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拿著那份協議書,再聯想到野原廣志的種種行為,忽然有些想通了他為什麼在戰後不回日本。

按道理說,作為澄田的下屬,留著這份協議書是很犯忌諱的。

等於是把澄田賚四郎的小辮子抓在手裡,隨時反咬一口就能讓澄田身敗名裂。

之前根據野原廣志的日記,杜飛覺著他跟澄田賚四郎的關係應該不錯。

現在看來,似乎完全錯了。

或者說,中間出了什麼情況,使得兩人之間出了嫌隙,甚至乾脆反目成仇了。

令野原廣志感覺到有生命危險,這才一直滯留在華夏。

並且死死捏著這份見不得人的協議,恐怕也是為了保命。

可惜,這種東西落到杜飛手裡卻沒什麼卵用,還不如那四萬多美金來得實惠。

想到這裡,杜飛撇了撇嘴,隨手將其丟到隨身空間內。

收拾了一下殘局,直接上炕睡覺。

這一晚上,杜飛睡得格外的香。

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做了一個在成捆美元和金條上睡覺的美夢。

第二天早上,一睜開眼睛,就七點四十了。

著急忙慌的洗了一把臉,杜飛騎車子緊趕慢趕,總算在八點之前到了單位。

剛到辦公室,就被抓了壯丁,上外邊去刷宣傳標語。

這時雨雖然停了,但天氣還是陰拉拉的,好像昨天那場雨沒下透,還想醞釀第二輪。

不過這種天氣有一個好處,至少覺著涼爽一些。

在外邊弄了一上午,快到中午才回來換班。

原本杜飛打算中午去找汪大成,問問呂處長外甥那事兒。

出去忙了一上午,吃完了午飯也懶得動了,乾脆等明天再說。

下午沒什麼事兒。

但天氣轉晴,天上跟下火似的,一個多小時就把昨天下的雨水跟蒸乾了。

水汽蒸騰,悶熱悶熱的,就像進了桑拿房,渾身都黏糊糊的。

杜飛坐在辦公室裡,有點慶幸是上午出去的。

恰在這時,窗戶外邊,周鵬吐著舌頭,跟條死狗似的,拎著個油漆桶從外邊回來。

下午他們辦公室去,這貨也沒逃過去。

看見他這倒黴模樣,杜飛忽然莫名的有種幸福感。

心裡不禁感慨,幸福不幸福的關鍵,果然還是在於對比呀!

等到下班。

杜飛騎著車子來到朱婷單位。

這種天氣,即便是美女也不能例外。

什麼香汗淋漓,那特麼都是騙鬼的,朱婷從單位出來也是一身餿味兒。

就連頭髮裡邊都浸透了汗水。

杜飛上去聞聞,立即嘲笑起來,結果騎腳踏車這一道被掐了好幾次。

到了朱婷家。

朱媽先回來一步,正在廚房切西瓜。

龐各莊的大西瓜,個頭大,水性足,可惜昨兒剛下了雨,入口沒那種甜掉牙的感覺。

杜飛這貨也不客氣,上來就先幹了兩大塊,看吃西瓜那架勢,就跟豬八戒似的。

吃西瓜這會兒功夫,朱婷已經跑到衛生間去洗一下。

雖然朱爸級別夠高,但這個時候的生活設施仍比不後世。

小樓裡並沒有熱水器,要想洗熱水的就得上院裡的公共澡堂子。

但這天氣,直接拿自來水也不涼,至少渾身沾一遍水,也覺著舒服多了。

等朱婷出來。

朱媽便道:“小杜,你也洗洗去,渾身是汗,怪難受的。”

看得出來,朱媽是真把他當女婿。

而且是戰爭年代過來的,生活上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講究。

杜飛這貨就更不端著了。

聽朱媽一說,嘿嘿一笑就應了。

朱媽則上樓去,不一會讓又下來,拿著一件白色跨欄背心和一條大褲衩,

給朱婷道:“這是你爸前年發的,有點瘦了,還沒穿過,你去給小杜送去。”

朱婷臉一紅,輕輕“嗯”一聲。

等了一會兒,杜飛洗完穿著出來。

朱婷還沒什麼,她早就知道杜飛體格有多好。

當初千鈞一髮,抱住鑄鐵壁爐,救了楚成一命就知道了,更何況最近他們又有更多深入接觸。

但朱媽卻沒見過。

之前也只看杜飛穿半截袖,露出的小臂,瞅著挺壯。

但今天,杜飛穿上朱爸的背心。

他個頭比朱爸高,所以看起來好挺瘦,但實際上他可一點也不瘦。

套上跨欄背心,兩條胳膊、肩膀子和胸脯的肌肉都露出來,再加上背心有點緊,看著更亮眼。

朱媽都愣了一下,但她是過來人,也不至於害羞,反而笑呵呵過去拍拍杜飛的手臂:“小杜啊~你這一身腱子肉怎麼練成出來的?快趕上原先的劉二愣子了。”

杜飛不知道劉二愣子是誰,但從朱媽嘴裡說出來,應該不是一般人。

朱婷卻大為意外:“媽,您說劉叔?就他那肚子…”

說著比劃了一下,簡直比孕婦還誇張。

朱媽笑道:“你別看他現在這樣,可是正經的少林弟子,當初到陝北的時候,那一身武藝……這麼跟你說吧,正面拼刺刀,一個人挑了三個鬼子。”

杜飛也吃了一驚,可別覺著以一敵三不算誇張。

要知道日本鬼子因為本國缺乏資源,打仗時候彈藥數量也是捉襟見肘,

所以格外重視拼刺刀。

許多鬼子從上小學,就開始練習拼刺刀。

上了戰場,三人組成一個小組,一人打頭主攻,兩人在側翼掩護,常常能以少勝多。

面對國j打出一比三,一比四的傷亡比都尋常。

而朱媽嘴裡的劉二愣子,能正面以一敵三,確實相當厲害。

但看朱婷那意思,這位現在是徹底發福了。

原先練武,運動量大,吃的也多。

現在估計是不怎麼練了,但飯量還那樣,能不胖才怪了。

等吃完了飯,杜飛騎車子回家。

到四合院已經快八點了。

搬著車子,剛一進院,就見劉匡天一臉陰沉著的從裡邊出來。

好像誰欠他錢似的,看見杜飛也跟沒看見一樣,衝出了大門外。

杜飛回頭瞅了一眼,不知道他這是受了誰的氣。

難道又是二大爺?

但自從當了車間主任和糾察隊的副大隊長,二大爺似乎改了脾氣,有陣子沒打孩子了。

杜飛想了想,懶得去理會,推著車子往裡邊走。

進了中院。

.。。。,,

又是一大幫人在院裡乘涼,一陣寒暄之後,才回到後院。

卻剛一進來,就見許代茂蹲在他們家門口抽菸。

地上已經丟了十來個菸頭,看來時候是不短了。

杜飛一邊停腳踏車,一邊問了一聲:“茂哥,咋沒上中院坐著去?”

許代茂抬起頭,勉強笑了笑:“兄弟,剛回來呀~那邊鬧。”

杜飛看他這樣,就猜到可能有事兒,索性叫了一聲:“別抽菸了,上家喝口茶來?”

許代茂丟了菸頭,剛想起身過來。

卻在這個時候,忽然從外邊走進來一個五十來歲的漢子,瞧見許代茂立即叫了一聲“姑爺”。

許代茂詫異道:“全叔,您咋來了?”

這人答道:“大哥和嫂子讓我過來,叫你過去一趟。”

這人明顯是婁家的家奴,不過現在不興這個了,為了掩人耳目,稱呼也就改了。

許代茂不等說話,身後的房門就開了,婁筱娥忙著問道:“全叔,又出什麼事兒了?”

“大…”全叔順嘴想叫大小姐,卻立即改口道:“筱娥,沒什麼事兒,大哥讓你在家等著,代茂一會兒就回來。”

婁筱娥也只能點點頭。

許代茂則跟杜飛打聲招呼,便匆匆跟全叔走了。

杜飛瞧這架勢,也不難猜到,婁家怕是有什麼狀況。

不過暫時應該問題不大,至少全叔依然不慌不忙的,並沒有亂分寸。

許代茂本來想跟杜飛說些什麼,也只能作罷了。

杜飛回家。

一開門就看見小烏這貨,四腳拉叉的在門口趴著,要是嘴角再有一灘血,

就是妥妥的慘案現場。

大熱天的,趴在地磚上的確是不錯的消暑方式。

聽到開門聲,小烏懶洋洋抬起頭。

看見是杜飛,甩都沒甩,閉上眼睛,接著打瞌睡。

杜飛則換了鞋,直接從小烏身上邁了過去。

習慣性的點開收音機。

調了幾個頻道,找到一個播放廣播劇《小兵張嘎》的。

雖然早就知道劇情了,但放在那聽個動靜也不錯。

而且廣播劇因為沒有畫面,加入了大量旁白,也算是二次創作。

一路從公主墳騎回來,不僅又出了汗,嘴也覺著發乾。

原本想叫許代茂來喝口茶。

現在既然沒來,杜飛也懶得再燒水,乾脆拿出一瓶汽水解渴。

不過說實話,喝汽水真沒喝茶解渴。

喝汽水是一時爽,哪怕冰鎮的,一大口,喝半瓶,兩三口就沒了。

當時是舒服了,可沒過一會兒就又渴了。

但一時爽也是爽。

杜飛乾掉一瓶汽水,舒爽的呵出一口氣,轉又去院裡打水洗洗。

之前在朱婷家洗了,但又是吃飯又是騎車子,身上又出了兩茬汗,不洗也沒法睡覺。

誰知剛一開門,發現秦京柔一臉為難,在院裡兜兜轉轉。

看那意思,似乎想來找他卻猶豫不決。

秦京柔也沒想到杜飛會出來,被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蚊子似的叫了聲“杜飛哥”。

杜飛想了想還是,問了一聲:“怎麼了,遇上事兒了?”

他跟秦京柔又沒有仇。

雖然明確拒絕了,倆人沒了男女關係,但秦京柔還是秦淮柔的堂妹。

算是杜飛半拉小姨子,真有什麼事兒,總也得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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