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林小賢。”

“嗯,你挺有意思的,有緣再見的話,告訴你我名字的真正出處。”

“大姐,你也挺有意思的,還是那句話,我真不感興趣,有緣再見吧...”

“那...”

夏落秋把手機抵在下巴上,有些抹不開面子地遲疑了一會兒:

“加個qq?”

“不用了。”林小賢筆直地推出手掌,“君子之交淡如水。”

“嘖嘖,小學弟你是真的有意思,也是真的囂張,算了,以後考到川府來,學姐再教你做人,拜拜!”

“拜。”

這是林小賢上完廁所後,跟準備離開的夏落秋在走廊時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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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七班的同學才得知,原來夏落秋和教化學的王欣怡老師是同學!

“同學?”林小賢掐指一算,不對吧,年齡好像對不上。

“廢話,王老師讀研的時候就來二中了,那會兒夏老師大一,跟她在同一個社團。”李馳如是說,手裡揮舞著一本《學會提問》。

自從那天夏落秋來過之後,以李馳為首的一小撮人竟然開始研究心理學了。

先是託付陳明和陳晨的“雙陳書店”,從校內的郵報廳和校外的書店進貨了很多心理學的書。

專業類的,類的,都有。

然後找方升,用他家機關大院裡的專線光纖,下載了《隱秘的角落》《心理罪》等等一系列能和心理學扯上邊,劇情又精彩的影視作品。

七班的心理學熱,一時無兩。

最愛得瑟的就屬李馳,每天瞪著來往的同學上下打量,總想從所謂的微表情上,看出點兒什麼端倪來。

“誒誒,賢哥,你最近注意到偉哥的微表情沒?”

“微你妹,一邊兒去,魔症了是吧...”

林小賢在給同桌梳頭髮扎馬尾,順便抽查她最近的生物課知識點背的怎麼樣,以便應對幾周後的期末考試。

李馳咬著筆桿子搗亂:

“我說蘇元,你別讓他梳了,到時候把頭油梳出來,用來炒菜啊?”

“我哪有那種東西!”

蘇元忿忿地轉身,沒有瞪李馳,而是瞪林小賢:

“林小賢!我有頭油嗎!”

“沒有。”林小賢摸摸,同桌的頭髮順滑乾淨又清新。

“林小賢,李馳他說我!”

“好好好,聽到了,乖,別激動,我收拾他。”

林小賢轉身找到李馳身上最結實的那塊肥肉,啪啪兩聲打的滿教室都能聽見,蘇元就很威風地朝李馳哼了一聲,得意洋洋地繼續讓林小賢梳頭了。

“狗比林小賢,見色忘義的東西...”

李馳倒不疼,只是盯著這倆人小夫小妻似的感覺,有點恰檸檬。

他隱約懷疑這兩人是不是元旦經歷了什麼,怎麼感覺那種“同桌情”比以往更黏糊了...

麻蛋!越看越酸!

班長呢,顧小顏呢,這都不管管的?!

李馳舉目四望,班長也在忙著給她的同桌周佳梳頭。

靠,難道這也是青梅和竹馬的默契嗎...

算了算了,李馳回到正題:

“賢哥,我是認真的,劉偉心理肯定有問題,這兩天老是魂不守舍,跟《隱秘的角落》裡那個張東昇殺人前的狀態太像了!”

“放你妹的狗屁!”

李馳話音剛落就又捱了一巴掌,啪地再次響徹全教室。

“劉偉你大爺!真要殺人啊!”

“遵紀守法,我不殺人。”劉偉坐下來,“不過最近鬱悶,倒是有點想自殺了...”

李馳努嘴,看吧,心理果然還是有問題。

林小賢回頭問劉偉咋回事兒,劉偉一聲長嘆,原來是前天和鄭文吵架了。

要是以前,這兩人別說吵架鬥嘴了,互相毆打都很正常。

可自從好上了之後,就很久都沒有這樣了,劉偉努力學習,鄭文就輔導他,鄭文渴了餓了,劉偉就幫她買水買吃的,簡直是校園地下情侶的典範。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

“小賢你還有臉問,還不是你教我的...”

“?”

“?個毛,你的中庸之道啊!我用了,然後就捱罵,吵架了嘛...”

林小賢笑的渾身顫抖,這就沒辦法了,誰能想到劉偉傻不拉幾,真跟人家玩那套了,不捱罵才奇怪了。

......

“請問你們班林小賢在嗎?”

這時候,教室門外忽然冒出一個女生,麻花辮,戴眼鏡兒,林小賢二話不說先湊到一臉警惕的蘇元面前,指著她的鼻尖,“惡狠狠”地威脅:

“這是普通熟人,不許吃飛醋!不然今天放學親死你!聽到沒?”

“哦...”蘇元只好不甘心地點點頭。

她被親死了沒什麼,可林小賢要是親膩了,就會更多地去親其他女孩子,蘇元才不要呢...

林小賢放下梳子跑出去,對著麻花辮打了個響指:

“就你們五班屁事多,找我幹啥?”

林小賢上完廁所,經常在五班門口遇到幾個花痴女,一來二去就熟了。

鑑於麻花辮上回聖誕節還託林小賢給七班帶了好多零食,後來林小賢有時候就會幫她一些忙,比如給黑板報畫點兒報頭啥的。

他畫畫的技術雖然沒法跟顧小顏比,但吊打雜魚還是綽綽有餘的。

“先說啊,不畫黑板報了,每次一畫,你們班的人就圍觀,煩得很...”林小賢醜話說在前頭。

“嘿嘿,誰叫賢哥你這麼帥,我們班女生多呀,所謂僧多粥少...”

“夠了夠了,別拍馬屁,有事火速。”

“嗯嗯,是這樣,本學期最後一個月,我們高二五班負責廣播站的播音。”

播音?

林小賢回想了一下:“播音員不是全校範圍找嗎?什麼叫你們五班負責?”

“因為我們五班最積極,一來二去找的全是五班的播音員,然後就相當於被我們五班承包了嘛!”

麻花辮自豪地推了推眼鏡,林小賢冷笑地聳聳肩:

“你們文科班天天正事不幹,就搞這些比誰都積極。”

“賢哥你這是歧視!你們理科班難道就天天學習嗎?這才高二上學期呢,我就不相信你天天干正事...”麻花辮提出質疑,不屑地把她的長辮子往林小賢臉上甩。

“離我遠點兒啊,把你頭油刮下來炒菜。”林小賢現學現賣。

“你惡不噁心啊賢哥,我天天洗的好不好!”

“越洗越油!”林小賢一廂情願地認為,除了他喜歡的女孩兒們,其他女生的頭髮都一定是油的!

“懶得跟你扯...反正現在播音站遇到兩個難題,一個是臨近期末,優質的稿子數量銳減;另一個呢,是缺少...哦不對,是沒有了男播音員!”

“沒有?你們班那個叫胡志文的小騷包呢?”

“他不幹了唄...”

“為啥?”

“因為據說其他班老有人說他騷包...”

“......”

麻花辮似笑非笑地盯著林小賢,林小賢只能尷尬地表示,騷包的說法,雖然可能是從七班首先傳出去的,但自己並不是班上第一個喊的。

“那是誰喊的?”

“杜天君。”

“......”

老杜那天在講臺上聽廣播的時候,說的原話是:

“這小騷包播個音怎麼跟要飯一樣,虛的不行...”

自那以後,胡志文“騷包”的外號就這樣從七班往外傳開了。

當然了,此事杜天君本人指定是不能承認的,黑鍋自然就由七班的全體同學分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