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東來家。

下班之後,孫蘭急三火四的回到家。

蔣東來還先到一步,在家等著。

見孫嵐進屋,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問道:“杜飛那邊怎麼說?”

孫蘭喘了口氣,言簡意賅道:“讓你跟著李副廠長。”

蔣東來皺眉,喃喃道:“跟李副成長……”又看向孫蘭:“具體怎麼回事,你仔細說說?”

孫蘭沒有二話,當即把在單位跟杜飛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她記憶力不錯,幾乎學的一字不差。

蔣東來聽完沒有說話,陷入長久思考。

孫蘭在旁邊也沒打擾他。

等過了幾分鐘,蔣東來才抬頭問道:“這事你怎麼看?”

孫蘭心裡早就有了主意,直接答道:“要我說,咱們啥也別想,就聽杜飛的!”

蔣東來“嗯”了一聲,示意她接著說。

孫蘭道:“你們廠裡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好說,但可有一點……最近杜飛跟朱科長的關係可越來越熱乎。”

蔣東來的眉毛往上一抬:“你是說他倆……能成?”

孫蘭道:“能不能成不好說,但至少眼巴前兒看,大有希望。”

蔣東來透過孫蘭,早知道朱婷的家庭背景。

真要能跟朱婷湊成一對兒,那以後杜飛的分量可就不一樣了。

原本蔣東來還有些猶豫,覺得杜飛讓他貿然選邊戰隊有些草率。

此時卻再沒那些疑慮。

一拍桌子,站起來道:“等會兒吃完飯,你跟我一塊去,上李副廠長他們家坐坐。”

與此同時,在夜校這邊。

聽到秦京茹介紹杜飛是她愛人時,王老師的表情僵硬,勉強維持風度,點了點頭。

杜飛也沒咄咄逼人,笑呵呵伸出手道:“王老師,承蒙您在學校對我們家京茹的照顧。”

王老師伸出手跟杜飛握了握,稍微仰起頭。

他身高勉強一米七,比杜飛矮十厘米多。

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臉上還有明顯的痘印,賣相實在有些差強人意。

平時單獨看也還罷了,現在跟杜飛站到一塊,根本就沒法比了。

最主要,他還想撬人牆角,這就有點尷尬了。

但王老師仍守著最後一絲驕傲,身板拔旳溜直,勉強笑道:“同志,您也來上夜校嗎?”

杜飛看了看秦京茹笑:“那倒不是,今天下班早,陪我愛人來的。”

王老師點了點頭,已經明白杜飛來意,並沒再看秦京茹,彬彬有禮道:“教室還有空位,您可以坐在後邊。”

杜飛頷首:“那就多謝了,王老師。”

並沒有出現狗血的裝逼打臉的橋段。

這個王老師雖然其貌不揚,卻有一股這個年代知識分子特有的矜持和驕傲。

有點不討喜歡,卻不是個壞人。

之前他覺得秦京茹說有物件了,只是一個託詞,這才繼續追求。

而現在,人家把物件帶來了,完全表明了態度,他也無話可說。

既不會氣急敗壞,也沒再死纏爛打。

直至晚上下課,杜飛騎著腳踏車載著秦京茹回來。

趁著天黑,秦京茹側坐在後邊,摟著杜飛的腰,腦袋靠在他背上。

已經到了四合院門口,還坐在後架上,意猶未盡的。

這一路上,她感覺自個彷彿真成了杜飛的小媳婦……

隨後兩天,夜校的王老師再也沒騷擾秦京茹。

轉眼又到了星期天。

今天約好了,下午朱婷要請杜飛去莫斯科餐廳吃一頓。

一星期就休息一天,杜飛原想睡個懶覺。

正好連早飯也省了,直接兩頓湊一頓,下午去吃‘老莫’的土豆牛肉。

可惜天不遂人願,一早上迷迷糊糊的,就順著二樓的牆壁裡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杜飛睜開眼睛,看了看時間。

還不到八點,不禁有些鬱悶。

心說這是誰呀?大星期天的不好好跟家待著,上這擾人清夢來。

杜飛一邊尋思,一邊伸手攉攏醒了睡在窩裡的小烏,讓它下去看看。

小嗚“喵”的一聲。

充分表達了不滿,可惜抗議無效,硬被杜飛這貨從窩裡扒拉到地上。

小烏沒法子,只好懶羊羊的拱開房門走了出去。

等片刻後。

杜飛視覺同步過去,卻見門外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老楊!

他一下子精神起來。

前幾天,杜飛讓老楊去想法子,看看劉光北原先住的那間房子有沒有異狀。

老楊不是沒分寸的。

既然趕在星期天一早上過來,一準是有所發現了。

想到這裡,杜飛也不困了。

一軲轆身從炕上起來,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噔噔噔跑下樓。

等開啟門,沒等杜飛說話,老楊先一臉不好意思道:“領導,我給您吵醒了吧~”

杜飛愣了一下,心說這老楊,還真是個機靈的。

明明是他幫自個去辦事兒,現在回來覆命。

還說給自個吵醒了,一臉不好意思。

杜飛擺擺手道:“沒事沒事,快進來。”

兩人進入之後,杜飛也沒急著說正事兒,反而問道:“還沒吃早上飯吧,我這昨晚上還剩幾個包子,等我去熱熱,咱倆邊吃邊說,”

老楊會賣乖,杜飛這邊自然也得邀買一波人心。

包子自然不是昨天剩的。

讓老楊坐在屋裡等著,杜飛假裝上廚房忙和一陣。

不大會功夫,端上了一盤包子,順便甩了一個雞蛋蔥花湯。

老楊也沒客氣,張嘴就吃。

他昨夜裡忙活了大半宿,今兒一早就跑過來,還真有點餓了。

一口氣兒吃的仨包子,喝了一大碗雞蛋湯,有了七八分飽。

老楊才開口說道:“領導,您這回讓我去那地方,還真有發現!”

杜飛心頭一動,果然不出他所料。

隨後老楊就把大致情況說了一遍。

前兩天,杜飛把這個事交代下來,老楊就在盤算,怎麼辦這事兒。

現在那間房子還住著人呢?肯定不能白天大搖大擺進去。

等到半夜,屋裡還住著一對小兩口呢!

也正因為這個,才拖了好幾天。

最後在昨晚上,趁那小兩口週末回老丈人家吃飯。

找了兩個人,在他們回來路上,製造了一點摩擦,這才得著機會進到屋裡。

不過杜飛真正關心的卻並不是這些過程,而是老楊在那間屋裡發現了什麼?

老楊在杜飛面前也沒敢賣關子。

當即拿出一張手繪的房屋結構的草圖,放到了杜飛的面前:“這是那間房子的結構圖,我仔細檢查一共發現了三處暗格,還有一條地道的入口。”

杜飛也吃了一驚,沒想到這間屋子裡的“零碎”這麼多。

老楊接道:“不過,地道入口已經堵死了,但應該時間不長,也就兩三年,不超過五年。”

杜飛暗暗點頭,這與劉光北搬離的時間恰好能對上。

老楊指著結構圖道:“三個暗格,分別在臥室的後牆根,後窗臺的下面,還有廚房的灶臺旁邊。”

雖然老楊的畫的有些潦草,但表達的位置卻清晰明瞭。

杜飛一看就懂,當即問道:“開啟看看沒有?”

老楊道:“我沒敢輕舉妄動,這三個暗格,窗臺底下和灶臺旁邊,都是封死的,一旦開啟,沒法復原。後牆根下邊的,雖然是活門兒,但被傢俱壓著,我一個人搬不動。”

杜飛點點頭,又問:“就這些,還有別的嗎?”

老楊想了想道:“要說別的……”說到這裡,明顯有些猶豫:“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家的灶臺也比正常要高,高度跟之前那屋大差不差。”

杜飛也皺了皺眉。

前邊那個日本女人住的屋子,也是灶臺比平常高。

現在疑似野原廣志曾住的屋子,還是灶臺比平常高出一截。

難道會是巧合?還是在灶臺裡藏著什麼貓膩?

等送走了老楊,杜飛開始思忖,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解開這兩間房子裡的疑團?

到現在,杜飛差不多確定。

所謂的澄田老鬼子的財寶,應該是被人給瓜分了。

其中,野原廣志佔了一份,也正是這一份財寶,一直把他牽絆在華夏,隱姓埋名了十幾年。

之前那個被抓的日本女人,應該也拿到了一份。

而這些財寶,就藏在這兩間屋子裡。

只不過眼下,這兩間屋子都比較敏感。

杜飛根本不可能明目張膽去搜查。

就像老楊提出的,兩邊灶臺的高度都有問題。

最簡單的法子,就是直接去把灶臺拆了,是不是有問題,藏沒藏東西,一目瞭然。

可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允許這樣做。

一切只能從暗地裡來。

連老楊都明白這個道理。

否則,以老楊的手段,杜飛不信他沒有開啟那三個暗格的能耐。

之所以不動,恰恰說明了老楊的謹慎,對自己的定位也很明確,只是工具,而非首腦。

杜飛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至於怎樣決策,那是杜飛的事。

想到這裡,杜飛也莞爾一笑。

最近這段時間,他發現老楊還真是越用越順手了。

倒不是說雷老六不好用。

相比起來,雷老六這些年,大小是個領頭的。

手底下有人指著他吃飯,遇到事情也經常得拿主意。

令他更有主見,也習慣遇事先權衡利弊。

老楊則更簡單,屬於能力強又聽話的,用著雖然順手卻沒法獨當一面……

杜飛想著想著,思緒發散遠了。

回過神來,揉了揉額頭,心裡盤算著,要解決問題,看來只有那個法子了!

拿定主意,杜飛立即把小烏給叫了過來。

一早上,強行被杜飛當成‘貓眼’來用,小烏還有些不高興。

被杜飛叫來,仍懶洋洋的,蹲坐在杜飛對面,沒精打采的不願理人。

杜飛則一邊集中精神,一邊說道:“小烏,去給我抓只耗子來,別弄死,要活的!”

“喵嗚~”

小烏叫了一聲,頓時倆耳朵支稜起來。

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精明,鬍子一顫一顫的看著杜飛,好像在說,你確定嗎?

杜飛重複一邊,小烏立即“喵”的一聲站起來。

就像一個一直不認可自己興趣愛好的好朋友,突然有一天開竅了一樣!

倏地一下~

小烏一陣風似的就衝了出去。

杜飛則眨巴眨巴眼睛,感覺小烏這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該說不說,抓耗子,小烏絕對是專業的!

沒過多大會兒功夫,這貨就大搖大擺回來了,一臉驕傲的叼著一隻血葫蘆似的大老鼠回來。

來到杜飛面前,把老鼠往地上一丟,還伸出毛乎乎的大爪子拍拍。

那意思好像在說:“給你,還熱乎著,快吃吧!”

杜飛嘴角抽了抽,直接辜負了小烏的好意,把這隻就剩一口氣的大老鼠收到隨身空間內。

小烏見狀,頓時“喵”了一聲,表達出不滿的情緒。

杜飛看了它一眼,二話不說順手把這貨也收了進去。

弄乾淨嘴邊和爪子上的血跡,順便洗一個澡,算是給它獎勵。

而在隨身空間內。

隨著那隻老鼠被丟進去,立時就被其中的白光包成了一團。

杜飛觀察了一會兒進度,估計這老鼠就剩了一絲血,想恢復過來且等著吧!

又看了看時間。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快到中午了。

之前說好了,今天去接朱婷,從這騎車子到朱婷家的大院距離不近。

趕緊捯飭利索,推著車子出去。

卻剛一出門就遇上一瘸一拐的劉光福從他家裡出來。

這貨前幾天從派所出來,就被劉海忠差點沒打進醫院,拖布杆子都打折了。

劉光福臉上的淤青還沒消,看見杜飛齜牙咧嘴的叫了一聲“杜哥”,還說了聲“謝謝啊”。

上次他能這麼順利出來,全靠杜飛提醒,去給人賠了錢。

劉光福雖然有點操蛋,但也知道有恩報恩。

杜飛笑著道:“不用不用,我也沒幫上什麼。”

劉光福咧咧嘴道:“杜哥,您可別這麼說,我都聽我媽說了。要是沒您提醒,單指著我爸……哼~我還不知道在裡邊待到猴年馬月呢!”

杜飛不置可否。

劉光福接著道:“杜哥,原本我應該請您吃頓好的,但我手頭,那個……實在有點緊,您等著我下回的!”

杜飛對劉光福能說出這番話來,倒是有些意外。

但有些時候,男人的成長就在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