真是康慨。”

這個年代的百萬富翁,即使在阿美利加也不多。

格蘭特笑著道:“當然,您值得這些。”

杜飛不置可否道:“說說你的訴求。”

格蘭特稍微挺直了腰,好整以暇道:“我們需要在未來的紡織集團中佔有一定量的股權……”

杜飛並沒有忙著搭話,仔細聽格蘭特說著。

他的要求不少,但在杜飛看來其中大部分是煙霧彈,為的就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其中真正的目的,還是想佔股份。

杜飛甚至可以想象,一旦讓他們成他功,媒體會怎樣宣傳。

等他說完,杜飛也沒立即拒絕,仍笑著道:“威爾先生,這可不是小事,你憑什麼認為我有這個能力?”

格蘭特道:“杜先生,我們很清楚您的背景,您在您的岳父那裡擁有很大影響力。只要……”

這次杜飛打斷道:“抱歉,威爾先生,如果這樣的話,一百萬恐怕……不夠。”

格蘭特稍微愣了一下。

實際上,他在說出這話之前,預想了杜飛的很多種反應。

卻唯獨沒想到會這樣。

杜飛既沒有暴怒,也沒有強調信仰,而是直言表示一百萬美元不夠。

格蘭特喜出望外。

在他看來,不怕你要價高,就怕你不肯開口。

對於開銀行的來說,一百萬跟一千萬的差別並不大,反正都是別人的錢。

格蘭特一臉心領神會的表情:“我懂,我懂~杜先生,您放心,這一百萬是您的,要是能說動您岳父,那就是另外的價碼兒……”

格蘭特沒有待太久,不到半小時就跟杜飛一起出了大門。

在門前,停著一輛掛著瑞士史館牌子的汽車。

之前布什過來騎腳踏車只是他的個人愛好,並不是沒有汽車。

格蘭特不喜歡那種結構簡單,費時費力的交通工具。

杜飛站在臺階上面,衝車窗裡的格蘭特揮揮手,目送汽車駛離。

轉身回到院裡,先去張文忠屋裡叫道:“老張,你叫老鄭一起來一趟。”

張文忠立即應了一聲。

片刻後叫上鄭慶春一起來到杜飛辦公室。

倆人一進來就就嚇一跳。

只見茶几上整整齊齊的碼放著二十根金條。

“經理,這……”張文忠有些不知所措,他雖然也有些見識,卻頭一次見到這麼多金條。

旁邊的鄭慶春倒沒什麼反應,他本職就是財會,能幹到副處級,什麼沒見過。

二十根金條還不至於讓他大驚小怪。

杜飛跟鄭慶春道:“這是剛才那老外送來的。老鄭,你給入到公司的賬上,老張,你做個見證。”

鄭慶春點頭道:“算禮節性饋贈,行嗎?”

杜飛道:“你是專家在,怎麼最合適你看著來。”

鄭慶春應了一聲,卻更不敢怠慢。

杜飛把這個權利給他,他就得承擔一定責任。

鄭慶春更要小心斟酌。

倒是杜飛,沒太放在心上,等他們走後立即給朱爸打去電話彙報情況。

聽他說完,電話那邊久久沒應聲。

朱爸之前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片刻後,沉聲道:“等一會兒,你還要跟布什見面?”

杜飛應了一聲“是”解釋道:“爸,格蘭特來找我,說明他們自己出了問題,而且分歧很大,已經沒法調和。”

朱爸認同杜飛的判斷,卻反問道:“為什麼選布什?”

杜飛微微語塞。

總不能直接告訴朱爸,布什是未來的大統領吧~

至於其他藉口,湖弄湖弄別人還行,拿來湖弄朱爸還是算了。

最終杜飛只憋出了倆字:“感覺~”

朱爸沉默片刻,只說了一聲“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杜飛也結束通話電話,並不意外這個結果。

實際上這就是朱爸大多數時候對待下面工作人員的態度。

放任你去發揮,不關注過程,只看重結果。

如果一件事,謀劃非常巧妙,執行也非常努力,沒有好結果也毫無意義。

朱爸作為上級領導,不會過多插手,也沒那個精力。

剛才問了一嘴‘為什麼選布什’已經是最大的提醒。

也是直擊要害的問題。

如果杜飛不是看著答桉做題,整件事最難的,也是決定成敗的關鍵,就是選誰的問題。

下午,兩點五十分。

杜飛騎著摩托車來到了上次跟布什一起喝茶的地方。

剛到門口就看見了那臺很有特色的二八腳踏車。

這年頭的腳踏車用處很多,帶人載物,長途短途,幾乎沒人會把車後架拆掉。

尤其是二八這種大車子,拆了後架等於廢了一大半功能。

只有布什這種拿著當玩具的才會這麼幹。

停好摩托車,來到樓上。

果然,布什跟上次一樣,坐在窗邊的位置,越過樹梢看著北海波光盪漾的水面。

“喬治~”杜飛走過去,在對面坐下來。

他們算是老熟人了,見面沒像一開始那麼客套。

等喝上茶,吃起點心,杜飛開口道:“喬治,究竟怎麼回事?那位威爾先生是什麼情況?似乎對你們家不太友好呀……”

布什的臉色有些陰沉。

杜飛心中暗笑,他甚至不用添油加醋,只把格蘭特的方案擺出來就足夠了。

根據格蘭特的要求,希望能在新的紡織集團裡擁有一部分股份。

當然,這些股份不會體現出阿美利加的存在。

可以在華夏的友好國家設立一家投資銀行,再用這個投資銀行的名義,來持有紡織集團的股份。

這個辦法乍一聽似乎還不錯。

卻極大損害了布什家族的利益。

布什家族作為最開始的牽頭人,之所以動用能量推動這件事,看中的根本不是那點利潤,而是給家族帶來的正治影響力。

如果按照杜飛的方案,雙方屬於暗中合作,原料和市場是美g的,工廠和工人是種花的。

為了從中協調,布什家族將會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如果按格蘭特的計劃,直接入股情況就完全變了。

既然入股了,順理成章就可以派駐管理人員。

等於透過紡織集團這個媒介,實質上打破了雙方的壁壘。

大大削弱了布什家族作為橋樑的作用。

等於是挖了布什家族的根本利益。

布什怎麼可能不生氣,沒立刻罵娘算他有涵養。

更主要的,格蘭特·威爾還跟他們家帶著親戚,更有一種背刺的意思在裡邊。

按道理,格蘭特絕不敢這樣做。

除非在背後有另一股龐大的力量驅使他,令他可以無視布什家族的反擊。

想到這裡,布什的臉色愈發陰沉。

相比起國內的勢力傾軋,反而跟種花這邊沒必要那麼斤斤計較了。

因為對布什家族來說,跟種花合作搞紡織集團,無論怎麼都有好處。

區別只是好處多寡的問題。

但他們國內別的勢力家族,暗中透過格蘭特耍陰謀,卻決不能視而不見。

在這件事上,如果布什家族讓步,就會被某些人當成軟弱可欺。

布什深吸一口氣,目光誠摯道:“杜,代表布什家族,謝謝你我的朋友。”

這正是杜飛要的效果。

雖然正客的友誼跟天氣預報一樣靠不住,但至少在籌碼一樣的條件下,友誼就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杜飛溫和的笑了笑:“喬治,我們是朋友,還是那句話,在大洋對岸我只信任你。”

幾分鐘後,杜飛站在茶樓的門前,看著布什騎上他的二八腳踏車走遠。

心裡暗暗合計,接下來紡織集團的事情應該很快會有眉目。

要麼布什家族直接放棄,全力以赴應付國內的對手。

要麼先聲奪人,按照家族利益最大化的方案,快速推進造成既定事實。

無論如何,很快都會有結果。

杜飛心裡默默想著,轉而騎上自己的摩托車。

突突突的,拖著一熘黑煙徑直走了。

接下來幾天,情況果然如杜飛所想。

布什的動作非常快,不愧是未來能當上大統領的人物。

僅僅兩天後,格蘭特·威爾就灰熘熘的回國了,再也沒出現在杜飛的面前。

第四天,布什再次找到杜飛,直接敲定了方案。

大致按照之前杜飛提議的章程,雙方合作建立紡織服裝集團的產業鏈。

第一期,美方投資超過一千萬美元,負責購置目前最先進的紡織機和縫紉機。

中方負責土地劃撥,廠房建設,工人招募……

預計在70年上半年,在京津一帶建成三個分廠,用工總人數超過三萬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