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一點螢火之光,漸漸地點亮了四下黑濛濛的一片,眼前閃過許多已經存在記憶深處的畫面,畫面並不清晰,但卻刻骨銘心。

寒雁城外楚瑩瑩任性跋扈,逼自己服下斷情極品‘食情蠱’,為求解藥,不得已去了楚王別院,因此而與風憐影重逢,勾起心中對她們姐妹二人的愧疚之情,飲血劍劍芒赤紅,深秋夜半的冰寒,閣樓之中與風憐影同榻而眠的煽情,瀟水一戰,楚王鐵衛弓弩一片血光,小樓集於家小憩,自己初嘗瓊漿的辛辣,於冰心聰慧稍斂雍容的回眸一瞥,楚瑩瑩失手重傷於冰心。

……!

自出劍陵以來,經歷的種種,歷歷在目,莫白只感覺此時的胸口如積沉鬱,鬱積難歡,不清楚眼前的一切,究竟是幻是真,念轉千回,而思緒卻總是不能自已地將一幕一幕推送到自己眼前,不知何時,又置身爹孃的墳前,之後緊隨而來的卻又是血淋淋的一片血腥,就在那支利箭刺穿於冰心胸口之時,於旭的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喊,浮現在莫白腦中的,卻是楚王與馬三軍他們得意忘形陰冷的笑臉,還有於冰心臨去之時滿留遺憾卻去得釋然的樣子,心緒一沉,雙手緊握鐵拳,迷惘之中,重重的一拳落在冰冷的石面上……。

“不要!”伴隨著夢醒之時的一聲虛妄之言的呼喊,莫白翻然坐起,掃眼查探四周,仍舊一如往昔一樣的漆黑一片,一陣涼意襲來,令莫白這才回轉過神來,原來方才的一切只不過一場夢境,但之後,感覺胸口的沉悶,還有醒來之後心中所剩無幾,卻想緊緊抓住的一種難以言喻的顫動與不捨,讓莫白明白過來,雖是夢境,卻是往昔的種種真實再現。

“冰心!”唇齒之間,不由自主地念叨著這個在夢境中最想留住,夢醒後卻只能承認已是過去的名字,胸口的沉悶,微顫的氣息,令莫白第一次體會到了,原來這就是無法重來的內疚心痛的感覺。

亦或許是莫白體內的食情蠱,只會在他醒著的時候,控制他的動情之念,卻無法左右他夢境之中的體會感受,所以這才讓莫白留住了為情所動的感受,而這也是他第一次有這種無法言喻的心痛的顫動,卻也如醒時的真實真切,刻骨銘心的難以忘懷。

“呆子!呆子!”就在莫白一夢醒來,此時還沉浸在回味夢境的感受之時,耳旁傳來了另一個聲音急促的呼喚聲,這聲音,語氣,他十分熟悉,是楚瑩瑩。

從馬雪兒口中得知,楚瑩瑩此時身在觀雨峰古鉞門,與顧無言在一起,並不在此,聽到喊聲之後,莫白詫然得有些欣喜若狂地四下環顧,仍舊漆黑的一片,所以他認定這只是自己的一時錯覺。

稍時,耳旁響起了自己早已聽得熟悉的鐵閘開啟之聲,光線投入地窟之中,莫白只覺眼前登時明亮了許多,並未多想,只以為是前來給自己送飯食的人,而就在風憐影那次與馬雪兒一道離開之後,連日來風憐影再也沒來過,風憐心雙眼不便,自然是也沒有前來,今日來此的人,定然也不是自己心中掛念想見的人,所以此時莫白並未對鐵閘的入口頭去期盼的目光,而是垂首看著冰冷平靜的潭水。

而凌亂的腳步聲,讓莫白判斷出此番來的人較多。

“放下來吧!我餓了!”莫白沒有抬頭,只是一如往常地冷言說道。

遲遲未見動靜,莫白當即有些不耐煩起來,正欲抬頭,只覺眼前落下一物,待他定眼細看之時,眼前落下之物令他十分訝然,竟是曾與自己日夜相伴,形影不離,為自己招來諸多麻煩的天行劍。

驚猶未定之際,莫白猛然抬頭,看向鐵閘入口,相隔較遠,加上忽然強烈的光線對視線的衝擊,莫白只模糊地看見了一些人影晃動,並未認清來者何人。

“呆子”

“莫白!”

“莫大俠!”

“莫白兄,近來可好?”

“小白!”

一連串的稱謂,雖然有先後,但都幾乎同時喊出,稱謂似曾相識,聲音有種恍如隔世的熟悉感,一時不知如何答應,所以莫白並未開口回應。

“各位在此稍等片刻,我老人家有些話要跟他說!”劍聖對身旁左右眾人吩咐言道。

稍時,只見劍聖身影一飄,身如墜鉛,自崖壁上滑踏了幾下消減下墜力道,竟然直落而下,這般輕功造詣,令眾人嘖口稱歎,望塵莫及,就連得自師門輕功絕頂的顧無言與馬雪兒,也都自嘆不如。

“嶽先生!”莫白守護劍陵十載,自然識得此刻落身眼前的老者,便正是替龍行司鎮守藏劍閣的劍聖,嶽龍,守劍陵的十年之間,自己幾乎與他朝夕相處,此時劍聖忽然現身眼前,莫白既驚且喜,蔚然言道。

“你……!好小子,原來你能說話!”守護劍陵之時,莫白玄關未通,聲門受阻,無法說話,此時見他忽然開口,若不是劍聖對他十分熟悉,定以為眼前之人不是莫白。

“我……!唉,一言難盡吶嶽先生!”劍聖在此地的忽然現身,莫白大致已經猜出了他的來意,無謂多言,嘆聲說道。

“小白!修為得來不易,你為何如此糊塗!”面對莫白此時的狼狽,劍聖責言嘆息說道。

“嶽先生!那時是形勢所逼,我沒得選擇!”莫白答道。

“事情總不可能盡如人意,這就是人世間的無奈!”

“嶽先生!來此有何吩咐?”

聽言,劍聖開步走到了天行劍身旁,伸手將劍連劍鞘一道離地拔起,之後遞與莫白,輕言說道:“要知道你肩上的責任!”

莫白看著劍聖遞過來的天行劍,此時感覺到這把劍重若千斤,自出劍陵以來,這劍原有的名聲和威望並未給他帶來他所期待的萬眾矚目,而是將他捲入一場又一場的爾虞我詐當中。

“這把劍!太重了!”莫白凝望著天行劍,遲遲不伸手去接,開口說道。

“這是你的任務,也是你接受它的宿命!拿著它,出去吧!”劍聖接言說道。

“如果早知如此,當初悔不該!”

“千金難買早知道,小白,如今不是你選擇了它,而是上蒼註定它和你之間有宿命!”

莫白知道,儘管自己不想再接天行劍,但既然自己當初被選中,成為了它的主人,自己就該為它尋找下一個主人,以備十年期滿,將它的責任傳下去。

稍時,莫白毅然從劍聖手中接過天行劍,伸手拔劍出鞘,劍上的寒芒照映出此時他眼神之中的從容與茫然。

“這就是天行令,交給你!”之後,劍聖又自袖中取出一物,將其遞到莫白麵前,說道。

是時,只見莫白茫然的眼神忽然變得炯然,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從劍聖手中接過了那捲畫軸。

隨後,莫白即刻拆開蠟封,取出卷軸,於手中攤開一看,只見蠟黃的捲紙上赫然陳列著幾行篆書:自省自律,好自為之,沉浮莫問,從頭過錯;另一豎排卻寫著有關天行劍秘密的十六字偈語。

看罷卷軸莫白臉上的茫然之色更甚,他根本就無法看出那蠟黃的紙張上所說的意思,似是明瞭,但卻又似懂非懂。

之後,莫白將畫卷攤開送至劍聖面前,問道:“嶽先生,這令文究竟何意?”

莫白拆封之前,蠟封完好,顯然劍聖之前也並不知曉令文內容,此時莫白將令文送至眼前,劍聖端看一眼,簡短的三十二個篆書,後面的一半,劍聖知道是指天行劍的秘密,而前面的一半,劍聖看後亦如莫白一般同樣不解。

“這令文只可此時見光,稍時便要你親自毀掉,這是我臨行前他們對我的囑託!”雖然劍聖一時還不解令文內涵,但他還是吩咐莫白接下來應該如何處理,於是說道。

“我連從此地出去的本事都沒有,知道令文有劍在手又能有何作為!”

然而在他見到莫白此時,踟躕惆悵的神情之後,沉言說道:“你已經廢去的功力是無法再復原了,只有去尋求天行劍的前任主人,樊家後人才有可能重塑經脈,從頭再修!”

“嶽先生,說起我的功力,我倒有一問,還請先生賜教一二!”

“說吧!”

“當年師傅傳我一門上乘內功,但卻之後一直命我剋制脾性,不許我擅用,後來只要我心中憤怒,這股被潛藏在我體內的真氣便會躥動,以您的廣博見聞,可知這其中的玄機?”莫白陳言問道。

“令師獨孤氏三兄弟曾有人入得龍行司藏劍閣閱書,以我的估計,這套內功應該是出自其中,但依你所說,令師教你練成神功,卻又不許你擅自動用,而你自己又能在憤怒之時,無意之間激發這道真氣,莫非……!”

“莫非什麼?”莫白緊著追問道。

“莫非你所說的是龍行司所列的禁術《無極幻影》不成?”

“為何會是禁術?”

“無極登峰,幻影化塵,我活到這把年紀,對這兩門神功也只是止於這八個字!其他的並無見聞!”

對於莫白說提各種跡象,劍聖坦言解釋,之後只見他語調稍轉,續言說道:“只不過龍行司為何會將此功列為禁術,我只知道這門神功與天行劍的秘密只可以二者存留其一,天行劍被放逐江湖,自然這門神功也就被列為禁術了,不許任何人練習!亦無人可練成!”

對於莫白練成《無極幻影》,劍聖有些異樣地警覺起來,用眼反覆打量著眼前這個曾與自己在劍陵相處十個春秋的人,神功早成,卻又被師命禁錮不許擅用。

PS:成績不堪入目,急需大家給與信心,求推薦,求收藏,小子每一次更新都在說的一句話,大家的支援,是小子創作的無限動力源泉,^_^!。

(編後語:是小子對每一次更新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