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中原瞥杜飛一眼,一邊點火,一邊歪著嘴說道:“你這歲數,少抽點~”

杜飛“嗯”了一聲,問道:“遇著難題了,壓力這麼大?”

陳中原沒死乞白賴糾纏抽菸的事兒,嘆口氣道:“還是過年那案子,還沒什麼眉目,為查這案子,還折了同志,部裡和市裡都在催著。”

杜飛忽然靈機一動,隨口道:“三舅,您說~這劉大剛跟裡邊那趙青,會不會跟這倆案子有關?”

陳中原目光一凝。

杜飛繼續道:“您看,這段時間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還是沒點線索,會不會燈下黑,那兇手早就被抓進去了?”

陳中原想了想道:“要真這樣,劉大剛還敢上躥下跳花錢撈人?他就那麼講義氣?”

杜飛沉默下來,這的確不合理。

按常理,犯了這麼大的事,同夥都摺進去去,劉大剛肯定跑了。

除非……他壓根不知道怎麼回事!

只是被趙青給利用了。

不過這些都是猜測,只能等汪大成那邊的結果。

眼瞅著快一點了,杜飛也沒久留,騎車子回單位。

剛挺好車子,一回頭就見朱婷從後邊冒出來,一臉不善道:“哎~你這兩天怎麼回事?見天往外邊跑。”

杜飛道:“中午有點事兒,上我三舅那去一趟。”

朱婷撅撅嘴,輕哼了一聲:“明天就星期天了,下午兩點,可別忘了!”

杜飛笑道:“放心,我就是忘了吃飯,也忘不了您的事兒。”

朱婷白他一眼,罵了聲“德行”就要走。

卻被杜飛叫住:“婷姐,等等~”

朱婷停下“嗯?”了一聲。

杜飛湊上來,嘿嘿道:“姐,上回你說,有同學在《青年報》當記者是不?”

朱婷點頭:“你想幹嘛?”

杜飛低聲道:“我下個月就要轉正了,我這年紀,來的還晚,到時候公佈出來,還按中專轉正,直接就是七級辦事員,肯定有人不服……”

朱婷多聰明,一聽就猜出個大其概,伸手指頭就點了杜飛腦門一下,沒好氣道:“你還真敢想!就轉正個七級辦事員,你高中畢業,又是黨員,誰敢不服?你給我安分點,現在什麼時候,還敢想那些歪門邪道!”

杜飛眨巴眨巴眼睛,心說我怎麼了,就歪門邪道?

連忙分說道:“哎~婷姐,您想啥呢?怎麼就歪門邪道了我。”

朱婷掃了一眼左右,低聲道:“還怎麼了!我跟你說,就前一陣子,南邊有個二愣子,跟你一樣也想用報紙造勢……把牛皮吹到天上,結果怎麼樣?被人扒出來,前途全毀了。”

杜飛一愣,立刻明白朱婷擔心什麼:“嗐!您想哪兒去了。”

朱婷道:“那你什麼意思?”

杜飛道:“您說那是在報紙上吹牛造假,我這可是實打實的!”

說著杜飛就把自己要給聾老太太修房子的事兒說了。

又道:“婷姐,我也不用上綱上線的拔高,就事論事寫個豆腐塊文章就行。”

朱婷想了想,沉吟道:“這樣的話……倒是還行。這樣吧~回頭我幫你問問,看那邊怎麼說,但你可叫準了,必須實事求是。”

杜飛道:“放心吧您吶~您那同學要實在不放心,我請他親自去看看不久得了。”

朱婷點點頭,心裡卻合計,到時候她也去,正好藉機會上杜飛家去看看。

等到晚上下班。

杜飛騎車子回到四合院。

昨天想吃點炒雞蛋、炒土豆絲。

因為去送秦淮茹她們上夜校給耽擱了。

今兒想起來,杜飛還真有點兒饞炒土豆絲那味兒。

搬著車子進了大門,一邊往裡走一邊尋思,晚上炒土豆絲,是配二米飯吃,還是和麵烙兩張餅。

卻剛進後院的月亮門,就瞧見棒梗垂頭喪氣,坐在他家門口的臺階上。

杜飛一邊停好車子,一邊開玩笑道:“棒梗,這是怎麼了?你媽又打你了?”

“杜叔兒~您下班啦。”棒梗抬起頭,對杜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旳笑。

自從發覺,自個親媽可能跟杜飛有一腿。

棒梗已經有一陣沒上杜飛跟前湊了。

他有點害怕,腦子裡本就為數不多的,對他爸的記憶,被杜飛取代了。

但是今天,他也不知怎麼,喂完了雞就鬼使神差坐這了。

杜飛順雞窩裡摸出倆雞蛋,笑著道:“今兒在叔兒這吃一口?大蔥炒雞蛋。”

自從秦淮茹調到辦公室,她們家生活水平提升不少,隔三差五也能吃上雞蛋。

但棒梗對能留在杜飛家吃飯依然很有興趣,期盼道:“叔兒,晚上~能……能不能給我喝口酒?”

杜飛笑道:“你小子……行,大老爺們兒,喝點就喝點兒,但不能多,就一兩酒。”

棒梗眼睛一亮,忙道:“那我回去跟我媽說一聲。”

說著一溜煙的跑回中院去。

杜飛也沒理他,自顧自的開門進屋,先把收音機點開。

然後換衣服,電爐子,做飯。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棒梗才從中院回來,手裡端著一盤還熱乎的剛炒的花生米。

杜飛讓他放桌上,又支使他去外邊窗戶地下拿兩根大蔥。

然後從葫蘆罐裡又拿出倆雞蛋,一共四個雞蛋,加上兩根大蔥,能出炒一大盤。

接下來就是切土豆絲,放在打碗裡泡上……

棒梗站在旁邊,看著菜刀在杜飛手裡快速起落,發出“噹噹噹,噹噹噹”的聲音,不由得十分羨慕,忽然問道:“叔兒,您像我這麼大時候是啥樣的?”

杜飛頭也沒抬道:“那時候我肯定年年考班級第一唄!”

棒梗的臉色一下僵住。

心說還能不能好好嘮嗑了?誰說學習了?我棒梗……只要不提學習,還是一條好漢!

杜飛切完一個土豆,趁著換另一個,抬頭看了一眼:“這段學習還沒起色呢?”

棒梗苦著臉道:“還……還行吧。”

杜飛笑了笑,也沒再提學習,轉而問道:“剛才蔫頭耷腦的,在學校受欺負了?”

棒梗猶豫一下,隨後“嗯”了一聲。

杜飛沒溜兒的笑起來:“我艹~還真是呀?就你那驢脾氣,學校還有人欺負你?你沒大板磚乎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