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行的表情,是抽搐的,這小東西非常的懂人性,挑釁的本事,顯然是師從燕雙飛。

有些受不住那一團綠黃氣體的厚重味道,夜天行揮手將其散了去,這才悠悠道:“想殺我的人很多,但至今沒有人能成功,沒錯,這醜傢伙的確是竄天鼠,上古極其稀有罕見的靈獸。”

他攤牌了。

聞言,男子頓時精神倍增,一眾十餘人貪婪色濃添幾分,濃烈的殺氣更盛方才,

只見為首者揮手示下,霎時光影閃爍,直指夜天行。

一人率先發難,橫刀揮下,天闕被斬出一個窟窿,這是一名化虛初期的天驕,實力不容小覷,金紅色元力夾雜一絲火屬性力量在觸及夜天行身前一丈處時將這片天空徹底點燃。

他相當自信,只揮下一刀便伸手抓向呆毛,然而卻抓了個空,夜天行就站在烈焰中,站在他面前一丈的位置紋絲未動,卻如同虛化了一般,什麼也觸碰不到。

十人全部撲空,這才驚愕地發現,他們身前的環境發生了扭曲變化。

夜天行目視著眼前如同囚籠一樣的空間,他在其中,卻也未在其中,空間被他以強大神識強行錯位,他與那十人在同一位置,卻不在同一空間。

“實力很不錯!”陰冷的聲音,又忽然響起,絕代天驕的威勢,強得讓十人頭皮發麻,錯位的空間依舊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濃烈欲滴的壓迫感。

“童元當心,這傢伙很詭異!”

開口間,低沉的碰撞聲已經響起,如同山嶽撞擊般的爆鳴,那名絕代天驕一拳轟擊在了夜天行的肩頭上,沉重的一拳,力量無匹,任誰看這足以轟碎沖天巨嶽的拳頭,可以輕易地將人的身體轟成渣,

勝負已分?

預想中的畫面,並沒有出現,被拳頭轟重的男子,依然紋絲未動地站在面前,畫面好似定格了一般,童元的心頭,忽然湧上一抹極度的不安感,當這股不安感變得極其濃郁時,一隻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大手橫拉過來,拍在了男子的胸腹之間,

摧枯拉朽間,童元的胸骨被橫拉的大手震斷五六根,一身銅皮鐵骨,即便是靈兵都難以落下痕跡,而今傳來噼裡啪啦的斷裂聲,殷紅色血雨灑落,童元如斷絃風箏倒飛出百丈,神情陰翳得可怕。

“童元!”

十人驚駭,聯手催動天命神通破開了錯位虛空,朝夜天行轟殺來,十件靈兵散發出驚世鋒芒,十道天命神通引動天相,宛如天降劫罰,異常恐怖。

詭異的事情,再度發生,那人像是一尊不可戰勝的神,沐浴在十道天命神通狂轟亂炸下,毫髮無傷。

呆毛無趣地翻了個白眼,那眼神充滿嘲諷、鄙視與不屑。

“嗤、嘭!”

沉悶的聲音於耳間響起,驚駭的十人,還未來得及看見人影,一根散發金屬光澤的指骨接連彈在他們的胸骨上,噼裡啪啦間,十人胸骨盡斷,慘叫喋血,

猩紅的氣血染紅了虛空,驚動了遠處一些強大的絕境妖獸。

童元怒吼,血眼猩紅,一股沖天殺意如實質奔湧,只見他雙手一翻,天驚地動,一道領域之門大開,將夜天行吞沒了進去,

仙王領域。

“小子,我要將你的骨頭,一根一根扯斷!”他狠厲咆哮,翻手間大道萬千,

立身於童元的仙王領域中,夜天行感受到一絲微妙的抑制力,他體內的元力竟然流速變得遲緩了一分,

“這道法有些奇特。”感知包裹童元打出的大道符文,甚為奇妙,顯然這是一種獨特且具價值的秘術。

他舉步向前,迎向童元,單手支撐整個仙王領域的威勢與壓迫,迎戰童元,這是一種極其自負的表現,對童元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身為絕代天驕,他何曾被人在仙王領域中單手對決?

這樣的畫面,讓他近乎失去了理智,狂暴的力量不斷升騰,可怕的勁風肆虐,每一縷都足以撕碎任何輪迴境高手,顯然,他又催動了一種可以短暫強行提升實力的秘法,要將夜天行斬殺在仙王領域中。

夜天行雖無殺人之心,但對方要置他於死地,他又怎能手下留情?

天地異像升騰,神光萬縷,道法翻飛,童元持靈兵鎮殺過來,足以匹敵化虛後期的可怕力量,交織著大道,破開了混沌。

依然一往無前,勢不可阻,夜天行握掌為拳,一記霸拳捨我其誰,霸道拳意裹攜蓋世威壓,無敵之姿展露,有橫斷九天的意志,

閃爍金屬光澤的拳鋒,粉碎了童元的仙王領域,拳鋒浩蕩,他如一尊天庭降下的神祗,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從這頭將童元砸到了虛空的另一頭,後者手中的稀有本命靈兵被硬生生砸成了殘片,鮮血飛濺,童元形容枯槁,氣息萎靡,陰翳的眼神透著不甘與仇視。

見狀,夜天行怎能放他性命,手握虛空,握空為籠,正要將童元斬殺,忽然,一聲輕吟響徹天地間,

天外一道流光飛速斬來,夜天行神情頓沉,掄動拳頭朝著那道流光狠狠砸了去,火光四濺,夜天行的身軀被震退數十丈,立身於天,遙望流光飛來的方向。

“準仙兵!”夜天行低斂眼眉,眸中光芒洞穿遠方的虛空,一名老道正朝此間趕來。他環顧四周,驚人的波動引起了不少強大的關注,留在這裡不是明智之舉。

“做人,別太沖動,下一次要是再遇上,絕對不會像今天這般走運。”波瀾不驚的語調,讓童元頭皮發麻,他從未感受到過如此可怕的威勢,不說同境界,就算是跨境界,他也從未遇見過這般變態的存在。

他握靈兵的手在顫抖,提不起絲毫的力氣,本命神兵被生生震碎,這究竟是什麼怪物?!

一陣光芒湧動,流光劃過,一道虛幻的身影,由遠及近,慢慢凝成一道實體,氣力內斂,依然散發出一股不朽的氣勢。

他凝視狼狽不堪的童元,眼神泛寒,一縷仙元彈指間沒入童元體內。

“弟子見過左首!”

老道掃視十人,個個帶傷,肋骨不知斷了多少根,好在經脈未受損,不會傷及天賦。

“小元,你們究竟惹上了何人?為何會如此不堪?!”老道頗有質問之意。

“啟稟左首,對方是一個化虛絕顛的高手,我等與之交戰著了他的陷阱,元師兄為了救我們被他要挾,身負重傷!”一名弟子辯解道。

“要挾?你當老夫是三歲孩童不成?”老道聞聲,厲聲喝斥,“一指便彈開了老夫兵刃之人,對付你們幾個還需要挾?他若痛下殺手,爾等早已是夜下亡魂!”

“若非老夫覺察到童元氣息衰變,今日你們一個也跑不掉!”

“徒兒無能,還忘師尊懲罰。”童元氣息紊亂,臉色蒼白無血色,身軀有氣無力,略顯空洞的眼神,還浮現著方才的光景,滿臉的忌憚之色,

本命神兵被毀,傷及其神魂,這種重創在這數十年修煉生涯中,還是第一次遇到。

“對方是何人?以你的實力,即便是化虛絕顛高手,想要將你傷成這樣,也沒那麼容易,你的本命法器好歹經山主以仙道之法祭練過,尋常兵器怎可能將其擊碎?”老道不解,即便是他手中的準仙兵,也無法將童元的本命法器震碎,除非對手實力可與山主相媲美,

可若是如此,對方想殺童元,便無人能救,又為何會退走?

顯然不可能!

震退他準仙兵的一指雖然強勁,但還遠沒有觸及臨仙。

“小元,還不將實情全數道來?”

童元平復了胸腔內未曾平息的氣血,面露苦色。

“回師尊,弟子不知那人是何來頭,他戴著一張半人半鬼的面具,境界與徒兒相近,但實力卻在徒兒之上!”

“什麼?境界與你相近?”老道皺起眉頭,聲音加重了兩分,“化虛中期之境,能將你傷成這樣的人,整個不周星能有幾人?”

“莫非他手持仙兵?”

“沒有,他並未手持仙兵!”

“不持仙兵,又是如何將你本命法器震碎的?”

“徒兒無能,他只用了一拳,甚至沒有摻雜多少元力,徒兒的本命法器便成了碎片!”童元亦百思難解。

“光以拳頭,便將你的法器震碎?”老道驚愕,袖袍一卷,將童元的殘兵法器吸入手掌,神識席捲,仔細一探,臉上驚容更甚,表情難言,良久才嘆了一口深氣“,果真是沒有半點道與法交織,純粹是被肉身力量震碎,越是純粹的力量,越能突破仙法的護持……”

“這得需要何等強大的力量?”他不敢過多想象。

“光憑肉身力量便能達到如此地步,不周星上倒是有那麼一座仙府中人可以做到,只是那些傢伙早已隱世多年,難道也現世了嗎?”

“北疆絕境新王誕生,他定然是衝著這來的,追上去總能遇到!”老道人眺望夜天行遠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左首大人,定要替弟子討回公道!”

“師尊,徒兒還有一事未報。”

“你且說,”

“此人身上有一物,像極了上古靈獸竄天鼠,徒兒便是因此與他發生了爭執!”

“竄天鼠?”

“你可看清了?”老道複雜的表情下,驚容中透出一絲貪婪!

“千真萬確,他也承認了!”

“上古竄天鼠,這等靈獸世所罕見,此事你怎可現在才報?”老道斥道,只見他掐指結印,一道法訣化作金光瞬間沒入遠方,隨即他的身形化作一道光影,追向夜天行隱退的方向。

狂風呼嘯,山海輪動,幼獸冰晶玄麒所在之地,如同一座烈火銅爐,炙烤著整片山海,無數天驕被驚動,不周各方勢力的高手皆是雲聚於此。

萬獸來朝,百鳥啼鳴,各種異獸群聚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