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紙上的迷惘,有些嘴裡說不出的荒涼,眼中望著日落時的惆悵,不禁又憶起了被淚水洗去的不堪回首的過往

――――祭?被現實刪去的曾經,那些夢,那些人,那些事!

卿之離去,非我不予,乃是卿之不識我心之所許。

不願傷害,所以選擇不告而別的離開。

莫白的不告而別,引來楚瑩瑩的誤解,以致兩人各自西東,而莫白自那日於冰心墳前別後,便自此一直對外隱藏著身份,本來自入阡陌林後,江湖便再不見莫白之名。

而自莫白生死成謎之後,風憐影便開始在綠林逐步擴充實力,收攬江湖各方派勢;同樣馬三軍亦然,在朝把政,意欲為兩人的權勢野心,謀求一條名正言順的名義,前去動搖這個江湖神話。

龍行司的不敗神話,亦絕非是吹捧造勢,短時成就,正所謂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歷來龍行司皆以德威統領著武林,行事極少偏差,而如今唯一的一次,便就是錯發天行令,導致寒雁城破城慘禍,如若風憐影與馬三軍意欲起事聲討,此次錯發天行令,是他們唯一號召聚集各方人員的藉口。

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這一切皆因天行劍與天行令,這一劍一令而起,而莫白此間又是天行劍的主人,他責無旁貸。

是以當夜,雁翎宮上方,飄忽著一道看似流光的黑影,來回飄蕩,故地重遊,怎不叫人流連忘返,憶起曾經,因楚瑩瑩一味‘食****’而將自己牽入其中,如今看著這星夜下,冰冷如昔的牆院城郭,物是人非。

初探雁翎宮時,只是懵懂,如今再探雁翎宮時,卻是為了查探曾經的紅顏,究竟與宿敵馬三軍合謀一事的真假,念及此處,莫白心中翻滾萬千,儘管極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必然為之。

還未抵近,左足尖才剛一點踏雁翎宮頂琉璃,而琉璃瓦下傳來的聲響,讓莫白不禁渾身一顫。

“你殺不了我!我們倆誰死,另外一個都得跟著陪葬!”這份聲音,莫白至死都不能忘,是風憐影說的話。

這話,若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所說,莫白都全然不會放在心上,但此時,此話竟出自向來不認命服輸,好強要狠的風憐影口中,讓他不得不為之一顫。

他不在的這段日子裡,風憐影究竟發生了什麼?讓她竟如此受制於人,一時間,往日種種頃刻湧上心口,雖然自己此次前來,是為了查探江湖市井傳聞,風憐影與馬三軍一事的真假,但畢竟舊日情分未泯,情緣猶在。

然而,隨後另一個人的答話,讓他立時陷入了深沉。

“你既然答應了我,為何總還惦念著那個形如廢人的莫白,你明明知道我對你一片真心!”

“哼哼!真心!”風憐影冷笑了笑,隨後並未答話!

這一聲冷哼背後,給別有心機的馬三軍聽到後,心中更是怒火難耐,但他還是強忍住心頭怒火,隨即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還在恨我當時,當時對你輕薄行為,但你的心事只有我懂,就莫白那根木頭,你到現在還在期盼他能懂你的心思麼!”

說到莫白,風憐影當即呆愣了一陣,隨後一雙眸子,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宮門之外,昏暗卻又忽閃燈火的夜茫,亦或許此時,她才想起昔日曾對她痴心一片的文延武,還有那個從來不懂她,也從來不讓她懂的莫白。

文延武懂她的心思,卻不能苟同,無法與她共同進退,莫白有可能與她並肩而立,但卻又不能懂她,理解她的心結所在。

一片芳心空乘夜,星雲茫茫不識歸;但願君心此刻現,總如煙霧風吹走。

見到風憐影愣在一旁,久久不語,馬三軍隨即附言說道:“劍聖一死,勢必驚動龍行司有所動作,如今各方勢力還未盡歸,我倆最好還是將這情感之事放下,大業未成!”

他十分清楚風憐影,既然在情感之上不能如願,未免尷尬,他只好搬出當初將兩人湊到一起的‘大事’,聯合天下各方勢力,與龍行司一爭高下,打破這個不敗神話!

聽其說起龍行司一事,莫白兀自觀摩了一遍手中的天行劍,從而想起了關於這把劍的那十六字偈語。

不死之身,不滅之魂,乾坤輪迴,五行易位!

常言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龍行司這個不敗神話何等強大,一直以來,從不乏挑戰威嚴之輩,不是胎死腹中,便是被其滅頂。

此時,風憐影口中微言呢喃道:“若有天行劍在,何愁他們不來歸附!”

言語之時,馬三軍聽罷,心中極為不快,但稍後他又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被奉為聖劍的天行劍,在江湖之中的號召力,有一無二。

就在這時,風憐心在侍從的領引之下步入中堂,見到姐姐到來,方才還眉心緊蹙的風憐影立時眉開眼舒,迎了過去,說道:“姐姐怎麼還沒休息?來此找我有何事麼?”

“憐影!姐姐向來從不過問你所說的大事,但姐姐對你有一個要求,就是……!”

“二姐!我懂!”還未等風憐心說出後情,風憐影當即搶言敷衍了過去。

見到妹妹一味遮掩,風憐心隨即嘆息一聲,說道:“你若懂便好!”,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由始至終,風憐心都不曾與馬三軍有任何面相對視,以及言語之上的寒暄,在共同理想的驅使下,風憐影可以暫且放下他過去對她們的種種,但風憐心雖然眼盲,卻心性清明,知道他們之間所謂的大事,並非正大光明的正道。

其實風憐心被風憐影掩住的後情,便是提醒她不要再去利用莫白,對她們姐妹的憐憫之情,從而無止境地要求莫白。

但話分兩頭,風憐影明明心中清楚,但她不願意讓姐姐說出來的用意,不言而喻,她不可能聽從姐姐的話,不去探手天行劍,因為天行劍是她成事的關鍵,在風憐影心裡,權欲之火,永遠可以化去所有的情感。

若沒有風憐影開場的那句話,莫白此次前來,本就打算替於冰心報了身仇,殺了馬三軍,孰料才剛一落腳屋頂,便聽到了風憐影所說的,他與風憐影彼此性命互相牽制,生,同生,死,亦同死,故而復仇的想法,只能暫且放下。

世事皆如此,總有千絲萬縷的牽連,左右著本來的初心,非是不識,奈何心善。

就在風憐心轉身挪步離開之後,馬三軍忽然起身快步走了過來,急聲說道:“三妹子!萬萬不可讓她察覺,蒙哥藍嫣他們那裡還得靠她,若是讓她知道了實情,只怕計劃當真要功虧一簣了!”

莫白眼見暫且動不得馬三軍,替於冰心報仇,正欲離去,轉身之際,陡然聽見馬三軍提及蒙哥藍嫣二人,不由頓了頓足,且身附下,聽個詳細。

“你……!當初說好的,你我之間所共圖之事,絕不牽連到我二姐,如今你怎麼出爾反爾!”被說起姐姐風憐心,風憐影當即惱怒起來,叱言喝道。

“若不是那****趁機奪下那把劍,豈有人能拿得住他們!”馬三軍自然也是不甘示下,出言反駁。

言來語往,旁聽者莫白頓時明白,那日阡陌林一戰,因一時情急,自己出手重傷蒙哥藍嫣他們,想起方才馬三軍與風憐影二人所言,莫不是他們將蒙哥藍嫣囚禁在此,如若不然,飲血劍又怎會在他們手中。

說起蒙哥藍嫣二人,之前二人雖然是楚王的座上賓,卻也未對自己使過手段,甚至還曾相助過一二,想來他們也絕非世人口中所說的,淫邪狠毒之輩,且馬三軍將他們囚禁起來,依照他的性情,若不是從他們身上有所圖謀,定然不會讓他們活下來。

是以莫白當即決定一探究竟,若有可能,伺機相助他們一把,幫他們脫離馬三軍的禁錮,飲血劍已然在他手中,剩下的,無非就是蒙哥藍嫣他們手中的‘血影同心大法’一事。

關於這套心法的修煉法門及厲害之處,莫白曾從師傅獨孤宏,薛長戈口中聽過一些,風聞十分可怕,但從未親眼見過,為防萬一,大意不得,畢竟探尋破解不敗神話之路,任重道遠。

念及此處,莫白未做停留,一路尾隨風憐心而去,言語之中,風憐心定然知道蒙哥藍嫣的去處。

夜靜幔帳,簾卷幽然,燭影印窗柔;絲絃惆悵,纖指勾彈,絲竹陌長空。

風憐心雖然眼盲,但這纖指繞音柔的功夫,遠超風憐影,一曲《雲水賦》譜來,讓莫白險些忘了,此時身處何處。

此《雲水賦》譜出因人而異,如風憐影般心機凝重之人譜來,定然殺機重重,亂人心竅;而似風憐心這般心境通明,鮮有欲求的人撫彈得來,卻是另一種境界,令人神定心怡,好不動聽。

曲至動情處,莫白毅然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措,背別漫漫漆黑,縱身一躍現身閨閣香樓門外,卻發現門扉洞開,竟未做絲毫閉掩,甫入眼中的眼前的一幕,令他著實一驚。

風憐心因雙目不見,心繫音律,故而未能察覺門外來了客人,而琴臺一側懸掛的那幅畫像,還有她身旁的那個倩影,莫白再熟悉不過了。

是商君愁……!

而那幅畫像,竟然畫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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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後語:是小子對每一次更新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