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閉館

二人還未到回春堂便已聽見從前處傳來的哭喊聲。

“大夫，您幫忙看看吧，實在是沒法子了！”

回春堂前一窩蜂的病人圍堵在門口，而裡面的小廝一邊不停地驅趕著上前的病人，一邊準備關門。

“都走吧，我們醫館不再診病了！”小廝一掌將最靠前的婦人給推到在地，“去去去，我們要閉店了，你們還是去別家吧！”

袖銀氣鼓鼓地跺著小腳，“小姐，這醫館太可惡了，怎麼還打人呢？”

江蘭禧神色凝重的向回春堂走去，擠進人群中來到小廝面前，“為何閉館？我聽聞程大人為了黎陽百姓，向城內各個醫館資助藥材、錢財以及人力，難道你就不怕官府來查辦你們？”

小廝帶著不屑回答道：“你誰阿？”

袖銀立刻高聲介紹道：“我家小姐是甘州都督府江大人的千金，你最好放尊重一點！”

聽到都督府的名號，周圍的人向江蘭禧投來關注的目光，站在店口的小廝也有些氣勢不足的退回去找人。

剛剛被推倒的婦人撲通一聲跪倒在江蘭禧的腳下，帶著哭腔訴說道：“江小姐，救救我們這些可憐人家吧，我家夫君病了七日已經下不來床，城裡看病也是越買越貴，現在根本連藥都買不到了，救救我夫君吧！”

周圍人見狀也跟著一同哭訴：“我家娘子也是！”

“我家已經倒了三個人了！”

“求江小姐救救我們！”

看著一個個因病犯難的百姓，江蘭禧猶如頭痛身麻，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不是沒見過這種場面，只是以往跟隨外祖父的時候，她大多是站在身後默默聽從幫忙的那個，如今真的換做她來救助百姓，那種壓力以及責任宛如一座高山壓在江蘭禧的身上。

“諸位快起，我此次前來就是為此病。你們放心，我父親已經在返程的路上，更何況遠在洛都的天子也在關心我們黎陽，眼下太子殿下已經到達黎陽為我們解決病患，所以大家的病一定都能得到救治。”

“真的嗎？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是啊，太子殿下都來了。黎陽有救了！”

“感謝陛下，感謝太子殿下！”

身後的小廝折返回來開口道：“江小姐，我師傅請您到堂內一敘。”

江蘭禧邁著腳步走進回春堂，與小廝擦肩而過時還不忘警告道：“善待病人！”

回春堂後有一處宅院，宅院不算很大，但也分前後內院，前院的地上擺放了十多個簡易病床，上面皆躺著苦不堪言的患者。

往內院走去，江蘭禧跟隨小廝走進了正房內室，一箇中老年男子坐在床邊緊緊盯著榻上的老婦。

“江小姐，聽聞您說程大人對城內各個醫館都有援助，請問這些援助現在何處？”男子背對著江蘭禧淡淡開口：“從病發到今天足足有二十一天，我從未見過江小姐口中的任何援助。”

程大人向城中藥館援助這事，江蘭禧是從張亭長口中得知，她也還未找程大人核對此事便深信不疑，所以此刻面對男人的質問江蘭禧答不上來。

“如果回春堂真的沒有得到援助，我自會找程大人核實，但眼下是病患最需要救治的時候，而且城南只剩下您這一家醫館，李大夫您不能閉館不救百姓！”

李大夫回過頭來打量著面前的小丫頭，神情中並沒有半分對江蘭禧身份的懼意，“江小姐應該看到前院的那些病人，而那些不足我這幾天診治的三成，還有一些送來不到半天就死亡的，就算我翻爛了各種醫書，用過了各種藥材也未痊癒過一人。”

“眼下我夫人病重，我也身患病疾，館中藥材不足，我哪裡還能管得了他們，而你們這些金枝玉葉只會躲在府中避難罷了，若官府真的有意救治百姓，就將他們統統拉走，而不是派一個小丫頭來阻止我閉館。”

“如今別說什麼程大人，江大人來了，就算是太子殿下來了，我也要閉這個館！”

“送客！”

李大夫越說越激動，根本沒有給江蘭禧說話的機會，直接讓小廝將江蘭禧給轟出館外，城南最後一家醫館也就此閉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