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順著聲音看去,只見許大茂一溜小跑過來,到跟前道:“哎呦~我的兄弟,您可算是來了!”

杜飛笑道:“看把您急的,走吧~李副廠長辦公室在哪呢?”

許大茂一邊帶路,一邊還有些不放心,小聲問道:“真空手去?”

杜飛瞥他一眼,笑著道:“要不咱不去了,您再回家準備點禮物?”

許大茂連忙道:“別介!我不說了還不成嘛。”

倆人來到辦公樓的樓下。

杜飛找地方把腳踏車鎖上,跟許大茂走進辦公樓。

一進大門,是一個挑空到二樓的大廳。

大廳中間擺著一扇巨大的木屏風,寫著:為人民服務!

過了大廳,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地面全是水磨石的,走廊兩側的牆壁,下半截刷著一米多高的淺綠色油漆,上半截則是白灰塗料,看起來十分整潔。

許大茂在前面帶路,一邊上樓梯一邊說道:“李副廠長辦公室在四樓,中間往右第三個就是,”

杜飛點點頭道:“等會兒,您在門口等等,我先進去說話。”

許大茂言聽計從的“嗯”了一聲,接下來誰都沒說話,徑直上到四樓。

這一層基本都是領導辦公室,楊廠長,李副廠長,還有其他幾位副廠長的辦公室都連著。

站在走廊上,一下看見好幾個副廠長辦公室,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還真有些迷糊。

李副廠長的實權雖然很大,但在廠裡的排序卻是三把手,在他上面還有一位主管d務的副書記兼副廠長。

只不過那位副廠長,眼瞅著退休了,不太管事兒。

經由許大茂指引,杜飛徑直來到李副廠長辦公室門外,伸手不輕不重的敲了三聲。

等了兩個呼吸,裡邊傳來一聲:“進來~”

杜飛一扭門把手,咔的一聲,推開房門,面帶微笑的往前邁了一步。

辦公室面積不小,採光也相當不錯,向西斜的太陽透過窗戶,照在辦公桌後的李明飛的臉上。

李副廠長剛才正在寫什麼材料,手裡拿著一隻粗大的黑色鋼筆,眼鏡架在臉上,扭頭看著這邊。

杜飛面帶微笑,站在原地沒急著說話,而是集中精神觀察李明飛的反應。

這個時候,如果李副廠長僅憑他長相,能想起他是誰,說明上次一見,就記住他了。

如果眼神中露出迷茫,一時想不起杜飛是誰,說明他沒把杜飛放在心上。

根據這兩種反應,杜飛會採取不同的說話方式。

李副廠長看見杜飛,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道:“小杜!”

“李哥!”杜飛也笑起來,回手關上房門。

站在不遠處的許大茂,只聽見杜飛喊了一聲李哥,卻令他相當激動。

能跟李副廠長稱兄道弟,這關係的確不一般呀!

李副廠長扣上筆帽,從辦公桌後邊出來,心裡狐疑杜飛找上門來幹啥?表面卻十分熱情,到了兩杯茶,放在茶几上,跟杜飛一起坐到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

杜飛道:“李哥,您這大廠長,公事繁忙,日理萬機,小弟冒昧來訪,沒打擾您吧?”

李副廠長哈哈笑道:“你呀!擠兌我是不是?”

杜飛嘿嘿一笑,喝了口茶:“嚯~您這什麼茶?”

李副廠長道:“怎麼樣?武夷山的鐵羅漢!上回老戰友從福建給帶來的!”

杜飛道:“李哥,這麼好的茶招待我,您真捨得!”

李副廠長道:“我這人呀!就有一個好處,不吃獨食,有好東西,當然要跟人分享。”

杜飛聽出這一語雙關,一挑大拇哥道:“還是您這心胸,要不怎麼您當廠長呢!”

李副廠長矜持道:“副的~副的~”

杜飛道:“以您的能力,扶正還不早晚的事兒。”

這話算說到李副廠長的心坎上,頓時讓他哈哈大笑。

而最讓他痛快的是,杜飛張口閉口只說他能力,隻字不提他的人脈背景。

不像有的人拍馬屁都不會拍,見到他就提什麼人脈背景如何。

好像他李明飛,除了媳婦家的人脈資源,就沒什麼值得一提的。

李副廠長心裡痛快,看杜飛也越來越順眼,越聊越投機。

鐵羅漢本就耐泡,泡到第七道茶,還有本茶清香。

杜飛跟李副廠長一直聊到茶水喝的快沒味兒了,這才說到了正題上。

李副廠長道:“老弟,您上我這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杜飛道:“嗐~李哥,您要不問,我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你們廠有個許大茂,您知道吧!就宣傳科,放電影那個。”

李副廠長記憶力非常好,全廠就一個電影放映員,再加上過去有飯局,許大茂經常陪酒,立刻就想起有這麼個人,問道:“啊~許大茂怎麼啦?”

杜飛道:“許大茂住我們家對門,這不那天在全聚德碰巧遇上您,咱們說了幾句話,讓他給看見了,回頭就上我家,非要求著我要認識您。”

李副廠長笑罵道:“這許大茂,認識個屁呀!他又不是沒見過我。”

杜飛知道,李副廠長不可能不明白這個所謂的‘認識’是什麼意思。

既然打個哈哈裝糊塗,杜飛也沒急著點破,轉而說道:“誰說不是呢!要說許大茂這人也不咋地道兒,要單衝他我都懶得搭理,但架不住這貨命好,娶了個好媳婦兒。”

李副廠長疑道:“許大茂媳婦?有來頭?”

杜飛知道他想岔了,笑道:“許大茂媳婦姓婁,當初我們家出事,忙前忙後,沒少幫襯。”

李副廠長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情況。

但剛鬆一口氣,杜飛又接道:“對了,婁姐他爸叫婁弘毅,還是咱們軋鋼廠的董事。”

李明飛頓時一愣,他當然知道婁弘毅是誰,只是沒想到許大茂竟是這大資本家的女婿。

杜飛則笑呵呵看著他。

之所以透露出婁小娥的跟腳,並非是隨口說說。

李副廠長這人,雖然說是拿錢辦事,但也不是誰的錢都拿,尋常三百二百的入不了他的眼。

之前許大茂給他送禮之所以被拒絕,就是因為李副廠長沒瞧得起許大茂,覺著一個電影放映員能有多少油水,根本不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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