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曖昧,風吹打著窗欞。

窗外的雪逐漸消融,靜悄悄的,風撫摸著雪,時而輕柔,時而沉重。

浴室的水流嘩嘩的流著,和窗外的風聲交織在一起,窸窸窣窣。

房間裡一直充斥著聲音,偶爾夾雜著一些異樣的字元。

夜,慢慢變深,風聲由開始的輕柔到急促,直到後來停了一陣。

也不知道是風累了,還是雪累了。漸漸的風雪停了。

夜,也慢慢變亮了。

…………

次日清晨,

蘇玉顏腦子亂亂的,她和薄慕霆可以說是各取所需,這3年,他給錢,她陪他。

昨天是合約的最後一天,她去取公寓裡的東西,她不知道他在哪裡,進了門,莫名其妙的就被壓在沙發上,一切都順其自然。

沒辦法,3年時間,薄慕霆太瞭解她了,瞭解她身上的每一寸,他只需要輕輕撩撥,她彷彿就被開啟了開關。

她提醒薄慕霆,合約明天到期了。

可他滿眼猩紅的望著女人說:“今天還是合約內。”

很快,衣服散落一地。黑白的底色,上面交織著淡淡的紫色。

她沒有辦法反抗,這三年沉淪的不光有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

蘇玉顏曾天真的以為也許,他真的愛她,也許她們能走到一起。

這三年裡,蘇玉顏旁敲側擊的詢問過他許多次,每次他都避而不答,她便想著,也許這樣也好,彼此都沒有負擔。

直到1個月前,她看到一個女子坐上了他的車。蘇玉顏知道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個女人喜歡他。

後來的幾天裡,她聽說薄慕霆要訂婚了。

直到此時,蘇玉顏才明白原來大家只是各取所需,只是她錯了,不該身體留給他,心也留在哪裡的。

薄慕霆不是不想結婚,只是物件不是她。

也是,金絲雀應該有金絲雀的覺悟,怎麼能想著攀附主人。

況且,她現在也不再是那個千金小姐了,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身份上,她都配不上薄慕霆。

這三年裡,薄慕霆給她弟弟最好的治療,醫藥費,人脈,他都滿足她,無論是錢還是情緒價值,他都有給予。

她能感覺到,薄慕霆對她的好,對她的特別,也因此蘇玉顏誤以為彼此是相愛的。

無疑,他是位很好的金主,無論是在床上還是平時,他很少強迫她做一些事情。而且很帥,甚至給她鋪路,給她開了很多特權。

蘇玉顏望著他,她知道薄慕霆醒了,她慢慢起身,不打算告別。

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沒辦法面對薄慕霆。

之所以選擇昨天下午回來取東西,也是因為她聽說他下午要去接一個朋友,不在家裡。

讓她沒想到是,推門就看到薄慕霆在門口站著。

蘇玉雅撐著痠軟的身體,小心翼翼的穿好衣物。

本來要回來拿的一些簡單的衣物,蘇玉顏也決定不拿了,她不想再繼續糾纏。

明知是錯的,那就把她當成一場交易吧。

蘇玉顏不想去糾結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

就在她把手放到門把手上的那一刻,本就痠軟的腰感到一股拉力,她知道是薄慕霆。

她順著他道:“要吃早餐嗎?我去叫阿姨。”蘇玉顏沒有回頭,看著眼前的門板語氣軟軟的說道。

聽起來無比正常,一如往常,彷彿那3年裡的每一天一樣。

“續約嗎?”

薄慕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一用力將蘇玉顏的身體深深的抱緊,下巴在她的發頂緩緩的蹭著。

“不了,我弟的病情已經好多,我的工資和這些年攢的錢夠用了。”她沒有抬頭,依舊看著門板,眼神卻已經放空。

蘇玉顏明白,要快點抽身,不然泥足深陷將是她的地獄。

“蘇玉顏,你確定嗎?”他的語氣已經變得冰冷,卻也剋制著。這是問她的第二遍,薄慕霆極少問同一個問題兩遍。

她明白,薄慕霆在給她機會並且他已經生氣了。

走出這扇門,他們將再也沒有關係。

蘇玉顏嘴角扯出一抹笑,慢慢轉身道:“不了,薄慕霆,謝謝你。”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深邃的眸子,看起來乖乖軟軟的,一如往常。

薄慕霆慢慢鬆開手,放她走。

他給了她機會的,薄慕霆的經歷,家庭的教育,社會的摸爬滾打都決定了他不會選擇服軟,沒有意義的人或事他不會挽留也不會執著。

不過很顯然,薄三爺已經挽留過她了,只是她不願意。

薄三爺,A市誰不想和他搭上關係。可這個女人居然無視他的挽留。

薄慕霆還來不及生氣,門響了。

咔噠,屋子裡還殘留著昨夜曖昧的氣息,現在卻無比安靜。

她什麼都沒帶走,和昨晚來時一樣,穿著紫色的綢緞襯衫,整潔妥帖的西褲,一雙不怎麼高的高跟鞋。

唯一的區別是手腕上的絲巾不在了,它散落在床頭,孤零零的。

倒是和現在的情況很應景。

“嘖,阿顏。”

如果細看的話,還能看到他嘴角掛著淺淺的笑。

不知是在嘲笑蘇玉顏的不自量力,還是嘲笑自己被一個女人牽著情緒。

畢竟,他才是遊戲的制定者。

薄慕霆站在落地窗旁,手裡摩擦著那條絲巾。

柔軟,順滑。

和她一樣。

薄慕霆彷彿在透過絲巾觸控著什麼,煙霧將他層層籠罩,他濃墨的眼睛盯著樓下的女人,直到她漸漸消失。

煙霧寥寥,他依舊站在哪裡。

“叮叮叮……”

刺耳的鈴聲打破了這場寂靜。

“慕霆,來喝酒啊,昨天沒來接我,不會今天連我的接風宴也不來吧。”

“哪裡?”

“晚上8點,夜笙歌,2888。”

“好。”

薄慕霆走出臥室,看到阿姨正在往桌子上擺著早餐,三明治,咖啡和熱氣騰騰的小餛飩。

那是他和她早餐的經常搭配,他愣愣的望著出神。

直到阿姨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先生,蘇小姐呢?”

“以後不用每天來做餐食了,定時打掃就可以了。”薄慕霆冷冷的說道。

薄慕霆自然什麼也沒吃,氣都氣飽了。

他沉默的走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