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張靈玉的氣機,感知著對方轟擊在金光屏障上的一招一式。

張太初的目中,逐漸有一抹明亮如火的光芒浮現,捕捉到了對方戰鬥時,身體在毫秒之間的細微變化,不錯過一分一毫。

這是他在漫長的修煉歲月中,用金光咒加以自身的玄天炁法,創造出的一種手段,能夠用以洞觀自身,亦可以用來輔助他人。

“炁法執行的基礎還是不錯的,不過還有些瑕疵。”

張太初心念一動,手指一勾,那金光屏障表面,頓時有一抹金色光點飆射而出,精準無比地撞在了高速移動的張靈玉身上,點在他胸口一處。

“執行基本炁法時,真炁在執行至中府穴處,不要停頓,直接衝過去,在雲門,天府兩處穴位稍作停留,待到與另外兩處經絡的炁匯合並衝,效果更佳。”

張太初話語落下同時,又是幾道光點射出,撞在了張靈玉身上幾處相對應的穴位。

“明白了,師叔!”

張靈玉低喝一聲,渾身炁機一滯,在稍作停頓之後,按著張太初所說的方式執行。

“嗚——”張靈玉悶哼一聲,眉頭微皺,而後舒展開來。

他修煉的的乃是龍虎山最基礎的炁法,與其他師兄弟們並無二般。

但同樣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炁法運轉習慣,更會在長年累月的修行中,將這種習慣放大,就會形成了一些自己的陋癖,需要去修正,但一些極細微的地方,有時候卻無法察覺到。

而此刻,張太初就是直接點出了,張靈玉在炁法執行中存在的不足。

“果然,按照太初師叔指出的方式行炁,感覺更加順暢了,就連真炁出手的威力,也增大了許多。”

張靈玉內心一震,再調整過來後,明顯感覺狀態要好了一些。

即使已經被張太初指點過多次,但每一次,都會忍不住驚歎。

甚至他覺得,自家師叔在指點修煉上的能力,恐怕在全天下也是獨樹一幟!

即使這種提升,與境界的突破比起來,顯得渺小,卻是實打實的進步,對於個人的修煉,同樣十分重要!

接下來的時間裡,張太初不斷糾正著張靈玉的行炁方式,將其改善到最為完善通暢的地步。

隨後,又讓其開始運轉龍虎山的金光咒法,以同樣的方式為其指點。

作為張太初最熟悉的招式之一,他教導起來更是得心應手,輕易就讓張靈玉有了不小的突破。

當然,他指出的都是張靈玉在基礎上存在的問題,卻無法將自己的體悟與能力交給對方。

因為金光咒術的威力強大與否,完全是因人而異。

按照不同的底蘊、強度、炁法配合以及感悟境界,都會呈現出不同的力量。

就比如他自創的,將金光化為漫天劍炁的一招,即使他將其中的訣竅和張靈玉說明白了,對方也無法做到。

“性命根基的錘鍊,才是最重要的呀。”張太初感慨一句。

“多謝師叔指點。”張靈玉說著,恭敬地朝著張太初作揖拜謝。

此刻他已經接連演化完了基礎炁法,金光咒等各類法門,有了不少的長進,以及更多的感悟。

但做完這些,籠罩在他周身的金光屏障,卻依舊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要被轟碎的跡象。

張太初又開口道:“對了,把雷法也演示一遍吧。”

五雷正法,分上下兩部,為龍虎山絕技,一般弟子並無資格修練。

上半部,唯有貢獻巨大的高功,亦或是天師候選方得以學習。

下半部,唯有龍虎天師可以修煉。

而這上下兩部雷法,張太初在年少時便已習得,更是早就修煉到了至臻境界,如同金光咒一般,做出了新的突破!

而張靈玉作為天師親傳,某種層次上,又被當做下任天師來培養,故能修的上半部雷法。

然而,因為接連有所小突破,內心有些欣喜的張靈玉,卻在聽到張太初要他演示雷法之後,心中一顫。

原本明亮的目光,也肉眼可見地暗淡了下去。

他微低著頭顱,顯得有些侷促,輕輕答應道:“明白,師叔。”

下一刻,張靈玉渾身炁機一變,竟變得有些陰冷。

緊接著,那股陰冷波動愈發強烈,有漆黑如墨的炁流自他周身湧出。

經過雷法運轉後出現的真炁,呈現粘稠的汁液狀,先是瀰漫在地底,而後又爬上了金光屏障,好似有靈智的蠕蟲一般。

此刻,張靈玉張開雙手,不斷釋放著雷法。

但他眼睛閉起,又抿著嘴,似乎不敢面對。

見此情形,張太初眉頭皺起:“這陰五雷,問題有點大呀。”

——

與此同時,羅天大醮演武場。

在一番開場陳詞之後,老天師張之維卻默默離開了現場。

他獨自一人,行走在小道上,一直到一處僻靜的庭院前停下了腳步。

邁步而進,入眼可見牆角兩盆劍蘭,被照顧的十分健康。

他又一直走到了木門前,推開而入。

入眼所見,是一間有些昏暗的屋子。

向右看去,在一處窗邊的書桌前,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是一個坐在輪椅之上的佝僂老者,他身著寬鬆的衣袍,下半身被衫底遮擋,看著空空蕩蕩,正低頭看著一本古書。

而他用來翻書的手臂,亦同樣殘缺不全,在手腕處被齊根削去。

張之維師弟,張太初師兄——田晉中。

“師弟呀,還在看書呢。”張之維輕聲開口,聲音溫和。

“嗯,翻翻小時候看過的經義。”田晉中點了點頭,旋即他扭頭看向張之維,露出了一張暮氣沉沉的臉。

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雙眼,瀰漫著血絲一片,好像很久都沒有休息過了。

即使每天都會和師弟見面,此刻張之維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顫,浮現無窮愧疚。

心想如果當年,他在下山時能夠保護好田晉中,對方就不會淪為廢人,更不會硬生生承受了這幾十年的折磨,睡也不敢睡。

“唉——”

張之維嘆出一口氣:“師弟啊,今天來,我是想跟你說件事,咱們的小師弟,他出關了。”

聽到這,田晉中雙眼微張,浮現一抹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