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酒名為盛夏,顧名思義,取自夏日正酣之際,以灼突泉水配以百種仙藥煉製,所以,入口之時,會有一絲絲烈日灼心的感覺,當然,以二位深厚的修為,自是可以忽略此酒的烈。”

“盛夏?”

“以季節為名,難不成,姑娘窖中還有春、秋、冬三季為名的窖藏?”夜天行眼眸微微泛起一絲光澤,一個盛夏便有如此滋味,若真有另外三種,那倒是值得小小期待。

瓊姐聞言,偏首微笑,“公子聰穎,不過當下其餘三種酒還未到開窖之時,不能予公子品嚐,還請見諒。”

夜天行有些失望,不過並未表現在臉上,

“瓊姑娘言重了,能將此等佳釀予以我等品嚐,已是榮幸,如果可以的話,夜某希望瓊姑娘能夠將此佳釀割愛部分予我,”

“當然,你放心,報酬方面,在下也一定會讓姑娘滿意。”

“姑娘意下如何?”

瓊姐笑了笑,端起酒壺,親自替夜天行斟了一杯,“不瞞公子,這酒,妾身一年只釀這一季,並非妾身不捨割讓,只是此酒所取靈泉不易,窖中已無多,以公子這般喝法,只怕數日就得喝盡,剩餘的酒,妾身還要進行勾兌,部分用於招待貴客,還有部分,”她聲音微微一頓,“則是要送予我青霞峰,供長老以及天才俊傑品嚐。”

“想來,無法滿足公子了。”

聞言,夜天行也只能以笑容表示理解,無奈放棄,在他看來,此酒或許並非沒有多出來的,只是眼前這個女人想以酒當做籌碼罷了。

眼下他實在不知道朝天閣內的情況,不敢貿然答應。

“如此,是在下有些強人所難了。”

說話間,夜天行從懷中掏出兩錠仙金,放在桌前,“不知這兩百仙金,能否買下姑娘手中這一壺?”

瓊姐眼睛微睜,“這……”

“不夠?”

“不不,足夠,多了,兩百兩仙金已有富餘。”

“小環,給這一桌上些招牌菜來。”她向身後吩咐道。

於是,夜天行便伸手拿過桌前酒壺,

而這時,不知從哪鑽出來一隻手,抵在了酒壺上。

夜天行微皺眉,臉上浮現一抹不悅。

“呵呵,鈺兒,你有些偏心了吧?昨日我來館中討酒喝,你卻以限量為由,拒絕了在下,怎麼今日卻捨得拿一壺原漿招待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男子斜眼餘光瞟了夜天行一眼,臉上掠過一抹狡黠,於是撂下兩百仙金,拈一杯盞自顧自地滿了一杯,而後埋頭一飲而盡。

“嘖,好酒,好酒啊,果真不是那勾兌的可以比擬。”

“嘿嘿,兩百仙金小爺也給得起,這酒賣予別人,不如賣給我,鈺兒,你覺得呢?”

“褚健,你不要太過分了!”瓊鈺眼神一凜,湧出一抹寒光。

“過分?鈺兒此話可就太傷我心了,我們皆為楊門弟子,你寧願將這等佳釀賣予外人,也不賣予我,嘖嘖,這才叫過分吧?”

“你……!”瓊鈺酥胸微微起伏,臉色極為不悅,“這酒,給你了,趕緊滾開。”

“呵呵,鈺兒別生氣嘛,生氣傷身子,你要是氣出個好歹,我可是會心疼的。”

“哈哈哈哈。”與褚健同行的人皆大笑,

瓊鈺臉上浮現羞惱之意,

褚健見狀,咧嘴間抓起酒壺,大笑著便要離開,

好不容易才買到這麼一壺酒的夜天行,怎麼可能如此輕易放他走?

“慢著。”夜天行漠然道,心念一動,酒壺便牢牢立在桌面,仿若紮了根,

“這酒,我已經從瓊姑娘手中買了過來,閣下喝我的酒尚且不說,還欲將我的酒帶走,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啊?”

被夜天行打斷,褚健並不惱,笑眯眯回過頭,饒有興致地打量起眼前其貌不揚的黑髮男子,而後眼神生冷,戲謔道,

“這酒寫你的名字了?你給了錢,我也給了錢,她選擇將酒賣給小爺,現在便是小爺的了,要說起來,是你喝了小爺的酒才對吧?”

“喝小爺的酒,小爺沒找你麻煩,你反倒找上我了?”

“嘿嘿,你小子,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麼?”

“哎喲,我以為是誰呢,這麼巧,竟然在這又遇見了!”人群中響起一道故作驚訝的聲音。

看見這張面孔,秋歌的臉上瞬間浮現一抹不悅,一點點的雅興瞬間敗了乾淨。

“怎麼跟蒼蠅一樣,走哪都能碰到。”秋歌幽怨地側過臉,臉上滿是嫌棄。

“二位美人也在啊,那就更巧了。”徐添笑吟吟地從人群后方走上前來,嘴角勾勒起一抹玩味弧度。

“添弟,認識啊?”

“褚哥,認識,方才在金氏大廈碰過面,只因弟弟對兩位佳人的美貌心生慕意,本想結識一番,卻被這位下狠手毒打了一頓,弟弟實力低微,勢單力薄,也只能不予追究,沒曾想,竟在這又遇上了。”

“是吧,褚軍師兄。”

“確有此事,碧海城內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這種事了,儘管我極力勸和,這位兄弟依然絲毫不留情面。”褚軍語重心長嘆了聲。

“哦?還有這檔子事?敢在碧海城行兇,你小子是不想活了嗎?”褚健面露兇光,一旁的徐添見狀,不由冷笑連連,

看你這次往哪裡跑,得罪小爺我,屬實找死!

“褚健,別亂來,這是我青霞峰的地盤。”瓊鈺見形勢不對,聲音緩和了許多,勸說道。

“呵呵,鈺兒放心,就算不看在青霞峰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在你的酒館亂來。”

“但傷我小師弟,這筆賬是必須得算的。”

瓊鈺自知阻止不了褚健,便傳音給夜天行道,“公子不用理會他,你只需要待在酒館不出去,他們就奈何你不得,這褚健平日囂張慣了,和他較勁,你會吃大虧。”

夜天行放下酒杯,眼神漠然,

“初入此地,本不想生事,既然你們要找麻煩,夜某奉陪便是。”

夜天行面不改色站起身,對秋歌輕柔道,“去去就回。”

說完,他便轉身朝酒館外走去。

瓊鈺言盡於此,該勸的她已經勸了,夜天行執意要招惹,那便不是她該操心的了。

“這小子挺拽啊,連褚健都不懼?”

“沒聽他說初入此地麼?初生牛犢不怕虎,討打。”

“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你這外來人有些什麼本事。”

酒館裡,不少人跟著跑出去看熱鬧,

出去了一趟的三小姐一行,回來正巧撞見了這一幕,也跟著跑了出來。

“這不是帶著兩個美妞的小子麼,他要跟褚健決鬥?”三小姐美目圓睜,倍感不可思議,“他不是凡人嗎?”

“看樣子不是,敢和褚健決鬥,實力起碼也在化虛層次,我們看走眼了。”

“哼,化虛而已,也敢跟褚健叫板?不自量力。”三小姐撇了撇嘴,滿臉不屑,“今年城中多出的生面孔,一個個,都讓人不爽。”

“三小姐不必掛懷,那傢伙不識趣,是他的損失,以後等他入了門,總會有求著我們的時候。”

三小姐一行,方才趕往重力塔,本想勸說巫霆加入,但被巫霆毫不留情面地拒絕了,心中正不爽。

人群圍成了一個圈,將夜天行與褚健包圍在了中間,看熱鬧的人正從四面八方朝這裡靠攏。

“碧海城很久沒這麼熱鬧了,難得還有好戲看!”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褚健?這傢伙不在內閣待著,怎麼天天在碧海城晃盪?”

“他是此行鴻淵閣派出的代表,特來接引新人入閣的,好好的怎麼和人槓上了,怪事兒。”

“對面那傢伙是誰?竟然和褚健結了樑子,也是倒黴!”

“沒見過,生面孔,總之今天算他倒黴,得罪了褚健這個煞星。”

“朝天閣內,楊門之下,宗派林立,這種百花齊放的模式令楊門在短短數百年間傲視神域,這鴻淵閣放眼整個楊門都是頂尖的存在,褚健早前便已踏入化虛後期,在閣內排名不低,平日又囂張跋扈,惹上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鴻淵閣?楊門不是有一個朝天閣嗎?怎麼又出現一個鴻淵閣?”一男子撥開人群了進來。

那人瞄了男子一眼,道,“新來的吧?朝天閣可不是普通小閣,那裡自成一方世界,閣內有無數林立的大大小小宗門,皆隸屬於楊門麾下,鴻淵閣、北塵宗等一些較為出名,而除卻這些宗門之外,朝天而望,幾座登天梯銜接著幾座神山,那才是朝天閣真正的核心。”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男子恍悟,

“他倆誰能贏?這個外來人看起來好像很強啊。”

“強?再強能有多強?總不能是臨仙吧,只要他不是臨仙境,面對褚健那就只有捱揍的份。”

“這麼肯定?”男子質疑,“我不信,那褚健看起來就弱不禁風,說不定連我都打不贏,這個男子看起來弱不禁風,但實則沉穩,氣息內斂,一定是一個隱藏高手!”

“哼,你個外來人知道些什麼?褚健那可是鴻淵閣中天驕,境界已至化虛後期,放眼楊門除卻那幾座神山中的妖孽以外,同境界又有幾人能與他匹敵!”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人看起來就很穩重,實力一定很強,反觀那褚健,尖嘴猴腮一副奸相,這麼拽,實力一定不怎麼樣。”男子刻意扯了扯嗓子,放大了音量。

“你活膩歪了,敢詆譭我們褚師兄?找死嗎!”

“噓,小子,小聲點,你招惹上他們沒好果子吃。”旁側人紛紛退開兩丈,與男子相隔一定距離,生怕被誤認成同夥。

“怕什麼?楊門的地盤,還不讓人說話了?楊門弟子又怎麼樣?楊門弟子就能隨便欺負我們這些外來人?”

“呸,拽什麼拽,別人怕你,小爺我不怕!”

“拽?我也會,小爺我有拽的資本,就是錢多,不服?不服就來賭一把,小爺隨便拿五千仙金陪你們玩玩!敢玩麼?”

男子伸手一揮,地上瞬間亮堂堂,金燦燦的仙金反射光弧格外的刺眼。

“玩得起麼?”男子的嘴臉極度的囂張。

“嘶~”

“真,真五千仙金?!”一人打著結巴,頓感頭暈目眩。

“這傢伙什麼來頭,隨手一揮就是五千仙金?”一時間,周遭人議論紛紛,徐添一行見狀,臉色頓時陰下來不少,五千仙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能夠隨身拿出五千仙金,其背後一定有不弱的背景。

“這人,有點面熟!”三小姐吃驚地盯著前方男子。

“這不是,與那個傢伙同行的嗎?”從旁之人,一眼便認出了眼前的男子。

“哼,還真是讓人生厭!”一看到他,三小姐便想到了自己被冷漠拒絕的場景,心情越發不爽起來。

“五千仙金,的確有些資本,不過,在小爺面前,你啥也不是!”

徐添大手一揮,一坨坨仙錠與諸多天材地寶從他袖袍中掠出,隨即慢慢堆積成一座金燦燦的小山,

“仙金三千兩,外加這些天材地寶,五千仙金綽綽有餘,小子,現在該小爺反問你,敢賭麼?!”徐添趾高氣昂道。

男子見狀,臉上的囂張勁兒瞬間消失,表情也隨之變得凝重不少,吞吞吐吐道,“你,你還真能,拿出五千仙金啊。”

“玩得起嗎?”