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巴黎,大清國駐法國公使館。

“來,都坐好不要動!很好,看這裡,笑一笑!Cheese!”

“咔嚓!”

裕勳齡按下快門,底片上留下了公使裕庚和兩位漂亮女兒裕德齡及裕容齡的影像。

裕庚剛站起身,就被小女兒容陵拉住了胳膊:“Daddy,Daddy,我們再拍一張好不好!”

裕庚摸了摸她的頭,“要拍就和你姐姐一起拍吧。”

裕德齡和裕容齡兩姐妹只差三歲,都出落得亭亭玉立。

她們在武漢度過童年後,便跟隨裕庚出使各國,先在日本呆了三年,然後又在法國生活四年,對整個西方可以說是從小耳濡目染。

兩姐妹各有特色:

姐姐德齡熱愛文學藝術,而且語言才華很高,會說七八國外語,能用英文等外語非常嫻熟地創作。

容陵則熱愛舞蹈,是個極有天分的舞者,她不僅會跳中國的古典舞,還會日本舞、西方現代舞、芭蕾舞,對希臘舞、西班牙舞等也非常擅長。

別說現在的女生愛自拍,在照相術剛誕生後,女人就瘋狂地愛上了這項留存美的藝術,尤其是像裕氏二姐妹這樣的漂亮女孩子。

容陵纏住姐姐德齡,對照相機後的裕勳齡說:“哥哥快拍!”

裕勳齡對兩個妹妹同樣極盡寵愛,“行行行,擺個姿勢吧。”

剛要按快門,德齡卻打斷了他,“等一下,我去換身衣服,今天剛從香榭麗舍買了一頂克洛什帽子,拍出來一定好看。”

誰知沒一會,德齡從屋子出來時,不僅戴上了漂亮的帽子,還換了一身優雅的法式長裙。

“來,拍吧!”

妹妹容陵卻一嘟嘴:“哼!不拍了。”

“為什麼不拍?”德齡問道。

“你去買新衣服新帽子,怎麼不給我買?”容陵賭氣道。

德齡趕忙坐在她身旁,“好妹妹,今天你去學舞蹈,我在家無聊才出去逛了逛。”

裕容齡是唯一一個曾親自向現代舞蹈家鼻祖伊莎多拉·鄧肯學習過舞蹈的中國人,受到了她很高的讚譽。

裕容齡顯然不想善罷甘休:“我不管!我也要!”

德齡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戴在她頭上,“喏,給你了。”

“真的嗎?”

“姐姐還能騙你?”

容陵起身輕巧地挪著步子來到鏡子前,看著漂亮的帽子,心情立刻多雲轉晴,“快拍快拍!”

就在幾人拍照玩耍時,使館的工作人員進來找到裕庚。

“公使大人,給您今天的報紙。”

裕庚道:“怎麼樣,貝子爺到哪了?”

工作人員回道:“報上並沒有刊登貝子爺的新聞,倒是報道了使團中一個叫做李諭的人。”

“李諭?”裕庚接過報紙,“是之前那個搞出什麼射線的?”

“是X射線,公使大人。”

裕庚坐在椅子上,仔細閱讀了一會,然後緩緩放下報紙,“竟然有這樣的人!”

“Daddy,今天有什麼新聞?”

容陵輕移蓮步跑了過來,她常年練舞,走起路來都舞態生風,非常優雅。

容陵和裕勳齡也一併過來,他們都很關注載振率領的專使團。

“你們自己看吧。”

德齡閱讀速度最快,訝道:“李諭?”她記得這個名字,“原來他也在使團中。”

他們都在國外,對當下的事情瞭解很快,李諭前段時間震驚整個學術圈,他們自然看到了報道。

裕勳齡吃了幾粒葡萄,說道:“難得有個懂西學的,貝子爺帶上也正常,只不過他這次玩得還真大,英國的皇家學會可不是尋常機構,人家肯定都有真才實學。”

裕庚向後倚了倚,“所以我才有點吃驚。”

容陵一字一句念著那句繞口的名詞:“大犬座a星,這是什麼星星?”

德齡糾正道:“是α,希臘文伱不懂。雖然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但能讓皇家學會會長也關注的,想必不簡單。”

容陵說:“李諭這麼厲害,肯定是個老學究,他得懂多少知識!想想那些數字我就好害怕。”

公使裕庚卻說:“報上說,他是個年輕人,只有二十幾歲。”

“二十幾歲?有沒有照片我看看。”德齡搶道。

這個時代的中國人見慣了大政客大文人,科學領域的人才實在讓人耳目一新。

公使裕庚搖了搖頭,“並沒有。不過,貝子爺的使團會來法國,到時候說不定可以見到。”

“是嗎?太好了,還真想見見哪!”

“希望不要太醜……”

李諭這段時間很忙,他直接住在了天文臺,晚上觀測,白天分析計算。自己這臺小小的計算機幫了大忙,上面的太陽能電池板估摸著能保證用上二十年吧。

天文學並非只是個觀測的學問,需要用的計算非常非常複雜繁瑣。

當年第谷觀測了那麼多資料,也沒發現什麼,直到擅長數學的開普勒繼承了他的天文臺,才真正賦予了這堆枯燥資料真正的生命,並讓開普勒三大定律橫空出世。

天文學計算用到最多的就是對數和三角函式運算。當年納皮爾發明對數表,甚至被拉普拉斯稱讚“延長了天文學家的壽命”。

不過對數表雖然也比較精確,但和計算器比起來,真的就像九九乘法表。

至於三角函式更不用說了,天文學計算常會用正弦函式,計算器幾秒鐘就可以給出答案。而當時的天文學家計算幾組資料甚至要花上數日!

也正是這個小小計算器加持,才能讓李諭在短時間內搞出點“大新聞”。

他要做的,就是發現冥王星!

雖然在李諭的時代,冥王星已經被九大行星除名,降級成了矮行星。但在100年前,發現一顆太陽系的行星,尤其是海王星外的行星可謂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不過觀測冥王星並不容易,因為它太暗了。而且天上的星星太多,你怎麼知道某顆星星在哪?當時的天文學家只能反覆嘗試,有時候真的需要一定的運氣。

而且還有個很矛盾的問題,那就是望遠鏡的倍數越高,發現星星需要的時間反而更多。原因很簡單:倍數越高,看到的範圍自然就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